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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脑袋，方糖糖让自己不再乱七八糟的瞎想，然后又在小威廉的小脑袋上也拍了一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肩膀上长翅膀啦？我脑袋上有光环么？”
小威廉嘿嘿一笑，也不辩解。方糖糖叹口气，知道这小子主意很正，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跟头小驴一样倔强，所以也就不再试图跟他说明自己确实不是天使了。
那么聊点别的好了，“听说你换监护人了？”
“唔。”刚刚还笑嘻嘻的小威廉一下子低下头去，从喉咙里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那位叫拉尔夫的伯爵？”
“恩。”蔫蔫的回答。
小威廉的父亲伯罗特在去朝圣之前，为小威廉选定了四位监护人，一位是曾经被罗伯特打败，但已经向罗伯特发誓效忠的布列塔尼的阿莱恩，第二位是小威廉的武术教习绍洛德，第三位是厄镇伯爵吉尔伯特，最后一位就是替小威廉死去的大管家奥斯本。
方糖糖耸耸肩，罗伯特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细心的父亲，他已经为自己的儿子安排得足够好了，这从他为儿子选择的监护人上就能看出来，从武艺到生活，还有领地，这几位监护人都能从各个方面很好的照顾小威廉的生活。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估计罗伯特怎么也不会想到，从他去世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他精心选定的四位监护人就已经全部的死掉了，暗杀，毒杀，战死，各种死法。
而厄镇伯爵吉尔伯特，就是被小威廉现在的监护人拉尔夫杀掉的，这让小威廉很难过。但拉尔夫在诺曼底拥有很强的势力，小威廉一方不得不选择和拉尔夫合作。
方糖糖叹口气，历史上那个有名的血型暴虐的“征服者”还没有长大，现在的小威廉，血还是热的，让那个满手沾满了自己监护人献血的凶手来做自己的新监护人，这样违背自己信条的政治运作，让这个孩子难过。
再伸出手，把小威廉一头柔软的、将将遮住眼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方糖糖柔声安慰，“好了，我们那边有句老话，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句话，叫做不怕现在蹦得欢，将来迟早拉清单。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拉尔夫，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活下去，然后慢慢长大到足够掌握住你父亲留下的诺曼底，那样你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事情。
虽然利用人不是一种值得提倡的行为，但我觉得和坏人先虚与委蛇，掌握了权利之后再秋后算账，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和坏人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这是一种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斗智斗勇，你认为呢？”
小威廉扁扁嘴，不去管那被方糖糖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头发，任它像个小鸟窝一样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虽然没听过，但他也能大致听懂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将来拉清单的意思。
小小的男生这几天心情沉重，和自己原本认识范畴里的坏人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这让小威廉以往的道德体系收到了冲击。他隐隐的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不这样做又不行。
方糖糖的话仿佛醍醐灌顶，让他懂得了什么叫做保有底线的妥协。只要想达到的目的是正义的，那么在过程中稍微运用些手段，也并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想到这，小威廉扒开盖住眼睛的乱发，朝着方糖糖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
那小狗狗一样憨憨笑容，看得方糖糖很开心，“乖，正太就要有正太的样子嘛！”见小威廉心结已解，她随口问，“你的亨利叔叔是不是要你去宫廷里向他效忠啊？”
小威廉惊讶的抬起头，“美丽的糖糖姐，如果你不是天使，那么你就是全诺曼底最好的间谍了。这个消息刚刚由我们在法国宫廷的内线传出来，正式的消息还没到诺曼底呢。”
方糖糖闻言大窘，她要怎么说？我读了历史资料，知道你的亨利叔叔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打算要削你的权，开始看你不顺眼了？
她干笑两声，“我随便猜的，怎么，猜中了啊？”
小威廉转转眼珠，很怀疑的看看她，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样子。
“呃，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去宫廷里找你的亨利叔叔？”阿弥陀佛，对一个小孩子用转移话题这一招，会不会有点耍赖啊？
小威廉扬起半边眉毛，眼神里带着孩子特有的狡黠，似乎在说，糖糖姐，这样欺负小孩子是不好的唷。
方糖糖刚要恼羞成怒的小威廉的脑袋上敲一个爆栗，小威廉就已经乖巧的开口，“糖糖姐，我的议员们现在分成两派，一派建议我去效忠亨利，一派希望我保持现在的独立发展方向。你觉得我怎样选择比较好？”
“这个么……”看着小威廉真诚询问的眼神，方糖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小威廉转移了话题，捏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如果你想下半辈子过得像一只宠物狗，那么你可以去找你的亨利叔叔，但不要指望有什么尊重和权力。在一只狐狸身边以狗的身份出现，你能得到的只是苟安，还得看亨利心情好不好。
如果你叫得不好听，那么亨利有一万种以上的方法，可以让你这个小孩子毫无痕迹的消失在法国宫廷。不过，只要你能屈能伸，没人拿你做幌子来让诺曼底独立的话，你是可以没什么尊严的活下来的；
而另一条路，也很难走，你父亲罗伯特当年没有限制城堡的发展，现在诺曼底到处是当年建立的城堡——不管它是不是土堆，你们叫它‘城堡’。”
说到这里，方糖糖觉得有点好笑，11世纪的城堡，在现代人看来，大部分都简陋得好笑，几个木头架子支成的塔楼都敢叫城堡，不过，在当时的武器攻坚水平下，即使是这样的木头架子，也是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的。
当年罗伯特因为自己很强大，从不限制自己的附庸建设“城堡”，对于他来说，这是小事一桩，谁敢反叛，直接拉一队人马打过去就是了，但是对于现在的小威廉，这些质量参差不齐的城堡，就成了一颗颗镶在诺曼底公国胸膛上的钉子。
小威廉点点头，有点苦恼，显然是对那些城堡也很头疼，“那些我父亲以前的附庸们，像土拨鼠一样躲在这些‘城堡’里，打一下，就缩回去，我们的军队走了，他们就从自己的洞里钻出来，继续在我的土地上作乱。
如果有哪一天，我没接到我的某个附庸叛乱了的消息，那一定是信使又偷懒了。”
小威廉的苦瓜脸逗笑了方糖糖，“但你现在有拉尔夫，拉尔夫那架大频率推土机，能够帮你碾平所有敢跟你叫嚣的附庸，我看过不了两年，诺曼底就会恢复应有的秩序了。”
“是的，拉尔夫确实很强。”虽然讨厌拉尔夫杀了吉尔伯特这个监护人，但小威廉还是肯定了拉尔夫的实力，“不过糖糖姐，推土机是什么东西？”发音很怪很拗嘴耶。
“呃，无视它吧，那是我家乡的特产。”方糖糖满脸黑线，“但你也不能一味的依靠拉尔夫，权利和枪杆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否则你会被慢慢架空，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水浒传的故事吗？你会慢慢变成一个苍白而无力的符号。”
“像晁盖那样？”
“是的。”方糖糖点头，“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小威廉猫眼般翠绿的眸子里光芒闪烁，方糖糖闲闲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点都不意外的看到那双眸子里的光坚定了起来。
“那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方糖糖以手扶额，天啊，我是不是不该把高尔基的海燕念给他？嘴上却露出一抹笑，小威廉是谁？那可是未来英格兰的征服者。要这样一个千古留名的男人甘愿沦为附庸小玩物？Day_time_drea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