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诺曼人,攻城略地、打仗这种暴力十足的事,对他来说永远能够让他兴奋莫名,而且,他总有办法将他的敌人打得屁滚尿流。
没人愿意成为罗伯特这个战争机器的敌人,占领了法国宫廷的反叛者们也不例外。
没过多久,罗伯特就帮助法国国王亨利夺回了自己的王位,取得了胜利的公爵兴冲冲的赶回了法莱斯,却得到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差点死去的消息。
看着瘦了许多憔悴不堪的妻子,还有虚弱的儿子,一向急躁的罗伯特沉默了,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良久,做出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决定,那就是他决定去耶路撒冷朝拜。
去圣地朝拜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从十一世纪起,欧洲大陆上兴起了一股去耶路撒冷的墓地朝拜的浪潮。
先是平民,然后是略有薄产的中产阶级,最后是上层的一些人士,国王和侯爵以及高级僧侣等。在1026年到1027年,昂古莱姆的伯爵威廉去圣地朝拜,这直接引起了许多贵族领主和中产阶级的仿效。
而诺曼的罗伯特公爵,也不过是数目众多的,决定去圣地洗涮自己灵魂的人里面的一个而已。
但是罗伯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他是整个诺曼底的实际统治者,因而他在提出要去圣地朝拜后,遭到了身边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其中反应最剧烈的要数沃尔特,这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大男孩,揪着罗伯特的领子,像头狮子一样咆哮,完全不顾眼前同样年轻的男人是诺曼底这片广袤土地的实际统治者。
“你疯了吗??你要把我姐姐和小威廉独自留在这个充满了暴力和下流胚的地方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一旦离开,不到一个月,他们母子三个就会被觊觎你公爵之位的人撕成碎片!!!”
其他人沉默着,但从他们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了赞同沃尔特的话的意思,隐隐的,还透着股责备的味道。
素有“魔鬼”之称的罗伯特,被小舅子当众揪着自己的领子,却丝毫没有动气。他看着眼前强壮得像只棕熊一样的沃尔特,轻声解释道,“我已经和最大的附庸——布列塔尼的阿莱恩谈过了,他不再是我的附庸而是我的朋友。当我不在诺曼底的这段时间,他将代替我作为诺曼底的总督,管理诺曼底的一切事务,直到我回来。”
说到这里,罗伯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说,“如果我回不来,布列塔尼的阿莱恩会代替小威廉执政,直到小威廉成长到足够强大,可以亲政为止。”
“保姆!!你将布列塔尼的阿莱恩当成了一个保姆!!你还不如叫一头猪去绣花!!!你刚刚同阿莱恩打过一仗,将阿莱恩打得屁滚尿流,发誓向你效忠;然后你拉拉他的手,说要把自己的领地和儿子都托付给他,你是不是脑袋被熊扇了??还是你和阿莱恩的脑袋都被熊扇了??”
听了罗伯特的话,沃尔特更加的暴跳如雷,几乎要提着剑出去和罗伯特决斗。身边的人连忙将这头暴熊从罗伯特身边拉开,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
但是,罗伯特似乎是铁了心,或激烈或婉转的一切劝阻,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阿莱塔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劝阻人群,幽幽的叹了口气,抱了女儿,回房间去照顾儿子了。
是夜,罗伯特摆脱开穷追劝阻的人群,回到了他和阿莱塔的卧房,阿莱塔已经睡下。罗伯特轻手轻脚的脱掉衣服,绕到阿莱塔的正面,想给妻子一个晚安吻。
吻到的,却全是泪水。
阿莱塔将身子蜷成一个团,满脸都是泪水。谁都不知道,她已经默默的在被子里哭了多久。
看到丈夫进来,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哭得更加厉害了。
罗伯特叹了口气,长臂伸展,将妻子拉进怀里,无声的用自己的体温安慰着她。
良久,阿莱塔停止了哭泣,却仍不肯抬起头来。
“我的宝贝,”罗伯特的声音温柔的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受伤的语调,“我以为你该懂我的。”
阿莱塔抽抽鼻子,默默的点点头。丈夫是为了儿子和她去祈福,夫妻多年,丈夫看似粗豪,实际上很疼她和儿女,他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呢。
“呵呵,”罗伯特露出了这个晚上的第一个笑容,“那你就别哭了嘛,哭得我心疼啊。”
阿莱塔将头埋进丈夫宽阔温暖的怀里,呜咽着说,“可我舍不得你,我有不好的预感。”
“嘘~~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的宝贝。”看到阿莱塔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罗伯特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那双常年握剑略带粗糙的大手,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所到之处,在阿莱塔的皮肤上点起了一簇簇小巧炽热的火焰。
“啊~”还想说点什么的阿莱塔轻声惊呼出声,高高床帏上的帐幕盘旋着如水般垂下,一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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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妻子支持的罗伯特,很快的开始行动起来。他先是将领地上的附庸全都召集到法莱斯,当众宣布了他要去耶路撒冷朝圣的决定。前来开会的附庸小领主们又惊又喜,纷纷开始盘算自己能够当上诺曼底公爵的可能性。
罗伯特的嘴角颔着一抹嘲笑,随即宣布了在他离开的时候,由布列塔尼的阿莱恩代替他作为诺曼底总督的决定,然后满意的看到了一片哗然之下,某些野心家们的失望。
最后,罗伯特叫出了盛装打扮的小威廉,郑重的宣布小威廉为自己的继承人,当小威廉长大成人之后,阿莱恩必须将诺曼底的统治权重新还给威廉。
对于附庸贵族们来说,要一个皮匠的外孙子作为诺曼底的继承人,比布列塔尼的阿莱恩来暂任诺曼底的总督更加不能接受。但是,罗伯特将有力的大手搭在儿子的肩上,另一只手握在腰间的长剑上,眼神冷冷的扫视过来的时候,贵族们一个接一个的屈服了。
“魔鬼”罗伯特的绰号可不是叫着好玩的,这些贵族附庸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绝不想在战场上成为愤怒的罗伯特的敌人。他们按照次序走过去,将那因长年打仗而晒得黝黑的手放到小威廉的手里,向那只有7岁的男孩表示效忠。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他们都那样做了。
小威廉站得笔直,穿着缀满了流苏的长袍,高高的仰着下巴,竭力做出一副和父亲同样傲慢的神态来。在接受附庸的效忠时,小手稳定而有力。
罗伯特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向儿子挤挤眼睛,小威廉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笑出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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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繁的一天终于过去,这对父子俩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了,罗伯特卸下在脸上挂了一天的傲慢,变回了在家人面前特有的吊儿郎当。他拍拍小威廉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我的儿子,这些烦人的家伙我帮你搞定了。你满七岁了,贵族的男孩在这个岁数应该被送离父母身边学习独立了。”
说到这里,罗伯特顿了一下,“本来,我是不想把你送走的,我和法莱斯的勇士们绝不会把你教育成一个懦夫。但是我现在要出远门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让你呆在法国宫廷里比较妥当和安全。”
“啊~父亲!!”小威廉惨叫出声,“我不喜欢那个死人脸的菲利普,我和他总是打架!!”
“哈哈!我的儿子,可他打不过你,不是吗?”罗伯特朝着小威廉做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
“那当然!”小威廉傲慢的扬起了下巴,完全不自知这个表情和父亲对待外人时有多么的相像,“那个家伙,从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是啊,既然这样,法国宫廷就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了;而且,亨利国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让绍洛德跟着你去的,你的武艺也该好好学习一下了。”罗伯特再拍拍小威廉的肩膀,“记住我的儿子,在那个地方,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装逼。那些家伙们很贱,只有跟他们装逼,他们才会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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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罗伯特带着小威廉启程去法国宫廷,后面跟着长长的一支队伍。马儿嘶鸣,尘土阵阵。小威廉骑在罗伯特为他特意准备的小马上,朝着来送别的母亲等人欢快的挥手。
阿德莱德挥着短短的小胳膊,努力的向哥哥的马背上攀,一次一次的滑下来,都快急哭了,逗得周围的大人哈哈大笑。
阿莱塔一反平常优雅娴静的个性,和罗伯特一直腻在一起,两个人几乎黏在了一起的样子,她不顾一切的挂在罗伯特的身上,死命的吻着他,那力道甚至连罗伯特这样的壮汉都觉得肋骨在隐隐作痛。
终于,阿莱塔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罗伯特,罗伯特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肩膀,朝着妻子嘿嘿傻笑。
罗伯特和小威廉出发了,泪眼婆娑的阿莱塔拉着女儿站在城堡前,对着马上英武的丈夫挥手作别。作为女人,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似乎,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心爱的丈夫了一样。
在阿莱塔身后,热闹的送行者们所不注意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穿着黑袍的女子,发出了和阿莱塔同样的叹息,然后,转身消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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