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看好了!这两幅画只论笔墨虽然风格不同,但都算是上等;而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对体现道的感悟程度不同。
“你的那幅画虽然灵动毓秀,但只能说是技近乎道;而我的这幅画,就已经跨过了道的门槛了。
“我能当上这画阁阁主,也是有这幅画很大功劳。”
清浅的语气中颇透着一丝自傲。
顾弈则是瞪大眼睛看着清浅将两幅画摆在自己面前,然后高声说着这两幅画的差别。临了时候却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的嘀咕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的那幅画是怎么到了你袖子里的。”
经过了多次的斗嘴,顾弈虽然在清浅面前仍是无一胜绩,但却将她的招牌动作学会了。
虽然顾弈的声音不高,说的又有些模糊,但这冰窖里可是一丝杂音都没有,清浅又是耳力极好,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出奇的没有瞪起杏目责问,而竟是微微有些脸红;说话声竟然也有些支支吾吾的。
“这个……嗯,这幅画……这幅画是你画完以后就送给我的!”
只是说到最后,清浅的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鉴定的让顾弈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
“是这样么?可我记得我画完以后就把笔放在了笔架上,然后……”
“然后就把这幅画送给我了!”
清浅连忙接过话茬,丝毫不给顾弈继续回想的机会。她现在可是心虚的紧,因为正是趁着顾弈吃早饭的时候,她用真气把墨蒸干,然后叠起来放到了身上。
顾弈直直盯着清浅的眼睛看了良久,而清浅也毫不示弱的瞪着顾弈,只是俏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顾弈看着清浅通红的脸颊,直觉上总认为有些问题。但清浅却是毫不松口,也只得作罢。
清浅见顾弈重又低下头去看画,连忙拍了拍胸口,轻轻的松了口气。只是她却忘了这里是冰窖,哪怕是一丁点儿声音发出都会被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光洁的冰面早已将她的一举一动忠实的反映到了顾弈的眼中。更何况,顾弈本就没有在看画,而是时时感应着清浅的动作!
猛地抬头,顾弈嘴角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清浅一惊,立刻心知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不由有些羞怒。再看向顾弈,正要发作时,却发现顾弈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而嘴角那抹笑意早已无影无踪。
顾弈已是看的痴了,虽是行走江湖,又入了这尘烟楼,但他何曾见过如此模样的女子!
柳眉如烟,不施粉黛而面若桃花;星眸微嗔,含羞薄怒而风娇水媚。
青丝自然垂下,略微掩住晶莹如玉般的耳垂;樱色朱唇微微撅起,张开的一丝缝隙中依稀可见素白贝齿。
口吐幽蓝,香气怡人;纤纤玉手正抚在胸前的酥软微凸之上。
清莞虽是清丽脱俗,但在醉卿楼中用言语挤兑自己;在湖心岛上闯关时拖延时间;又告诉清浅自己在青楼跑堂的经历,顾弈心中早已对她有些不满。而阵中其他几人虽均是貌美,各有千秋,但与眼前的清浅想比,怕是都要黯然失色。而雅若虽然可人,但却缺少了一份成熟的魅力。
顾弈最初与清浅相遇时是在尘烟楼的宫门前,那时只是想着怎么能拜师入门,哪里注意到相貌;而后来在画舫中也是心中想着如何闯阵,只道清浅是个貌美女子,而且精灵古怪;过关之后又是身负重伤,再就是谈论修行之事,却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佳人。
而这次在冰窖中四下无人,又不是在练功修行,更难得是清浅竟然露出这副小女儿态,顾弈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
“你……你看什么呢。”
清浅一触到顾弈的目光,原先想要发作的想法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里如有小鹿乱撞般慌乱。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早上会突然想起来把那幅画拿走?
“我……我好像有点儿紧张……
“不管了,我是阁主他是弟子,还能把我怎么样!”
清浅一时间纠结万分,干脆闭起眼睛,不再去看顾弈,只是脸上的红晕愈发浓郁。
顾弈看到清浅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挺清楚说的什么,但也有些清醒过来。只是有些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脑中急急搜索原本行走江湖的经历和老道经书里的传承,最终也没有找到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的经验。只得在原地抓耳挠腮,一面又偷偷瞟几眼清浅。
过了片刻,清浅见顾弈还没有动作,微微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顾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脸上的红晕顿时消了一半,撅起朱唇,跺了跺脚,转身快步离开了冰窖,丢下顾弈一人在冰室里发呆。
顾弈见清浅有些生气,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道追也不是留也不是,就站在原地看着清浅离去。
正在发愣,冰窖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略带催促的声音。
“喂!你要是再不上来我就把你关在里面了!”
顾弈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运气念力,大步跑了上去,心里却是微微泛起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
“刚才在冰窖里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半句!要不然老娘的声誉就毁了!”
看到清浅又恢复了原样,如上次一般威胁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知道知道,老规矩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清浅闻言,俏脸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用力把顾弈推出了房间。
“快去练功!”
这才重重的把门关上。
靠在门上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清浅竟是又将木板移开,进了冰窖。只是这次却不是观摩老祖宗的画卷,而是直接到了刚才那间冰室里,把两幅画平平展开,独自看了良久。脸上透着一丝微笑。
“这就是天意中的巧合么?”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清浅缓缓收起画卷,略微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的把那铺开的云宣也裹进了毛毡中,一同放入木匣。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