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往年,忆流芳!岁岁年年不与同,花残香尽情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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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总喜欢自欺欺人,但是真到了与真相只一线之隔的时候,他们会按耐不住的想要揭帘而起,一探究竟!然而真相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残酷,赤裸裸的摆在你的面前,真实的不可原谅,容不得你的半点质疑!终究,最后,只能徒留几点哀伤!
客栈之下的喧嚣热闹与花之源的安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不言不语的倚坐在客栈二楼临窗处,瞧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嬉笑怒骂,只神思不在,不知到底在想着什么。
也许对有的人来说,接受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或是坦然,或是不在意,或是恼怒,或是欣喜……可是,花之源不能承受,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自己的那样的身份,一个人的二十几年的理念总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颠覆的。
……
“现在,她该是很痛苦,很难受,很迷茫的吧?”墨言负手而立,凝望着花之源的背影,低声自语。
“现下,我们不知姐姐的记忆到底恢复到了何种境地,我们也根本不知道姐姐她到底有何种想法。这种情况很是危险,姐姐如果不随着我的意思回到华弥山,难保不会出现其他诸如流魅之流的鬼魅出现,最后怕是危难重重啊!”解厄端坐在椅上,举着杯子轻旋,目光随之而动。
“可如今她的样子,我们只能任其自己想通,如果横加干预的话,怕是会容易出变故。”墨言感叹道:“哎!她总是有那么份固执劲头在!”
“不急,暂时先侯上两天,等姐姐想通了,我在计划归程。”解厄轻轻的放下杯盏,起身捋捋衣袖,迎向长身而立的墨言,如此说道。
“看情势,也只能如此了!”墨言再叹。
陆浅离这个算不上很熟的半路上道的人,因着种种原因,竟也跟着不明就里的一路从前因听到了后果。这会儿趴在桌上,小口的抿着茶盏,汲取着茶水,眼睛东瞄瞄,西看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见着解厄起身,她也赶紧的起身几步跨到两人的身旁,红丝带轻荡,活泼显生气。
陆浅离一把揪住解厄的衣袖,“说好了的,我要跟着你,你可不许半路上把我给丢了!”陆浅离撇撇小嘴,接着讲道:“还有,你看,你们一路带着姐姐一个女子多少会有不便的地方吧!我呢,别的不说,陪姐姐聊天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况且,你们现在不是正愁怎么带姐姐上路么,我觉得现在我应该比你们跟姐姐有的聊。”说完,陆浅离拽住一缕发丝得意的斜睨着解厄。
两人同时看向陆浅离。解厄抱臂,像是在考虑似的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如此说来,倒也无不可!”
“真的啊!说好了的啊,你可不许反悔哦!”陆浅离高兴的一甩发丝,对着解厄笑扑上去。
“不过姑娘到底是为何要随我等上路?”墨言问出了自己一直纳闷不解的问题。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他更想陆浅离坦诚一点,毕竟如今的情况实在是算不得好的,还是知己知彼更稳妥些!
一听墨言如此问道,陆浅离放开了解厄的衣裳,状似抹泪道:“哇……我好可怜啊,没爹没娘没亲人,没钱没住处不得安身!哇……我好不容易见着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就要一辈子的缠着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墨言、解厄两人听着陆浅离的剖白面面相觑,只选择闭耳不听各自离去。搪塞之词,不听也罢!姑娘喂!有谁失怙会是如此打扮?着装虽谈不上矜贵大气,但也不是破烂不堪,怎么看也不像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吧!
陆浅离这会子拿下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的手,见着两人离去,她急唤:“嗳——怎么都走啦?等等我呀!”
……
三人离去,房间复又静谧,花之源侧头听他们离去的步伐声,而后又缓缓的转过头来接着看楼下的那场与她无关的喧嚣尘迹。她在想,如今该何去何从呢?
……
“娘,我要吃糖糕我要吃糖糕……”一个小女孩拽着娘亲的衣服不住的撒娇讨要吃的。如果娘亲不答应的话,她势必要赖在地上不走了。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好好好,小祖宗,我这就买给你啊!”妇人没辙,只得掏出银钱买下糖糕递与焦急等待的小女孩。
小女孩开心的接过好吃的,迫不及待的拿来尝尝味道。“嗯,好吃!”她好像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一个转身,随意的搜索便见着了临窗而坐的花之源。她对着花之源咧了咧嘴,天真的笑了起来。
花之源见着小女孩对她笑,终是收起了那郁郁寡欢的愁容,应和着笑了起来。
一切的美好只是在一刹那,昙花一现。转瞬,小女孩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变成了未知的妖兽的脸,龇牙咧嘴,凶狠非常,像是在蓄势待发,能立马就向她扑上来!
花之源一个惊恐,尖叫出声:“啊——”她紧靠窗柩,闭上眼睛,用手掩盖住自己的头。半晌,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情况发生,她小心的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自己吓唬自己,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壶茶倒满杯子,拿起便急喝了起来,压一压惊,算是平复一下心情。两息之后,她慢慢的将杯子放下来,出神的看向窗外的景象。景入眼不入心,她心事重重的摩挲着杯口。
突然,手被紧扣住,花之源一个惊骇的向自己的手看去,“啊——”又是一声尖叫。她的手腕被一只黑乎乎的,细长且指甲尖锐的爪子扣住!花之源惊恐的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却于事无补。她喊着救命也没人应答,就像是她在演一幕哑剧,她自演她的,别人自是听不见,且自忙活自己的事。
正在她觉得孤立无援之时,一晃眼,又什么都没有了!她举起手腕仔细的瞧了瞧,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两下子的惊吓已经让身心俱疲的花之源更显疲累。她又灌了一口茶,然后走向床榻,理理床铺,也不褪衣,就这么合衣就寝。
梦里梦外,不知身为何处,不知今夕几何。
半睡半醒间,花之源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不能够流畅的呼吸了,被逾千斤,坠重垂垂。奋力的睁开眼睛,眼缝间所见到的却是一张青白略显肿胀的流魅的脸!不复美艳,丑陋恶心,下巴不见了,眼眶没了眼珠子,鼻子凹了下去,一副残缺不全的鬼脸。
花之源被惊醒,她试图将流魅掀倒在地,可是事与愿违,她根本就办不到。今日发生的种种异样事件,好像是在宣示着什么。可现在花之源精力憔悴之下想不了太多,几番挣扎不得逃脱的花之源气急之下大吼:“滚!都给我滚!”
怒吼之后,那怪物流魅竟如黑雾般消失不见了。一晃,花之源猛然惊醒的坐了起来,“原来,是梦啊!”
墨言就着温水绞了一张帕子,给花之源擦了擦她头上的虚汗。“做噩梦了?”墨言轻声询问。
“嗯。”花之源轻嗯了一下。“墨言,你能帮我去拿点吃的来么?我有些饿了!”墨言自是乐意花之源能进食,这是快想通了的表现啊,至少不会再苛待自己的身体了。
等到墨言一走,花之源掀开被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从衣襟里掏出那支之源花簪,不舍的放在桌子上。她找来纸笔写下一封书信,用花簪压住,拉开木门,转身看了看里面又瞧了瞧外面,终是狠下心来,关上门走了!
红尘千万仗,曲终人离散,旧日故人情,来日再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