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定义是强烈的热情,没有理由的牵肠挂肚。它是19世纪浪漫小说和戏剧的伟大主题。然而,爱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更久远的年代。爱的极致重视被看作为非凡的疯狂。从文学作品到好莱坞影片,一系列复仇心重的残酷的女性形象,都揭示了男人们的恐慌心理,他们担心爱会使女人们变得疯狂。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为了一个极其不适合的目标而纠缠于爱情的男女两性中的理性思想家,这经常是非常正确的。
在英文小品作家赫兹里特记录了他对仅有自己一半年纪的房东女儿的完全荒唐却充满热情的嫉妒之情。心理学家把这种爱描述为一种完全自私的形式。尊贵如神,爱有需要完全的服从以至于我们有时会屈服于自己的良心。
疯狂的、热情的爱可以为很多事情做借口,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够接受为它而放弃其他事情的做法。
其实,对于爱情,不可能单纯地形容为“疯狂的”或者合乎理性的。它是由人的心理各个领域中的相互矛盾的因素构成的。从认识的逻辑来看,它是不合逻辑的、矛盾的,原因也就在这里。每个人通常都极力回避思维中矛盾,都极力把事物和想像的复杂本质加以简单化。
当我们只注意爱情的一种因素时,它看上去好像是“疯狂的”,而当我们注意到爱情结构的其他一些相反的因素时,它看上去又好像是合乎理性的。
哈菲兹,这位14世纪的波斯伟大诗人说过,醉汉和恋人“属于同类”。对于这两种人来说,生活哪怕暂时驱逐理性的光明,也会给人带来欢乐。
出生于1725年的意大利人卡萨诺瓦是西方世界著名的间谍、冒险家和作家,但是比这些更著名的头衔还是“情圣”这两个字。卡萨诺瓦是“自由男人”的精神领袖,他终生未娶,却一生沉浸在爱情中,那句著名的“我不能因为一棵大树而放弃整座森林”,就是由他创造并被无数男人引用的自我辩护词。但你决不能把他当作一个花花公子,为了心仪的女人,卡萨诺瓦甘愿付出一切。
在他的浪荡精神里还有一种利他主义——他最大的快乐就是让女人快乐。但不可否认他是贪婪的,他说:“要想成为情圣,就应当直奔主题,把女人当作目标。一个男人不应该等其他事都做完了,才想起女人,而应该为女人的光临时刻准备着。”
这是男人对女人最强大的攻势,是对女人致命的诱惑。即使在今天当你面对这样的男人时,也很难不成为其自投罗网的爱情俘虏。
卢梭说过:“我一生中,在我所爱的人身边,曾不止一次地被丧失理智的情欲所引诱,从而变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兴奋得全身战栗……”
爱情的魅力就在于它的神秘性和自发性,它不问缘由,不顾一切,不计利害。爱情似乎也从来不考虑后果,或许正因为如此,许多人才认为炽烈的爱情总是盲目的。
瓦西列夫在《情爱论》一书中指出:“爱情既合乎理性又不合乎理性,既是处于本能又受到思想的鼓舞,既有生物性又有社会性。在这个复杂体中,理智是起决定作用的。”
可见,在恋爱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感情与理智的冲突会经常发生的。
爱情是本能和思想,是疯狂和理性,是自发性和自觉性,是一时的激情和道德修养,是感受的充实和想像的奔放,是残忍和慈悲,是厌足和饥渴,是淡泊和欲望,是烦恼和欢乐,是痛苦和幸福,是光明和黑暗。
总之,爱情把人的种种体验熔于一炉。爱情有时飞行,有时步行,有人的爱情是奔跑的,有人的爱情是踱步的;有的冷静,有的热烈;有人为爱情受伤,有人为爱情送命,有人则从中获得积极能动的力量,用神奇的功力催其奋进。
凡是真实的爱情,都是充满着温柔的情意和火热的情欲,那是因为在想像中,总是始终存在着一个真正的或虚幻的完美的形象。温柔的情意和火热的情欲是女人们的两大特质:前者使一个男人钟爱他的伴侣,而后者则使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的虚假姿色所迷惑,从而把她看得比她本来的样子还要美。然而,卖弄风流的女人可能会使一个男子发狂,但绝不能使他真正恋爱。
在人们的想像力所能描绘的一切事物中,最有魅力的也许莫过于在爱情世界中所领略的憧憬。假若一个人没有记住为了爱情而做出来的一件最傻的事,无论是男是女也就不算是真的恋爱过。假若一个人不曾讲过使听者都不耐烦的有关恋人的好处,无论是男是女也就不算是真的恋爱过。
青年男子善钟情,妙龄女郎善怀春,这是人性中的至洁至纯。但是,爱情的本身来源于人们的需要,而爱情的发展则来源于人们的认识。漠不关心的眼睛看不到的变化,爱情却能够观察入微,而且还会由此推出无穷无尽的结论。爱情不可是理性的放纵,更不可是痴情的迷恋,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决不能把心掏出来。
男女间的性爱是一种自发的、无政府的力量,它从来不愿意听命于理性的教导。因而相爱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就像伟大的穆斯林诗人、神秘主义者吕米写过这样一首绝妙的诗:
“情人追求的是心爱人的向往/只有爱的闪电射穿一颗心/才知晓另一颗心爱的光芒/如果上帝的爱在你心中荡漾/那是上帝投下爱的光/孤掌难鸣/神明等于命运/无意让我们成为痴女情郎/是前世的姻缘吗/世界的每一部分/都会与它的旅伴结为伉俪……”
但是,要把这种美好的情感保持下去,尤其是在婚后更加发扬光大,绝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多少相爱的男女都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因此,别林斯基告诉我们:“爱情之需要理性的内容,犹如燃烧之需要油脂。”
人对自己的日常言行是了解的。真正的爱情必须仰赖于“相互尊重,而不仅仅仰赖于感情的放纵和怪念的驱使”。
但是有不应该忘记构成爱情的种种因素的互相对立的。它是每个人心理的、生理的一大转机,那里将开始你从未体验过的生活,既新奇,又艰险;既情意洋溢,又危机四伏;既魅力无限,又惊心动魄……它既可以使人走向伟大,也可以把人推向深渊;它既可以创造芳香的生活,也可以酿制变味苦涩的毒酒;既可以使相爱的人们享受到爱的归宿,也可以使相爱的人们充分领略“战争”的惨状……走向婚床。
对于爱情的生命力,在理论上不能只用情侣相互尊重的道德规范来解释它。
斯捷潘。希帕乔夫在《心儿与理性》这首诗中写道:
在这场谈话中,我的诗哟,
恐怕你在左右为难,
当理性与心儿发生争吵,
是非曲直又怎么判断?
相信心儿吗?可谁都知道,
它在爱情上太轻信,
只要把情人的芳名提到,
它就在胸中坐立不安。
相信理性吗?它倒是-
处事谨慎,考虑周全,
但它既不理解心儿,
又有什么可谈?
真正的爱情就仿佛是在理性和非理性的迷离交错的小径上做富有浪漫色彩的、神话般的漫游。诚如罗素先生所言:“如果一个男人毫不费力地得到一个女人,那么他对于她的感情不会采取一种浪漫的爱的方式。”
没有爱情的力量是不可想像的。因为有爱,你就会对一切困难看作是心甘情愿的事情,因而也不会太多地怨天尤人。这就是英国诗人马太?阿诺德所说的:
只有当爱人的手握着我们的手
只有当我们倦于漫长的
无休止的怒视和争斗,
我们才能从对方的眼睛
像从清澈的潭水看进对方的心灵。
只要当我们被战鼓震聋的耳朵
受到爱人声音的抚摩,
那支金箭才会命中我们的心脏
失去的热情才会汩汩流淌。
只有爱人深深沁入的眼光,
抚平了我们内在的创伤,
我们才能吐出心中的苦衷
重新感到生命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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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还是理智:这里所谈论的“疯狂”,不是指精神意义上的,而是从机体无理性根据的行动这一意义上来加以探讨。而且这里是指受自发力量的支配,受无意识支配,宿命地、往往是对人不利地、客观地去实现必然。“疯狂”是理性行为的对立物。
它最重要的几个方面如下:对必然缺乏认识;做出一些其后果和意义不为人所理解的行动;丧失了同思想相互作用的感情占主导地位;对特定的情境做出不适当的反应。
而理智即理性,古今中外没有哪个人哪个流派来将“理性”一词做出个准确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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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简介:
赫兹里特(1778-1830年),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大散文家、文艺评论家,其行文气势磅礴,是一个典型的民主派,其作品对事物有独特的见解,论点鲜明。主要作品有《论英国诗人》、《时代的精神》、《闲话》、《论平易的文体》等。
瓦西列夫:(1904-1977年) 保加利亚作家。原名赫里斯托,生于教师家庭。曾在索非亚自由大学攻读外交专业。1924年参加保加利亚共产党。主编过《世界》报。30年代曾参加反法西斯斗争。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编辑地下革命刊物《爱国者》报。1944年保加利亚解放后任广播电台台长等职。
他于1927年开始创作。描写1923年九月反法西斯起义的中篇小说《火箍》(1928)和长篇小说《小道》(1929)影响较大。历史小说《大义弃母的海杜特》(1937)和《以牙还牙》(1945),取材于民族解放斗争。短篇小说集《淳朴的心》(1930)、《苦面包》(1937)、《人民之声》(1952),描写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小人物的悲惨命运。剧本《警报》(中译本名为《人间乐园》,1948)、《爱情》(1952)、《幸福》(1954),反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保加利亚知识分子的分化过程。其中《警报》于1950年获季米特洛夫文学奖金。他还翻译过多种世界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