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们也许会感兴趣谈论爱的起源,但没有人会争论它在感情上引起的迷惑。坠入情网也许能给恋爱中的人极大的欢乐,但是在斯蒂芬斯的散文诗《迪尔德丽》中,爱情有时也会是“血液中的狂野,入骨的疼痛,头脑中的贪婪与绝望;它会使人们在夜间饥渴难忍,在白天仍不知满足;它会使人们萦绕的回忆犹如心上的荆棘。相爱的人向前行着,血液随之滴落在地。”
坠入情网时,恋爱中的人,他们的感觉会变得异常丰富,周遭的一切都俨然发生了变化。然而,获得永恒之爱的途径,却总是荆棘丛生:激情也许得不到回报,或遭背叛,或是真情被时间腐蚀,失去了亮色,但是正是在这种纷扰和喧嚣中,爱情揭示出了人类内心最令人惊奇的各个方面,比如初恋、相思、犹疑以及彼此的需要与保护等等。
我们可以随处看见,恋爱中的人都恰似孩子般的天真和有趣。的确,爱是有着童趣的一面的,它可以唤起很多强烈而复杂的感情。对于那些想让爱情如空气般纯洁隽永的人们,性经验使他们留恋失落了的童贞。孩子的父母都将这种留恋寄予自己已处于成人期的子女身上,希望他们可以拥有金子般灿烂且纯洁的爱情。
这种令人向往的完美的爱情原型是公元2世纪罗马作家描述的爱神丘比特与厄洛斯的故事。
厄洛斯的美貌被女神维纳斯所嫉妒,她每晚被一个温文尔雅且香气宜人的新郎探望,却无法知道他的身份。她恶毒的姐姐们说服她在他熟睡的时候偷看他。正当厄洛斯的灯映照在丘比特带有双翼的完美体形的时候,她无意中被万能的箭射中,鲜血直流。而丘比特在被滴落在他身上的滚烫的灯油惊醒后慌忙逃跑。最后,当厄洛斯经历了一系列危险的考验之后,丘比特将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尽管厄洛斯生于凡间,她还是成了神并且嫁给了她所钟爱的人。
厄洛斯和丘比特看上去似乎代表着同性的一对夫妻——这是年轻恋人在致美爱情中互为化身的浪漫影映。
美国学者简?汉格斯特认为,至美的爱情预示着一种具有影响力的现代观念--生活的女性化在事实上就是生活的文明。厄洛斯和丘比特的爱情故事,可以看作是一对年轻恋人发现彼此间并没有惊人的差异的寓言。
现在再来谈谈恋爱中的相思问题。
相思病是恋爱中的人最易患上的爱情病理现象。在中世纪的欧洲,它被认为是一种贵族出身的人极易患的生理或心理疾病。它的症状表现为失眠、做噩梦、幻觉、注意力分散以及食欲减退等。如果钟爱的意中人美不胜收但却遥不可及,那么初始的狂喜将被后来的极度悲伤和无望的伤感取而代之,结果使当事人身上出现呼吸困难和心跳加快等生理反应。
直到如今,就算我们意识到了这种征兆的危险性,我们的直接反应依旧令人无法预测。在对自己有吸引力的人面前,我们可能会立刻变得不知所云,笨拙而羞怯。当然,一个情场老手遇到这种情况会表现出出其不意的镇静和老练。
爱情也是一种较量。一方面我们渴望与另一个人融为一体;而另一方面,我们却担心将从此失去自我和自由。如果我们不明白这种冲突的本质,也许会将属于正常感觉的犹豫当作是我们尚未动情的证据。
实际上,爱情的这种犹疑不定经常代表着相反的含义,那就是,我们正在跨越对另一个人的迷恋和理想化的阶梯,并开始去爱一个真实的人。而这种故意表现出的冷淡、犹豫、勉强或者赤裸裸的敌意,只不过是爱情的老把戏而已。曾有人指出,女人更应该大胆蔑视男人的示爱,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得到尊重。比如,在西班牙南部的安达卢西亚地区,正确的礼仪规则是妇女在同意结婚之前,必须拒绝三次正式的求婚。
当然,爱与恨往往是交织在一起的,没有哪一个人可以说,自己只经历过爱的美好,这是不太现实的。爱尔兰诗人托马斯?摩尔这样形容这种剧烈波动的情感:
“当我爱你时,我无法拒绝/我曾经拥有美妙的时光/但现在我蔑视/这种感觉占据了我的整个心胸。”
事实上,“恨”有时可以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心理障碍,它会阻碍人们作出最终爱的承诺。实际生活中,那种理想的恋人之间永不争吵,而把彼此在各方面都看作完美的关系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对我们来说,任何爱情中的关键时刻都是我们开始注意到对方身体或人格上的缺陷,或者当意见的分歧或日常生活的矛盾开始影响到爱情的时刻。
如果我们能在这最初的关键时刻中,处理好彼此的关系,容忍接纳对方的某些缺点,甚至见对方的缺点视为一种可爱,那么,我们的爱情就完全有可能进入到一个更稳定的阶段。
爱一个人固然是美丽的,不管是爱,抑或是被爱,人总是把这段爱的时光看作是套在人头顶上圣光一样的光环,当你有一天,无论是发自内心或是违心的发现,那光环已再无昔日的明亮与圣洁,你会如何去面对。
大概无外乎有三种:一种人会哭,一种人会笑,一种人却很麻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哭泣的人之所以哭我想是因为她认为失去了自己的真爱,因为有些人是把爱看作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
这种人与其失去五座黄金之城也不愿失去她的这份感情,比可谓用情之专者,但却非用情之真者,会笑者无外乎是已经把爱看作是一种真正的感觉,一种物理与心理,自然与精神的共同体,似乎有些真水无香的感觉,把爱看的真而淡泊宁静,可以把爱当作一件艺术品一样的放在心里的一个平静的空间里,得到了,意料之中,失去了也不出意料之外,这种人用情可谓用情之真者,但却非用情之圣者,还有就是第三种,即刚才所说之以麻木之心态去对待者。
这种人真如凤毛麟角般稀之又稀少之又少,而且在这种人群里面正如这个群落的极端,里面又划分出两个极端,一个就是爱情的弱智,而去掉这种爱情的弱智,余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就值得我们好好地去体会一下她们的心态了。
这种人可以把爱看做如禅一样的圣洁神明,可以把爱看作如酒一样陈久纯厚,如歌一样如醉如痴,做却又看爱是如水般清澈明晰,如云般变化莫测,来之曰有缘,去之曰无分,一切不强求不奢望,该珍惜时懂得去珍惜,该放弃时却也洒脱自如,把自己的生命价值与爱相关联,却永远不会用爱情的成败去衡量自己的成与败,得与失,爱对于这种人重要,却不是全部,珍视却敢于去面对,如水一般有形无物,有物却无形 。这种人已经达到了用情的极高境界,可以谓之用情之圣者。
当代的性自由意味着我们有可能比过去更早地接触到这个关键时刻,而且求爱的过程也不再那么漫长,那么装腔作势。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对方,还可以做我们真实的自己,而不必为社会习俗而有所改变。
那么恋人之间是否有彼此的需要与保护作为持续这一关系的前提条件呢?
基督教哲学家伯纳德?刘易斯在描述上帝对人类的爱时用了“天赋之爱”这个词。具有保护性的人类之爱,例如父母对孩子的爱,同样是一种形式的无条件的“天赋之爱”,而这种爱在成人的关系中很少出现。然而,恋人们有可能担当起父母与孩子的角色,一方只是保护和给予,而另一方则 不断需要和接受。
早在我们这个时代之前,关于男人是保护者而女人则需要保护的概念,已经在所有文化传统中根深蒂固。在希腊神话中,怪兽吞噬妇女,最终被一位英勇无畏的男子征服。20世纪40年代浪漫的好莱坞电影,则表现了男子将妇女从意识的怪兽口中解救出来,怪兽即由于家庭的桎梏所引起的神经疾病。如,伊丽莎白?白瑞特借婚姻从她父亲的掌握中获得自由后,她写信给她的丈夫罗伯特:
“我的灵魂苍白而虚弱/你却珍视它/迫切地想得到它/并将之置于金色的宝座上。”
一个强有力的具有保护性的男性通常为娇弱易受伤的女性撑起保护伞,这个概念在19世纪别完全当作是理想型的关系。它反映出女性相对软弱的社会和经济地位,同样也反映出西方意识中理想型的妇女应该是敏感而脆弱的。
然而,在爱情治愈创伤这一层面,女性的角色往往与之密切相关,另一方面,这又将女性放在感情上更坚强的位置。在中世纪的罗曼史中,窈窕淑女经常是骑士的守护者和灵感,医治他的创伤并给予他爱的慰藉。
我们应该这样看这个问题,需要之爱并不一定是自私的,但是如果过于纵容它,它可以变得令人窒息。有这样的一些恋人,他们在感情上索求无度,以至于无法得到满足。在最为理想的爱情关系中,恋爱双方都会需要与保护彼此,并且心甘情愿地付出和拥有甜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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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病:英国心理学家研究发现,相思不仅能激发人们做诗抒情的灵感,更有可能对人的精神和心理产生伤害。相思病,的确是一种精神疾病,不可一笑置之。据法新社报道,英国心理学家弗兰克?托里斯博士在《心理学家》杂志上发表文章说,在过去,由于爱情挫折造成的癫狂、抑郁和迷茫经常被渲染上罗曼蒂克的色彩,很少有人将其视为医学问题严肃对待。托里斯博士警告说,严重的相思病往往是致命的。
古代医生创造了相思病的说法,但到了现代,相思病却只是被大众用来描述一种精神状态,并不属于医学领域。媒体在报道时,多用引号括起来,而临床医生在登记病例的时候,更不会写上“相思病”这几个字。
但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同普通感冒一样,相思病患者有着共同的病因——为爱受伤,有着相同的症状——躁动、抑郁或者失去理智。病情较轻的时候,患者会无法控制地打电话、查邮件;当病入膏肓的时候,患者可能选择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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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简介:
斯蒂芬斯(1880——1950):爱尔兰作家,代表作《金坛子》
伯纳德 刘易斯,是英国东方学专家,英国学会和皇家历史学会会员,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伊斯兰教史和中近东史教授。
70年代以来的著作有:《伊斯坦布尔与奥斯曼帝国的文明》(1972)、《伊斯兰教与阿拉伯世界:信仰、民族与文化》(1976)、《穆斯林对欧洲的发现》(1985)、《伊斯兰教中的犹太人》(1984)、《伊斯兰教的政治语言》(1988)和《中东的种族与奴隶制》(1992)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