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峰就是牧云笙。
而李术之却是牧云笙的救命恩人。
两人之间说起来是个缘分。看似不经意的一次相遇、相救、相谈、相交再结义为兄弟,就是偶然引发的佳话。段峰潜龙升天的志气,李术之的才智,不谋而合。
夺天下,就是他们的愿望。将这天地打它个天翻地覆就是他们的理想。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不是靠他娘的贵族老爷继承下来的。这是他们的共识。可如何打?这得有谋断。李术之只提了一个意见:君子潜隐于江湖,栽培势力,待到天下大乱时,一举夺山河。
段峰的意见则是:成王败盗者,得民心者王。能成大事之人,先得能人之心。
能人指的是谁?就是指有实力,有势力,有本事,有机缘,有眼光,能够看得出他们能力的人,愿意为他们支援粮草、金钱、声势为他们招兵买马之人。第一个人,李术之选的就是这孙家。
孙家老爷孙得喜,这名字不打眼,可问起义薄云天孙二爷是谁的时候,天下谁人不知?
最重要的是,孙得喜对这沧月帝国心有不满之事,偏偏李述之知道。无他,李述之的妹妹李若仙就是这孙二爷的长公子孙思明的媳妇。这里外亲戚的一合计,这事情就有了眉目。
李述之不是蠢人。他聪明着,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身家性命扔给一个无能之辈的男人。如果世上真有,第一,得让他心服。第二,得有让他服的志气。第三,得有让他李述之看得到的才智。第四,他得有拿捏人心的本事。
段峰出现了。有如一颗夜明珠打开了李述之漆黑绝望的心灵一般,他就这么的出现了。救他,是李述之与段峰之间的缘分。可让两人成为生死弟兄,决意以翻云覆雨之手动天下的却是他们之间的一次谈话。
一次从彼此探讨到开诚不公的谈话,一次注定要把大地震得地动山摇的谈话。两人从下午谈起,一起谈到了深夜,以地为盘,以树枝为笔,画出了天下大势,画出了如何从布衣到草寇再到诸候再到王候帝皇的计划。
计划当然没有天衣无缝。因为时势在变,天势在变,人势也在变。时势与天势他们没办法掌握,这是必然,但他们的眼光深远如鹰目,他们的脑子好使,看得到也分析得出来。唯有最难的人势最难拿。
成大事者,先得人势。你再高的本事,要想成功,最省力最省时间的办法是得贵人相助。
巧的是,刚好这弟妹回娘家。更巧的是,孙思明跟着她一起回了丈母娘的家。更更巧的是,这孙思明继承了他老子的理想与报复,有着一颗雄心。他不甘愿在这乱世中寂寞。可这乱世偏偏就是不是以他的智慧来提拔他,也不是以他孙家的财富来提拔他,而是以你是否流有贵族家的血来判断,你是一个高等人还是一个贱民。
孙家有钱,有地位,有能力,有本事,可还是高等的贱民。
在沧月帝国,你再有钱也注定是贱民,除非你这高等的贱民能够用海一般的财富,娶着一个流有贵族血统的女子,或者,找个落魄的贵族子弟入嗸。这两件事都不容易。想娶个贵族血统的女子那多得是人家亡夫之后嫁不出去。想找个贵族子弟入嗸,那得看那贵族子弟到底有多会败家。
这两样,他孙家老爷万万是不会允许。他不是一个这样的男人。他议薄云天孙二爷就压根没想过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所以,这流有孙家血的孙思明立马就拨开了云雾见日月一般的找到了归宿。他不蠢,他也精明,他饱读诗书,更饱读了兵法。他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四岁练马桩,七岁学剑,十一岁第一个师父自认无力再教。二十一岁时,他一共换了七个师父,个个都有着绝学。个个都认为他孙思明是天下间的武学奇才。
可孙思明也知道,自己不是成皇成帝的料。他不是没有野心,而是他没有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血性。可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段峰很特别,他认为这个叫段峰的小子非比寻常,绝非一般的人物。
有如一道灵光象雷电般剌破了苍穹,他孙思明立马就屯悟了,能让自己这眼高于顶的大舅子李述之愿效犬马之劳的段峰,如何不能让自己也低下傲气,为之效命呢?
三人在月潭前摆酒,结为异姓兄弟,发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这一天,被后来的史学家称之为“三王誓”。又称为仁皇朝的国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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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并不奢华,也不是很气派,就这么朝院南路的孙府跑了过去。驾车的是个汉子,长得不高,可他身体却宽得和身高差不多。那双胳膊足有一般人的大腿粗。一见,就知道这车的主人不平凡。
能让如此雄壮之人为之驾车,足见这车内之人是何等的气派。
驾车人名叫王虎,并不出名,本是个樵夫,与他娘一起住在龙虎山上。两人相依为命。可有一天王虎回家,却发现自己老娘已然惨死,只留下几根血骨,再仔细一看,发现地上有虎毛。
他二话不说,拿起了一把砍柴虎就上山寻虎穴与虎相搏。四只老虎没打得过一个樵夫。四只老虎全被他一个人干掉。四只老虎最后全部化成了血泥。这就是王虎的本事。
他见老娘一死,也不愿意再留在山上。当下下山,遇见一个路人就给了他一拳,抢光了他的钱,说道:“给老子找个吃饭的地。不然我打你。”这一拳把这可怜的路人打掉了十一颗牙齿,他知道打王虎不过,又与那李述之一家有仇,便说:“那岭城李述之是大户,你进门就说老子来吃饭了,他定然会养你。”
王虎打了李述之。
李述之一见他就知道他是个浑人,是个猛男,是条汉子,也绝对是条猛虎。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打,于是当真就收养了他。王虎一天可以吃下一百四十七个包子,二大桶粥外加一斗半的米饭,寻常人是养活不了他的。可李述之不是平凡人,他养得起。他养王虎,就是为了自己将来成事的时候有个虎将。
……
孙管事一直等得心慌。他从来没有象这样在外面等过人,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可他不敢报怨,也没有本事抱怨。极目远眺的他,突然脸上开花似的笑了,然后行了个大礼,叫嚷道:“李爷,牧爷,你们来了。”
车停了下来,李述之走了出来,然后一个眉目俊朗目如星辰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他朝孙管事瞅了一眼。孙管事莫名的打了个抖子,心道,这人的眼光怎么如剑般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