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白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一伸手,就抓住了许一民的领子,把他身子提了起来,顺手一抛,就丢出去好几米远,摔倒在地上。
许一民并没有受伤,心里却是大惊,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就见眼前一花,陈知白已经到了跟前,把两个帮闲一人一脚,都踢到路边去了。
陈知白居高临下,弯下腰来,狞笑着盯着许一民,问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嗯?是该卸掉你一条胳膊呢?还是一条腿?”
许一民只觉得对方杀气横溢,可怕之极,那些争强斗胜的心思,顿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声哀求:“大哥……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知白龇着牙齿,轻轻拍了拍许一民的脸颊,说道:“真不敢了?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小蕲,该怎么办?”
许一民连忙赌咒发誓:“那就让我断子绝孙!”
陈知白哼了一声,直起了身子,转身走开,拉着小蕲离去了。
那两个帮闲跑到许一民身边,喊道:“一民哥,你没事吧!那家伙太凶了,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
许一民确实极其害怕,但是要他承认害怕,多丢面子,当下恶狠狠的说道:“我刚才,只是使个缓兵之计!回头我就让斌哥带人,来对付这个王八蛋!”想到兵哥,胆子又大了起来,冷笑道:“我就不信,这人再厉害,还能扛得过斌哥!”
一个帮闲不安的说道:“斌哥下手很厉害的,别搞出事情来,你爸不是挺有势力的吗?为什么不找他?”
许一民眼睛一瞪:“我老爸一直叮嘱我,别乱搞事!要是让他帮这种忙,只会骂我不长进!还是找斌哥靠谱!”
斌哥名叫周斌,是这一片的混混头目,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在高中生眼里,社会上混的,那自然都是古惑仔一样的英雄好汉或者流氓混蛋,总之是大人物。许一民求到周斌身上,周斌是久混江湖的人,略一打听,就看出陈知白不好惹,心想何必为了个小屁孩争风,去得罪狠人?于是将就着敷衍一二,把事情一直拖了下来。
这段插曲,在陈知白心里没有泛起一点涟漪,他后来问了小蕲几回,得知许一民再也没纠缠过他,也就把这个小屁孩丢在脑后了。他现在又有新的麻烦要考虑:竞争对手圣保罗财团,最近开发了一块新的地皮,没多久就要完工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太值得关注的事情,但是诡异的是,在开发新地皮没多久,官方便传出了消息:那块地皮,被划入了新地铁沿线范围。这消息一出,地价立刻狂涨,而可以想见的是,等到那里的楼盘封顶,开始销售的时候,爱德华立刻就能得到大量的资金补充,继续没完没了的和美琼斗下去。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陈知白对着韩佳感叹道:“这样都没能把爱德华那边搞死,可真是够麻烦的。”
韩佳皱着眉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哪会那么巧,一买下那块地皮,立刻就传出了地铁规划的消息?肯定是有知情者泄密给爱德华!这帮家伙真是可恶,这可算是国家机密了,他们也敢泄露!”
陈知白点了点头:“我们拚死拚活,才占据了一些竞争优势,那些混蛋,转手就出卖了这么重要的机密,他们嘴里漏一句,要顶掉我们多少努力?!亏他们还是自己国家的官员,一点立场都没有,跟自己国家的奸商勾结不算,居然还跟外国奸商勾结,来害自己人!真是无耻之尤!”
韩佳深以为然,想起自己没日没夜的辛苦,所积累的一点优势,顿时被贪官们化为乌有,真是气得银牙咬碎,也顾不得淑女形象,恨恨的咒骂道:“这群不得好死的贪官!”
……
“这群不得好死的贪官!”陶丹此时也咬着牙,恨恨的咒骂道:“老爹,你都看见了,这帮瞎了眼睛的东西,竟然把国家机密出卖给外国人!当真是利令智昏!早晚会自食其果的!”
陶丹的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正站在一片陵园之中,陵园里松柏森森,肃穆庄严,不远处有一座花岗石雕塑,塑造着几位昂扬奋进的战士——显然,这里是一座烈士陵园,埋葬的都是建国前牺牲的烈士,和建国后去世的国家功臣。
陶丹面前的墓碑上,刻着几个字:“陶恭良:1921-1990”。他弯下腰,把手里的白花小心的放到墓碑前,继续对九泉下的父亲说道:“这帮贪官,怎么就搞不明白,洋人控制了国家,那国家还搞得好吗?咱们是大国,大国!大国不能跟南棒子一样当狗吃肉,只能去抢肉!让洋人控制了,那下场就跟阿三一样,哪还有肉吃?国家没有肉吃,老百姓没有肉吃,那咱们当官的,就算吃肉,也别想安稳的吃!”
陶丹显然极是气愤,絮絮叨叨的又说:“我……我连人妻都不要了,也不敢出卖国家利益,那帮狗官,捞了什么好处?还能好得过人家老婆吗?居然就把国家机密给卖了!老爹啊,你一个雷把他们都劈死了吧!”
墓碑上的老战士眼神坚定,沉默不语。
陶丹自言自语的叨咕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老爹,你可得盯紧那些贪官,你奋斗了一辈子,打鬼子,打蒋匪,揍美国佬揍毛子,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能过好日子么?那些贪官要是把国家搞垮了,你儿子还有好日子过么?老爹啊老爹啊,还有这里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可要保佑国泰民安,大家都有钞票有老婆啊!”说着,向四面八方鞠了几个躬,才对父亲的墓碑说道:“老爹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一步一回头的,缓缓离去了。
回到办公室里,赵秘书迎了上来,说道:“区长,纪委的同志,委托徐区长,给您递了个话。”
陶丹吓了一跳:“纪委?找我的?”
赵秘书连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他们只是询问一下,咱们政府办公室的黄连祖,是不是您的人?如果是您的人,希望您能教育教育他,最近……他做得有些过火。”
陶丹问道:“做得过火?怎么个过火法?”
赵秘书说道:“他似乎……有些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陶丹眯起了眼睛:“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他不是马上结婚了吗?老婆不管他么?看来……是该好好跟他谈谈了。”
……
陈知白隔个一两天,便会去看望一下小蕲。小蕲自然非常高兴,陈知白以往并没有来得那么勤,那自然是因为现在自己孤身一人,他不放心的缘故。虽然知道这么想不太好,小蕲还是忍不住暗暗祷告:“姐姐啊,你在国外,多玩一阵哦!这样陈知白哥哥就能多来陪我了!”
齐竹茹要是知道她这么想,非被气死不可。
小蕲高兴,有人可不高兴了——许一民的位子就在对着校门的窗户边,几乎每天,都会看到陈知白在校门口徘徊,然后小蕲出现,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挽着他胳膊离开——接下去的事情他看不到,但却可以想得到:一定是在某个黑漆漆的角落里,拥抱接吻,摸来摸去。许一民倒是没想到更多的限制级镜头,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其实比早已心中无马的陈知白还纯洁些。
许一民的愤怒日渐累积,但始终鼓不起勇气,去跟陈知白放对——这个大流氓给他的威压太强烈了,于是便天天去烦斌哥。斌哥觉得陈知白身手不错,不想惹这麻烦,起先一直敷衍,后来许一民急了,说如果斌哥再不帮忙,自己就要去跟老爸告状!
小孩子向老爸告状,这可不是什么恐怖的威胁,甚至有些可笑。可斌哥不这么想,因为许一民的老爹,也是当地的一个富商,黑白道的很有些影响力,斌哥对他还是很有些畏惧的,于是拗不过,便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兄弟,让他们去揍陈知白一顿,给许一民出口气。
这几个流氓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巧陈知白还没来,小蕲却站在那里,踮起脚尖,往远处张望,一脸着急的样子。
几个流氓见了这场景,一起大笑起来,一个人说道:“这小娘们儿****了,想男人呢!”一起围了过去,领头那个流氓笑道:“小妹妹,等谁呢?是不是等我呢?”
小蕲见几个人流里流气的,却毫不畏惧,说道:“我等我哥哥!”
几个流氓大笑,领头的又说道:“没错啊,我不就是你的亲哥哥么?来,亲妹妹,跟亲哥哥一起玩儿去!”说着嘿嘿一笑,便去拉小蕲的手。
许一民在暗处看着,心中暗恨:“我码子的手你也敢拉?哼,呆会儿还用得到你,先不跟你们计较!”
小蕲被几个流氓围住了,左躲右闪,却避不开他们的手,这才觉得惊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