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商没想到这匹天蚕丝居然有人不问价就将价格上涨了一倍,心里也暗暗肉痛自己刚刚银票收得太早,应该让这两位公子竞价就好了。但他还要在长安长久的做生意,这信誉还是最重要的,而且这两位公子的气度和气势,都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招惹得起的,便谄媚的边点头哈腰边后退,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那这天蚕丝已经售出,和小店没什么关系了,转让事宜还请两位公子坐下来慢慢自行商量。”
顾砚菲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这个孔雀男能和她和声悦气的商量,她或许会将这匹天蚕丝分他一些,反正整匹的布,她也未必用得完。但看着这个孔雀男自以为是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也将头高高的扬起,用鼻孔对着那个孔雀男道:“有钱了不起吗?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孔雀男养尊处优惯了,很少有人会违逆他的心意,更不会有人如此傲慢的对他。他是天之骄子,一向说一不二,对别人骄傲一些轻慢一些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人敢说他不对,但别人如此嚣张的对他时,他却绝对接受不了。他垮下脸沉声道:“本公子好声好气对你说,是你的造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匹布我是要定了!”
呵呵,天下竟然有如此自以为是的人,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顾砚菲不禁为之气结,便想小小的教训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她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眼睛眯眯的,她本就生得美,虽然这次改装成男子,但底胚也还是很好的,这一笑更让人觉得如春风拂面,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感。只有和顾砚菲待过一段时间的浑兰看得到顾砚菲笑眯眯的眼内闪现的寒光,她的这位主子,只有生气或捉弄人时才会有这种表情,浑兰怜悯的看着仍然懵然不知的孔雀男,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反倒抱着看好戏的兴奋和热切。
顾砚菲笑眯眯的说:“这位公子,我轩辕朝乃礼仪之邦,你我又都是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何苦攀比价格,平白的用铜臭污了自己。强抢豪夺更不符合我们读书人的个性,既然我和公子都中意这匹天蚕丝,那我和公子也算是有缘,这样吧,我给公子出三道小小的问题,如果公子能答对我三道问题中的任意一道,我愿意将这匹天蚕丝原价转让给公子。”
那个孔雀男看到顾砚菲如此和声悦气,而且也句句说得在理,心下也很认同。他虽然还是习惯地用鼻孔看人,但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点点头傲然道:“那是当然,我们是礼仪之邦,当然不会那般不堪,就按你说的办吧。”
顾砚菲已经找到捉弄他的办法,便不再和他怄气,笑着说:“那我便出题了,还请公子听好!”
看孔雀男点头示意,顾砚菲又摇起扇子度起方步故作潇洒的边走边说:“一间牢房中关了两名犯人,其中一个因偷窃,要关整整一年,另一个是杀人犯,却只关两个月,这是为什么?”
顾砚菲话音刚落,孔雀男想都没想就断然的说:“不可能,我轩辕朝的衙门断然不会有这么糊涂的官!真要发生这样的事,我定然会追究到底!”
顾砚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位公子,现在不是要你说这事可能不可能,而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问你为什么?”
孔雀男这回却没出言反驳,低着头略想了想,迟疑的说:“难道是那个杀人犯是冤枉的,断案官员查明真相后,将他释放?”
顾砚菲摇摇头说:“证据确凿,没有任何冤屈枉判。”
孔雀男又想了想,试探道:“那是因为杀人犯所杀之人罪大恶极,所以……”话还没说完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也不对!”
孔雀男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最后颓然的说:“就算这道题我没答出来,你倒说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顾砚菲心中得意,面上却一片从容,摇着扇子晃着脑袋说:“其实这道题非常简单,那个杀人犯罪大恶极,两个月后被处斩了,死人自然不用再坐牢了。”
孔雀男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啊!死人果真不用再坐牢了!”
这本就是顾砚菲前世时玩的脑筋急转弯,不按常理出牌,按正常思维自然是想不到的。看着孔雀男傻呆呆的样子,顾砚菲刚刚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问题却不能不继续出,捉弄人也要做全套才够爽啊!顾砚菲忍着笑,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胜负乃平常事,公子不用过于介怀,如果准备好的话,我就继续出题了?”刚刚才玩得兴起,当然怕某人知难而退扫了兴致。
看孔雀男点点头,顾砚菲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出第二道题:“有一头头朝北的牛,它向右转原地转三圈,然后向后转原地转三圈,接着再往右转,这时候它的尾巴朝哪?”
孔雀男此时已经不敢大意,竟然自行比划起来,首先面向北,口里还喃喃自语:“一头朝北的牛,右转原地转三圈……”他也随着右转,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向后转原地转三圈……”他也随着向后转原地转了三圈,“接着再往右转……”他也再往右转。
等一系列的动作说完做完后,孔雀男还有些头晕,但已经开始惊喜的喊道:“尾巴是朝南的,这回肯定不会错了!”
此时的顾砚菲已经笑弯了腰,边揉着肚子边说道:“又答错了。牛的尾巴难道不是一直朝下的吗?”
这时孔雀男脸色呆了呆,但马上又涨得通红,有些气恼的说:“你……你这都是出的什么鬼问题!”
顾砚菲也勉强止住了笑声,无辜的说道:“公子之前也没规定问题范围啊!那最后一题,公子还要不要回答。”
孔雀男明显不甘心,狠狠的说:“说!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顾砚菲也不再和他废话,飞快的说:“草地上画了一个直径四丈的圆圈,内有牛一头,圆圈中心插了一根木桩。牛被一根两丈长的绳子栓着,如果不割断绳子,也不解开绳子,那么此牛能否吃到圈外的草?”
孔雀男提出几种假设,都被顾砚菲否决后,于是不耐烦的说道:“又是这种古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牛怎么能吃到圈外的草,你说答案吧。”
顾砚菲得意的用扇子拍拍孔雀男的后背,得意的笑道:“这只笨牛的绳子根本没栓在木桩上,当然可以随意吃草了!”
说完也不等孔雀男反应,就抱着天蚕丝,拉着浑兰大笑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