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茅草屋!”云风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房子感叹着。半扇破木门摇摇晃晃地,似乎轻轻一推就会碎掉,屋里有两张干草堆成的床,散发出淡淡的发霉的味道。不过这一路行来连续露宿了好多天,现在能有这样一个歇脚的地方,也还是很不错的。
墨轩坐在床上,从包裹里摸出一块干肉,皱着眉头嚼着。这干肉还是在芍陂村临行时,齐伯塞给他的。初时还觉味道不错,吃了几天就味同嚼蜡了。
烈熊看着墨轩一副难过的样子,开口说道:“我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回来。”
墨轩眼睛一亮,从床上一跃而下:“好啊好啊,一起去。这附近的小兽可不能乱碰,万一打到一只有势力的灵兽可是不得了啊,还是咱们一起去稳妥点。”
屋子里只剩下张铁匠和白云风,周围很静,两人隐隐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铁匠目光柔和地看着云风,也不言语,白云风被他看得脸上一阵阵发烧。在绣庄的日子里,铁匠有时也会这样看着她,但那时有墨轩在一旁倒也不觉得什么。现在两人独处,云风莫名地感到耳热心慌,心头怦怦地响个不停。
她侧目瞥见铁匠那温柔的眼神,忽而心中一阵感动,脱口问道:“张哥,你……不怪我吗?”
“哦,为什么要怪你?”
云风低下头,轻声道:“我受命去探查你和小墨轩,瞒了你们两年,你不怪我吗?”
“这样不是很好嘛,否则我又去哪里结识你?只要能得到你的心,其它的都不重要。”
听得铁匠如此直白,云风不由得又羞又喜,带着一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知便能得到我的心!”
铁匠也不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笑容里带着一抹自信,还有那么一丝坏意。云风不由得羞恼起来,张口便想说,我才不会喜欢你,可是以她温婉的性子,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外面出来墨轩的吵嚷声。屋里的两人走了出来,看到烈熊手中拎着一只黄毛白尾的山羊。云风看到,大为惊奇:“这好像是雪尾黄羊吧?这种动物好似只有北方才有的。”
墨轩道:“螯谷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入口虽窄,里面可是大得很,我和师傅去过的地方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这里各种动物很多,灵兽的数量更是多得吓人。”
听到灵兽,云风大感兴趣:“小鬼,这螯谷都有些什么灵兽?”
墨轩见云风问起,也来了兴致:“螯谷里数量最多的灵兽是狐族,大概有近千只。其次是牙狼族,牙狼可是很讨厌的,其它灵兽都不太喜欢他们。牙狼的聚居地在风狼领地里,虽然风狼从来不承认牙狼也算狼族,不过却是懒得理他们。然后便是篪虎和火犀,这两族灵兽数量少,不过听说实力很强。”
“啊!这里居然还有篪虎和火犀这样的灵兽!”云风惊讶不已。狐族和狼族倒是常见,可这篪虎和火犀却是极为稀少的灵兽。篪虎大多是金属性,除了雷系以外,金性就是最为罕见的属性。而火犀则是比较少见的纯根灵兽,绝大多数火犀都是纯根火属性。
“再向里,在螯谷深处,据说是云鹫一族的领地。对了,寒溪的尽头有一个大湖叫做冰月湖,刀齿鱼的族群就在那里。冰月湖附近生活着煞眼毒蛇,它们度过灵劫就可以化为人形,个个都是绝世美女呢!”墨轩说得眉飞色舞,其实这些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描绘起来却是活灵活现的。
雪尾黄羊慢慢散发出阵阵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墨轩也不说话了,眼巴巴地看着烈熊在那里转动着黄澄澄的烤全羊。象烈熊这样的公子哥,有很多都喜欢野外烧烤的调调,所以烈熊烤全羊的水平还真是不错,吃起来感觉如何暂且不知,不过看样子,闻味道还真是满诱人的。
忽然,白云风抬起头来向前看去,其它几人也立刻警觉起来,烈熊腾出一只手,摸着赤羽鞭。自从进入螯谷,云风的感知能力几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次几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草丛中冒出一只黑色的小狐狸,烈熊立刻感到那只狐狸身上传来淡淡的灵气波动,不由心下略宽,原来只是个合气期的灵兽,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灵兽来了多少只!
烈熊正思量间,那小狐狸忽然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墨轩而去。烈熊心头一紧,握住赤羽鞭便要挥出。铁匠的手轻轻按在了烈熊的肩头,烈熊一愣,便没有继续动作。
墨轩没防备,一下子被那黑狐狸撞得向后仰倒过去。小鬼哈哈笑道:“黑三,你的力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那被称作黑三的小狐狸抬起头来,竟是口吐人言:“小墨轩,一年不见了,你的功夫一点都没有进步啊。”
墨轩一撇嘴:“我可不是喜欢动粗的武人,灵师就是要用元气的。我的招数可是厉害得很……”说着,墨轩掌心吐出藤蔓,眨眼之间便把黑三裹了好几圈。
黑三眨着眼睛,看着那藤蔓,忽然惊喜地大叫道:“墨轩,你的元气居然能凝结出实体了。那你炼出的辟净丹岂不是会药性更强,这下我们狐族终于有救了!”
墨轩问道:“对了,去年菁柔阿姨亲自试药来着,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墨轩的问话,黑三目光一黯,半晌才沉声回答:“老星主,她……死了。”
“什么,怎么会!”墨轩瞪大了眼睛,“那辟净丹就算没有效力,可也不会伤人的。”
“并非因为辟净丹。”黑三摇摇头,咬着牙:“星主是被牙狼所害!”
墨轩目光闪动着:“怎会这样,你们和其它螯谷灵兽不是一直相安无事的吗!”
黑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去年你来的时候,老星主亲身试药,一夜之间,便有一缕头发变成了传说中的白色,可惜那时候丹药用尽。”
墨轩点点头道:“那时候我功力不足,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炼出成丹。我这次带来了一大包,应该是够用的,可是,菁柔阿姨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三闭上了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走后半年,星主又诞下一女,取名舞韵。那舞韵妹妹,竟然是全身纯白色。传说果然是真的,纯血的王族灵狐应该是白狐,而不是象我这样的黑色皮毛。全族上下欣喜万分,我们终于见到了祖先血脉的样子,终于有希望离开螯谷了。可是,一个月以后,舞韵妹妹失踪了。鳌谷里,我们狐族数量最多,很快便查出了事情真相,原来舞韵妹妹是被该死的牙狼掳走的。”
墨轩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又是这些讨厌的牙狼,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舞韵?”
黑三的话语中充满着不屑:“这些无耻的牙狼总是想依仗其他势力,再来欺负我们这些实力弱点的灵兽,不过我们狐族很团结,他们也不敢乱来。牙狼虽然托庇于风狼,但是实际上风狼一族根本不愿意理会他们。半年多以前,一直是一盘散沙的篪虎一族出现了一个空凝顶峰的高手,他凝聚了篪虎一族,延续了上代篪虎王的名号,自称青篪。”
铁匠听到这里,却是眉头一皱,他忽然想起,血魔在见到金顶鹫的时候说过一句话:“青篪,你这杂毛老虎居然敢害我!”这篪虎王青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小狐狸继续说着:“卑鄙的牙狼为了向篪虎示好,竟然掳走了舞韵,献给了青篪。他哄骗青篪,说只要吸食了舞韵的精血,就能解除传承毒素,离开螯谷。星主悲痛欲绝,当即传位给舞魅姐姐,而后星主和大尊者夫妻二人一同前往牙狼族……”
黑三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难以再续。不过大体的经过众人已经明了。
墨轩轻轻抚着黑三的后背:“别伤心,等我先帮你们解了毒,再想办法找牙狼报仇。到时候,先把大部分狐族送出螯谷,再集合一批破关的灵狐,突袭牙狼族。有我和师父帮你们,咱们在出谷之前,一定要让牙狼族血债血偿!”
黑三眼睛一亮,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和兴奋。
雪尾黄羊的香气越来越浓,墨轩的注意力又被它吸引过去,连小狐狸也忘记了方才的悲伤,眼巴巴地看着烈熊转动着那只焦黄透亮的美味全羊。
烈熊看着这一人一狐的馋样儿,咧嘴一笑:“烤得差不多,可以吃了。”说罢,随手拽下两条前腿,一条递给了墨轩,另一条送到了黑三面前。小狐狸眼睛放光,捧过羊腿大嚼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唔,谢谢!”烈熊用油乎乎的手摸着小狐狸的脑袋,抹得他头顶的皮毛黑亮亮的。
几人一同开始大快朵颐,不多时,墨轩抚着肚子,满足地坐在那里,赞叹道:“好饱啊,真的是太好吃了。早知道烈熊大哥有这手艺,这些天也就不用吃干肉了。”小狐狸在一旁捂着圆圆的肚子,一个劲儿地点头。云风抿嘴一笑,暗道:这小鬼吃得舒服了,连称呼都变了。
黑三对墨轩道:“小墨轩,我该走了,有空的话就来找我们吧。”
“嗯,告诉舞姐姐,明天我们就去看她。”
烈熊扯下最后那只羊后腿,递到黑三面前:“拿回去吃吧!”
黑三托着羊腿,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这可真不好意思,谢谢啦!”说着,咬住羊后腿,一溜烟跑远了。
烈熊看着小狐狸黑色的背影,在心中默念着:“星主,星宗?一千八百多年了……”他轻轻地抚mo着赤羽鞭,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