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堂主手持一柄单刀,白光闪动,阳光照射下来,垒起的高台上全是刀影,他上来就发力,让台下的人看着眼花缭乱。
这第一刀就直接圈向纤明远,刀势未退,顺着力道向左砍去,出刀之快,眼看着纤明远纹丝未动就要被这一刀砍中。纤明远却丝毫不急,右手握住剑柄轻弹出鞘挡在自己的左侧。就看着孟堂主急速而来的刀砍在了被纤明远弹掉的剑鞘之上。
“硄!”一声,迅猛的刀势砍在剑鞘之上发出一声巨响。原来纤明远脱刀鞘的这一手就已经是本门的精妙功夫,看似随意,实则已经用上了力道,正好迎上孟堂主的刀锋,并且阻了他原本的刀势。而借着这个功夫,纤明远早已离开孟堂主刀锋所及,一把长剑握在手里,英姿飒飒。
孟堂主上来就发力却没有讨到好处,似是并不意外,刀势一转,再度劈落。
台上打的不可谓不精彩,台下围观的人群群情激昂,平淡的生活中难得遇到这样的热闹。可是墨轩的注意力却没在这打斗上面:“师父,你看那个年轻人手中的剑,很不错啊。”
铁匠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用的是纤悠剑派的剑诀,手里的剑也是剑派门人特有的长剑,你看,他那把剑比普通的剑要长上两分,这样使起来更为潇洒漂亮。”铁匠小声的指点着徒弟:“纤悠剑派收门人要看相貌身材,而且他们剑诀飘逸,尤其是纤悠合璧,更是精妙非常,也算是独到了。”
这边看台上打的精彩,铁匠和墨轩发现一直盯着他们的那群人也跟着下来看热闹了。而且挤在了最前面,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你们说谁会赢?”吴鹰若无其事的问着手下的几个人。
“我看是那个大汉,刀法奇快,那个年轻人光架子好看。”刚才拍马屁的小弟接嘴到。台上两个人旗鼓相当,他这么快做出选择是因为那个大汉和身边的这个副宗主还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而年轻人是不是也太潇洒了些,副宗主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
“我也看好大汉。”
“恩,那个年轻人太花架子了。”
……
听着副宗主最得意最会拍马的小弟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个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本来台上还是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的样子,倒给他们说的像是那个俊朗青年在闷头挨打一样。
这几个人已经挤在围观人群的最前面,离擂台也不甚远,再加上根本没有收敛说话的声音,这几句话让台上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孟堂主听到台下的人声音自是心情振奋,更是加紧了攻势。而纤明远也显然受到了影响,原本飘逸的步伐迟钝了几下,长剑险些没有挡住刀锋的凌厉。
台下那个孟堂主的小弟虎哥,此时领着两个彪汉放声大笑起来,什么小白脸蜡枪头的话都喊了出来。纤明远眉头微皱,几下剑招斜辟横砍竟是有些散乱。
铁匠悄声指导着墨轩:“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心性修为还不到家,纤悠剑派的功法讲究清幽远志,听了几句话就心智动摇,也难怪他到了这个年纪却还没有破关成功。”
“啊?”墨轩诧异到,“他也就二十五六岁吧,师父不是说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难以达到破关的境界,甚至要通过坐死关来冒险突破吗?”
“确实如此,但是这是对普通人而言,这些人大多没有很好的天赋,只是修习普通的武功,通过刻苦磨练来寻求突破。比如说那些一直跟踪咱们的福洪门的人。”铁匠用眼角瞟了一眼正看热闹看得高兴的吴鹰,继续说到,“可是纤悠剑派对于选择门人非常严格,不仅仅是需要有比较好的天赋,而且都必须是相貌姣好的少年男女。甚至他们自己门人生下的孩子,如果不能达到门派的标准就只能学习最普通的武艺或者只能做杂役。而这个青年能够使出纤悠剑派的精妙剑法显然不只是杂役之流,应该天赋不差。可惜进境平平。”
“这么说纤悠剑派很厉害了!”墨轩听着师父的说法,不禁问道。
铁匠顿了顿,道:“还算不错……吧。”
还未等铁匠说完,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适才因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影响了情绪的纤明远显然已经摆脱了刚才的影响,而且化悲愤为力量,几个漂亮的剑花几次连连将孟堂主逼退。
孟堂主尽管刀法很快,但是却很不适应和对方手中的长剑对抗,这柄剑样子上和普通的剑没什么区别,但是却长了几分,如果应对不好,就看着剑尖在自己的身前舞动。纤明远对付单刀显然是得心应手,但是对于不熟悉长剑的孟堂主来说就很是棘手了。
恰在此时,刚才听了弟兄们意见却一直不发话吴鹰撇着嘴说到,“我看未必,刀法虽快却没有什么章法,也就是胡乱砍上一气,凭借着力道能暂时占得先机。我倒是觉得,如果久战下来,这长剑必然刺穿他的喉咙。”
吴鹰尽管在跟踪铁匠的时候托大,但是能坐上土宗的副宗主,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起码他对于这个孟堂主路数的评价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而这恰恰又点到孟堂主的痛处。
适才还有些微得意的孟堂主此刻恼怒了起来,拼尽全力上下舞动一把单刀,亮光闪闪,全力进攻。正所谓刚则易折,这般用刀看似凶猛,实则缺少了回旋的余地。此时的纤明远已经稳定了心神,长剑微抖,一个巧劲挑开刀锋,剑劲未老,顺势直入,剑尖已经点在了孟堂主的喉咙。
虎哥和两个彪汉张大了嘴巴,他们还没回过神儿来,这形式咋就这么急转直下了。
显然,纤悠剑派的纤明远胜出,尽管两个人看起来有一些积怨,但是纤明远还是适时地收手,微笑着对孟堂主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李老爷牵着李勤的手走上台,向两人躬身一揖,正待说几句敞亮的面子话,孟堂主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跳下台去。
一阵喝彩之后,这场比试结局已定,台上李老爷拉着李勤给师父纤明远跪拜行礼。众人自觉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便要就此散去。
吴鹰看够了好戏,正要转身寻找自己跟踪的目标,就听到身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喂,你,别走。”
吴鹰下意识一回头,却看着适才的那个孟堂主瞪着一双牛眼,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说你呢,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着已经拎着单刀上前。
虎哥也领着两个小弟气势汹汹地跟了上来,看他那一身牛气,仿佛方才是孟堂主大获全胜一般。
本来快要散去的人群哗啦一下子又聚拢过来,看来又一场好戏就要上演,意犹未尽的看客们一个个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吴鹰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后面高台上一个声音:“孟兄弟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说话的人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淡,但是却没有掩盖出兴奋与嘲讽的意味,正是刚才击败孟堂主的纤明远。
“哼,姓纤的,你小子有种”孟堂主气急败坏的对着台上一阵大吼了几声,但是已经于事无补,转回头更是将全部怒气发在了吴鹰的身上,“有种就跟我到城外的树林去比划比划。别光嘴上说的好听。”
周围适时的响起了附和声:“对哦,比试一下不就知道谁厉害了。”刚才周围可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吴鹰对孟堂主的评价,这回又有热闹可看,当然是要跟着起哄的。
吴鹰有任务在身,根本就不想搅进这趟浑水。而且吴鹰虽然眼高手低,但还算有自知之明,他自觉和眼前的孟堂主水平也就在伯仲之间,评判的时候说得漂亮,但是真刀真枪打起来,谁输谁赢可不好说,也就犹豫了起来。
看着吴鹰神色踌躇,孟堂主毫不客气的嘲笑道:“原来就是个光说不练的脓包。”
周围人看他的眼光也很配合地轻蔑起来,这还得了,吴鹰可是很要面子的。
墨轩看着吴鹰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诡笑了一下,大声对着铁匠说:“师父,你看,又有人打架,咱们再去看热闹好不好。”
铁匠自然明白这个小鬼头在想些什么,轻轻的拍拍他的头,也不言语。
墨轩的话给吴鹰带来了莫大的勇气,心道:“这一大一小两个糊涂蛋,还送到我眼皮底下来了。”再看着周围指点指点的人群,吴鹰用力的瞥了撇嘴,“我是害怕孟兄弟一天遭遇两次失败,受不了打击啊。”
“哼,刀剑下面见真章。”孟堂主一声冷哼,拎着刀就向城外面走去。适才和纤明远的比试输掉,这碎叶城他是没脸再呆下去了,只好去城门外比试。
吴鹰转身跟上,身边的小弟觉得有些不妥,想要说话,被吴鹰一挥手给制止住。一行人随大汉走去。
铁匠和墨轩互相望了一眼,小墨轩满脸的笑意,这帮家伙跟了咱这么多天,总算弄出点有趣的事情了。看这个热闹,咱可是当仁不让啊。
而这个时候,聚客来二层,那名白衣女子所在的雅间,门被轻轻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