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像只红色的甲壳虫,近看像放大版的七星瓢虫,摸摸光鉴照人的车身,伊婕瞪大眼睛,小声问道:“你的飞行车,有点像把虫子挖空做的模型。”
石铭夸张地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状,眼含笑说:“别说的我像个屠夫。飞车变身!”七星瓢虫张开翅膀伸出触角,背上升起一个粉红色的叶轮,石铭化身车模笑容可掬,介绍自己的飞行车:“灰色的触角是接收飞鸟护航队发的路况,飞行车在空中要给鸟和昆虫让步,让步时开动叶轮把车停住,当然,起飞和降落也要开动叶轮。”伊婕一副没见过也听说的的乡巴佬样子,崇拜的目光看得石铭身心舒畅,他绅士的打开车门:“请上车。”
伊婕坐好,准备系上安全带,耳边一声吼,吓的她三魂丢了七魄,好大一只豹!蓝眼睛,花纹衬底黑圈斑点,她自我安慰:“一只斑点狗,一只可爱的101斑点狗。”可石铭的一句话粉碎她的自我催眠——“这是我的宠物,豹雪,雪儿。雪儿给伊姐姐打个招呼。”热气扑面,湿气扑鼻,雪儿长舌一卷,好刺激的香吻啊。
“别怕,它有灵性,不会伤人的。”石铭的话没能阻止伊婕进一步石化。
半响,伊婕才意识到刚才和一只豹多亲密。可眼下身长半米的豹雪紧挨她坐下,占据一个座位同时脑袋搁在她腿上,享受肉垫枕头。石铭拿起安全带,帮她系上,慢慢解释:“飞在空中,雪儿喜欢枕在人身上,它觉得有安全感。别紧张,你轻轻摸摸它,安抚它,它很乖的。”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僵硬的肌肉,石铭才惊觉这个玩笑开太大。系好安全带,石铭敲敲豹雪额头,“别欺负伊姐姐哦。”俯身在伊婕额上一吻:“别紧张。”温热的气息扑散,伊婕涨得脸通红,指着石铭,断断续续控诉:“你、你、你,你竟敢、敢亲本姑奶奶!”豹雪拱拱她的腹部,伊婕望一眼,豹眼精光一闪,把到喉咙的“色狼”。硬生生咽回去。
石铭身一缩,关好车门,进入驾驶座,回头对目瞪口呆的伊婕说:“麻烦伊婕美女帮雪儿系上安全带。”
“哼。”看在豹子乖巧的份上,原谅他一次,伊婕暗暗想,到庄园就配一条牧羊犬,防狼,再养只公豹子,把你的豹雪骗走,看你还能仗着豹雪吃我豆腐。系好安全带的豹雪夸张地伸出前爪抱住伊婕,靠着她硬邦邦的身体,似在威胁,你敢对我主人不敬,我一口把你咬个大窟窿。
“起飞啦!”叶轮旋转,飞行车渐渐升起,有些晃动。伊婕紧紧抱住豹雪,一动也不动,窗外,屋顶咋现,又渐渐远离,耳边传来一声:“美女,车要加速,睁大眼睛,感受风一般滑翔的感觉。”突兀地后仰,伊婕差点把豹雪扔到副驾驶座上。雪豹轻轻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周遭树林田野房屋向后掠过,伊婕颤颤地问:“你开云霄飞车吗?咋没交警管啊。”抬眼望前从视镜发现开车的人已经换了一张脸——这不是在街上偶然看到的中年大叔?豹雪拿出一个剥好的鸡蛋塞到她张大的嘴。
“咳咳,”伊婕挖出鸡蛋,掌刮豹雪头,“谋杀啊,坏豹雪。变脸大叔,你还笑?小心我告你非礼兼拐卖妇女!”
“乡巴佬,”石铭撇撇嘴,很不屑她假意威胁,“这脸皮是驾驶飞行车的资格证书。”减速,转弯,“一百年前,为环保改革证件用纸和塑料的问题,将一切车船等能上路的驾驶证改成脸谱,船证是老人脸,车是中年人脸,嵌入DNA和精神分析作为鉴别元素,无法作假,要考到一张比吃到纯天然野生食物难好几倍。”
“我是乡巴佬又如何?”伊婕脸臭臭的,“你还不是要我这个乡巴佬提携才找到工作?有驾驶照很了不起啊?赶明我也考一个。”毫无预兆的急刹车,伊婕一下撞到前座背靠,嘴破鼻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落下。机灵的豹雪取出药膏,用爪子挑起,一点点小心翼翼抹在她受伤的脸上。伊婕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先被嘲笑后被撞,没人安慰不说,仅有一只豹子替她疗伤。飞行车停在半空,既不能打开车门狠狠踢几脚,也不能摔门而去,上不到天,下不着地,伊婕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如夏天的雷阵雨倾盘下。可苦着善解人意的豹雪,变身软绵绵的又弹性十足的豹几案,承接咸苦的眼泪。
“呜呜,你是故意的,故意的。”伊婕抹着泪,“被我揭短,刹车阴我。”
“姑奶奶,前面有交警查车。”石铭真想一棒敲晕她,关键时刻捣什么乱啊,被老鹰看到又得挨上几啄,“拜托,别这么小气,交警正查前面的车,快轮到咱们。你不好奇空中交警长什么样吗?”此语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妮子停止掉泪,四处找毛巾。雪豹适时递上擦脸巾,摆脱几案形状,端坐在位置上,炯炯有神望向前方。
笃笃笃。
先是看见一只弯弯的鸟嘴啄在挡风玻璃上,随后一双尖利的爪子落在车前的小平台,两扇翅膀缓缓遮住挡风玻璃。石铭打开门,一只小鸟飞进来,在车内巡视一圈,用鸟语报告上司。石铭示意她打开手边的翻译器,勉强听到最后一句:“车上有个泪眼婆娑的女人和一只雪豹,没有发现被通缉人员。”
“放行。”小鸟收到指令,啄石铭额心,“开车时不许欺负女人。车载视频上有通缉犯的资料,请对意欲搭顺风车的人保持警惕。”
飞行车回归正轨,伊婕直呼:“好酷啊,好酷。想不到丰饶富足安定的隅星也会有通缉犯。敢犯罪的人必定神通广大——”
“放屁!”被石铭粗鲁打断,伊婕委屈的眼泪刷地回炉,吧嗒吧嗒往下掉,止不住。石铭心情超级坏,“你懂什么?神通广大?知法犯法还差不多。被通缉的臭小子叫姜太庭,养尊处优的,研究犯罪心理学。在隅星,人类的违法犯罪行灭绝多年,他为证明富足安定的社会也无法杜绝犯罪,铤而走险,从盗用信用卡开始步步为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隐蔽行踪,就为和警察躲猫猫。你懂什么?无缘无故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崇拜一个故意违法的人?真是蠢到家。”豹雪助威式张牙舞爪,嘲笑在神色中展露无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崇拜他?”伊婕伸出食指,朝视镜晃晃,“我就用一个褒义词形容他一下,有错啊?错也是用词不当。你神经过敏呀,紧张我吗?姑奶奶告诉你,我不弱智。”气呼呼的,伊婕转头观望窗外的景色,对姜太庭越发好奇,期盼能偶遇人家一次,一睹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