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技师与工匠的收入都是与他们生产的货物直接挂钩的，数量多质量好，月底银钱结算的时候收入就高，他们全部都是自愿终生在此工作的。”慕川杰微笑着介绍道：“我们恒坊是一个纯粹的，独立的商业组织，不存在任何强权欺压的现象，水兄弟将来建立十二房之时，一定要切记。”
“那是当然。”梁爽双目下垂，浅浅地应了一声，他注视着足下密密麻麻地管道系统，有些诧异地问道：“如此庞大的送风系统，却不知动力是如何解决的？”
他穿越过来已有十余年之久，自然知道这个世界还不存在蒸汽机这种热能，动能，电能互相转换的技术，所以对于这一点，梁爽实在有相当的好奇。
“人力！”慕川杰有些感触地道：“恒坊之内有专业的建筑设计人才，这些复杂的系统甚至包括整个工坊都是交由他们设计，再由我们来实行的，这些管道之下，是他们所设计的圆盘扇叶鼓风机，非常庞大和笨重的机械，却能由十五个壮汉推动操作，产生巨大风力，实在是匪夷所思，这样的机械在这里共有十余处，过几日时光，待到水老弟你选好建房宝地之后，自然可以见到这些人才的奇思妙想。”
“为什么一定要用人，难道其他的动力不可以代替么？”
“这种问题我们也曾想到过，比如用牛，或者水力等等，但是因为淬炼的钢材品级对于火候的需求有很大的区别，用人力则能更好地控制。”慕川杰说得兴起，指了指石墙边上的一条大竹筒，道：“你看，这个就是用来传声通知火候大小所用，所以我们在某一个时间段内，这个生产区只生产的同一种级别的兵器。”
梁爽瞥了被热浪熏得香汗淋漓的米兰一眼，朝慕川杰点头道：“果然是大开眼界，慕川兄，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下个生产区看上一看了。”
慕川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知是眼前的少年心疼他妹妹水灵，却也不说破，便领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很快嘈杂的声响与扑面而来的热浪就被甩在了身后，四人又进入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这里干燥宁静之中，还还有一丝凉爽。
尽管如此，守候在其中的武力却显得强大了起来，几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也不知前面即将要去的会是一个什么样地方。
片刻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铁门面前，慕川杰朝前方的守卫点了点头，立刻便有人从左近抬出了三根手臂粗细、钥匙模样的东西出来，分别插入了铁门下方几个显眼的黑洞之中，然后十余名大汉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旋转这巨型钥匙，整个铁门嘎啦一声，发出了响动，之后再在这些人的推动之下，装上了滑轮的门角才缓缓地朝里滚动开来。
当这个几乎三丈高的大铁门打了开来之后，一股生冷的钢铁味道和一种防腐的润油气息瞬间直入顶入每个人的心肺之间。
一个庞大壮观的武器贮存库完美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夜明珠在头顶上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宁静而执着，沐浴着这片森然的刀剑之林，令人从骨子里感觉到有些冰冷的幽然……
一排排的木架上插满了各类的武器，有刀剑，有戈戟，有锤链……无数的箭矢被扎成团，裹成一圈，整齐地堆放在空地之上，足足有三人多高。
分类得极好，每个存放点之间都撒上了生石灰作为记号，划分得清清楚楚。”
“像这样的仓库，在京都附近，还有许多。”慕川杰抽出了一根短箭，递给了梁爽，道：“能存放在这个仓库之中的商品，都已经是上品的级别，比如这根箭矢，就已经达到了乙级水平，箭头由乙级钢所铸，箭身是从西暮草原进口的铁木造成，穿透力惊人。”
梁爽默默地伸出两指，把箭夹了过来，半晌才道：“已经囤积了这么多，却还在拼命的生产，永国的军需真有这么大么？”
“这个很难说，除掉每年淘汰掉的，的确很难吃得下这么庞大的货源。”慕川杰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武器，叹息了一声道：“可是，谁又能知道呢，只要战火一起，像这样的仓库，就算有百余座，也能一夜之间被搬空，有些事情，你我都知道，可是毕竟我们只是商人，改变不了什么，也不应该去改变什么，其实这也是坊主交代我转告你的一些东西。”
“明白，多谢慕川兄。”梁爽低下了头，思量着晓老爷子话里的意思。
见梁爽低头不语，情绪有些低落的模样，米兰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手放在了他的眼前，作了一个俏皮的手势。
梁爽抬起头来，内心流过一丝暖意，对她笑道：“我没事，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罢了。”
他转向慕川杰，道：“想来那些九房的独门产品应该都没有存放在此吧。”
“当然。”慕川杰笑得十分坦率：“那些产品，严格意义上说来，都不能算是纯粹的商品了，随便漏出一批都可能掀起大风大浪，自然要另行对待。”
梁爽看着手中的短箭，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不知在九房的特产之中，有没有一种短弩，结构上有两门扣柄，七条射弦……”
他在比划之间，把几日前在马芥城所见到那个蒙面人所用的短弩描述了一遍。
慕川杰双目之中闪过一阵异色，奇道：“这明显是本房特产神机弩，专门为天机处而研究，是他们改良装备的下一代产品，属于高度机密，水公子这又是从何处得知？”
梁爽没有答他，只是目光闪动继续问道：“还有一种包裹于极韧皮革之中，可以藏于身体任何地方的软剑，不但材质极佳，削铁如泥，甚至可破真元内气……”
他停了下来，因为此刻的慕川杰已经变了颜色。
梁爽顿时心里便有了底，看来马芥的那场刺杀与恒坊定然脱不了干系。
那件事情还留有活口，就算当地的官员再如何封锁消息，京都里的达官贵人若是需要，都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
而京都的刑部与治安司当然也会第一时间去找负责生产这些极品杀器的人，所以慕川杰定然早已从中了解了某些信息，并把这些信息反馈到了晓府之内。
也正是因为如此，慕川杰才会像现在一般呈现出不安的情绪。
梁爽耸耸肩，笑道：“慕川兄莫怪我这个当小弟的唐突才是，之前我们水家的商队走南闯北，曾经见到过类似的玩意，小弟好奇之下才有此一问，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骗人的赝品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