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格尔的暴动无疑给贵族们狠狠地敲响了一次警钟。
不仅是物质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仓库粮食的哄抢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让那些大部落的老爷们也陷入了粮食的危机,于此同时,也让他们提前感觉到了一丝冰寒,带给了他们一丝反省。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梁爽的收购计划很快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再无人敢跳出来唱反调,就连讳基死得如此之惨,右王方面同样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此事之后,木塔人与沙盗们对于这个草原历史上年龄最小的贵人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尤其是穆昆,手刃讳基之后,他对于这个神山小使者的佩服足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
又十日,暖阳高照,头一次驱散了早春的寒意。
一切都已准备得当,足足两百车的货物整整齐齐的停在了官道边的草原之上。
这一次的运送,全部由沙盗与部分的木塔族人合作执行,所以冷艳的艾沙和高壮的穆昆一早就守候在了这里。
安全方面梁爽并不怎么担心,这些沙盗纵横横漠那么多年,最后也只是栽在了玄萧的手下,他们的实力再配合上木塔猎手的围捕能力,除非遭遇九阶高手,否则定然不会吃亏的,何况秋姨也托人秘密通知了他,声称会照顾这批货物,那就更无问题了。
至于买家,梁爽也不操心,永国繁荣之极,无论市场的纵深,还是购买力都不是贫瘠的草原可以比拟的,这点货物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关于身份方面,只消入得永境,便声称是南叶国的商队即可,一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艾沙把一份早已拟好的线路图和货品签单交到了梁爽手中,便肃立一旁,不再言语。
这个年轻冷艳的沙盗头子在这个群体里具有相当的威望,但却不知为何,一般不喜说话,大多数时候,都会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臭脸。
梁爽当然不会介意,有本事的家伙多少是有一些臭脾气的。
他大略扫了一下手中的签单,便准备放入衣袋中。
“老板!”一直默不作声的艾沙这个时候却忽然说话了:“你难道不准备说点什么?”
很明显她对老板这个新名词有些不适应,说起来生硬得紧。
其实梁爽本来还想让他们称呼自己做总裁的,不过因为太拗口,以失败告终。
“说……说什么?”梁爽楞了一下:“待遇不是说过了么,运送每一批货你们提取百分之十的销售金额!”
艾沙使劲地摇了摇头,生硬地道:“我不是说这个,其实对于老板提出来的这种新颖的提成式待遇,我们已经觉得十分感激。我只是认为在出发之前,应该给商队,还有路线冠上一个有意义的名字,这样才会给出行者带来好运的!”
“这样啊。”梁爽看了一眼她执拗的表情,把之前的路线图拿了出来,在上面大刀阔斧地写上丝绸之路四个大字!
“路线的名称我已经定好,至于商队,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梁爽嘿嘿笑了一声,他这样并不是有心恶搞,只是觉得会产生一种恍惚的亲切感,让心里觉得热乎。
“那……商队的名称换做驼铃可好!”艾沙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
“嗯,不错,很好听。”梁爽随口应了一声。
“谢老板!”艾沙双眸之中倏然闪过一丝感动,说话的声音竟然稍稍颤抖起来。
梁爽赫然发现所有的沙盗脸上的表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有感叹;有凝重;有感动。
毫无疑问,这驼铃二字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字面上那般简单。
只是不知其中又包裹着什么颜色的记忆。
梁爽无意于去挖掘别人的隐私,也不想打扰他们缅怀的情绪,过去与穆昆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拍了拍手,示意启程。
就这样,永历372年春,驼铃商队正式成立,大陆上第一笔走私生意在丝绸之路上拉开了帷幕。
历时两个月后,驼铃商队正式返回,并从永国带来了不少的粮食,丝绸,陶瓷与铁器,在草原之上轰动一时,受到了贵族们的热烈欢迎。
永历373年夏,草原上建立了第五支驼铃分队,原左王辖地又有三个部落暗中加入了梁爽的走私团伙。
永历374年春,梁爽的走私事业达到巅峰,商队发展到十五支之多,地域已经涵盖右王辖地,并且成功与永国恒坊搭上了线,开创了走私兵器、盔甲、奢侈品的先河,同时在梁爽的资助之下,草原上出现了第一个专职加工皮毛的作坊,其它的加工行业也逐渐开始蓬勃发展起来。
永历375年秋,梁爽俨然已成草原第一巨富,采取兼并收购的方式,向一些趋于没落的部落购买了大片具有高价值的土地,同时组织人手开采西暮南部的万仞绝壁,运用那些石料修建房屋与围城,开始尝试房地产的投资,不过并没有获得意象之中的成功。
永历376年秋,木塔部落接收大批移民,逐渐成为西暮草原中部第一大部落,在这一年聚火节之后,靳雄大可汗宣布穆昆为左贤王,赐封地于东南,至此,右王势力大衰,被大可汗与左王势力呈犄角之势相夹,不复有当年之威望,鸩牧部落联盟下属小部落纷纷宣布脱离右王管辖。
永历377年冬,永国枢密院内资历最老的唐古将军辞世,永武帝以国礼相待,亲自送殡,草原王庭特遣使者发送信函,表示哀悼,两国冷战关系在越来越高的民声之中,逐渐解冻。
永历378年春,两国贸易封锁解除。梁爽改走私为正当贸易,驼铃商队的名称在大陆北端家喻户晓,成为草原最为著名的品牌之一,至此,梁爽终于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小帝国。
不过除了极少数梁爽的嫡系,比如艾沙、穆昆等人,其它人都想象不到,这个庞大商业链条之后,昂立着的却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
就连步入不惑之年的草原王靳雄大可汗,也只是在心底猜疑这究竟是不是神山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