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妙龄女子上前,鸭蛋脸面,眼若水杏,秋波盈盈。着的是鸭卵青锁子锦裁的宫装,挽的是垂挂髻却又不似垂挂髻。发髻下放青丝散了下来,髻边绿碧玺白玉簪子装饰。云君偷偷打量着才发现竟是那日与自个儿争屋子的女子。
傅珩点头后安凝香便下去准备了。萧凝香身着水红色广袖舞衣,发髻高绾。宫人抬上来早便备下的四扇素白绢屏风。平头案上搁着白瓷碟子,里头是各色颜料。安凝香边翩跹着舞步边拿起毛笔舔了墨在四扇屏风上勾勒出花枝。而后了个转圈发丝飞扬,红衣翠舞,珠摇玉动。舞衣下摆坠着一圈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悦耳的声音。凝香微微一笑眼里似有说不完的情意。将毛笔置于笔洗中换了朱色在素白绢屏风上落下几抹红色。又变换着舞步,换了鹅黄色,黑色于素白屏风上。
画好后,凝香从袖中抽出水袖。水袖触及桃花树片刻章华台上落英缤纷。
舞毕画亦成,屏风上绘的是梅兰竹菊。
傅珩抚掌叫好,云君面色淡淡端起桌上的酒杯。抬起广袖遮住脸饮了那酒。
凝香福身道:“妾献丑了。”
皇后侧首瞧了傅珩又望向凝香莞尔道:“平日看惯了歌舞,萧更衣这边跳舞边画画儿到真是叫本宫耳目一新。”
凝香道:“儿时家中闺房之乐,登不得大雅之堂,皇后娘娘不嫌弃妾罢了。”
傅珩道:“你叫什么名字。”
凝香微福身道:“妾更衣萧凝香给皇上请安。”
傅珩道:“嗯,免礼。”
王庆喜会意忙在淑妃后安排了个位置给凝香。
宴上,傅珩不时和凝香说这话。云君只顾着欣赏歌舞。
云君坐于乾清宫东厢房,榻边小儿臂粗的蜡烛烛火闪动。红色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
疏影又添了盏灯道:“这烛火暗了些,小主仔细伤了眼睛。”
云君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自个儿捶着背道:“什么时辰了。”
疏影道:“巳时了。”
云君忽的想起茶叶一事道:“我记得前些日子我存了兰花上的露水,你可取出来了?”
疏影笑着眨了眨眼睛道:“小主便放心吧,都备好了。”
云君瞧了瞧养心殿烛火还亮,须臾王庆喜入了东厢房打了个千道:“贵人吉祥。”
云君退了一步微抬臂道:“公公快些起来。”
王庆喜道:“小主歇下吧。”
云君抿唇一笑道:“知道了,劳烦公公了。”
后望向疏影道:“疏影,好生送公公出去。”
疏影回来后皱眉嘟囔着道:“小主,您怎么也不问问王公公翻得是谁的牌子。”
云君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正色望着疏影道:“一连三日都是萧更衣,你以为今儿还会是谁?”
云君忙改了口:“不,现在该是萧选侍了。”
自赏桃宴后,傅珩就晋了凝香位分。赏赐更是如同流水一般不停往凝香宫里送去,倒是云君这边。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虽说居乾清宫东厢却一直未得宠,境地不免有些尴尬。云君日日都能听见凤鸾春恩车上铃铛的声音在乾清宫门前戛然而止。
疏影点了点头道:“也是,小主您好歹也学学萧选侍啊。咱们入宫都快三个月了好,皇上可是连您的牌子一次都没翻呢。”
云君双手抱膝,望着床边的银红色纱帐。双膝一蹭一蹭往床边去,理了理流苏道:“谁侍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父亲母亲本就只希望我在这宫里安度余生。”
说完拉着疏影的手道:“今日不早了,歇息吧。”
转眼六月,御花园里头的荷花总算开了。云君待深夜便与疏影划桨前往藕花深处,小船荡开一片片碧绿。云君站于船头瞧着满目碧绿,当真叫人心旷神怡。云君瞧见了花吩咐小太监停下来,取出纱囊在里头放了傅珩赏的普洱置于荷花花蕊。这样茶叶便会有一股子荷花的清香,待到次日黄昏又与疏影将那茶叶取回来。云君查阅了大量相关书籍根据书上记载的法子用紫砂壶泡好茶,便去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