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船舱里不知何处传来这样的闷响。清尘刚刚从梦中惊醒,尚自惊魂未定。此时听到不明的声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砰砰”、“砰砰”。
看了一圈,才意识到是敲门声。
“清尘,出来。我们到了。”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清尘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君肆……那只自称贵族、毫无口德的狮子。
她从床上爬起来,又是头晕眼花了一阵子,才渐渐站稳。然而下一刻,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恨意和杀意有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像要把她淹没。
她想杀了外面那个人,这种想法疯狂的在她心里扎根、生长、仿佛枷锁一样牢牢的把她套住。这让她感到恐惧,巨大的、无限的恐惧。她的右手正悄悄的像腰间摸去,甚至已经碰到了惜雨剑的剑柄,然后不受控制的,合拢了五指。
而心里也好像分成了两边,一边叫嚣着,要杀人、要杀人一定要杀人……而另一边则拼命的反抗,拼命的说着,不行、不可以、不能够……却毫无成效。
这是怎么了?!明明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虽然每次见到狮子,都是免不了的双方生气、吵架,但他们之间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存在的……但是这是为什么?!难道一个梦,也能影响到她的现实?
清尘的手指不断地颤抖,她费劲了力气想停止自己这种不正常的举动,但右手就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甚至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恨意和杀意有若实质地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要抢夺她的身体、把她吞噬……
门上又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还有那把现在听到让她想哭的熟悉的嗓音:“清尘!快起来!已经到地方了!你睡死过去了?猪都没你这么能睡。”
一如往昔的开着善意的玩笑,此刻听上去,却平白的胸口添了酸涩……清尘不得不把身子蹲下来,把那只不听话的右臂死死的控制在自己的胸腹和大腿之间,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来。
“清尘?”门外的声音又问道,“真睡成猪了?”
她说不出话来,她没法说出话来,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压住那只不受控制的胳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轻轻的滴落在依然透着淡淡紫色的地板上,溅成小小的几滴。
敲门声蓦地急促了起来,“砰砰”地,像催命符一样打在清尘的心脏上,一声一声、一下一下。
“清尘?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说话?”门外的声音不再开玩笑,开始变得正经严肃起来,“你再不回答,我就推门进去了。”
别进来!她在心里呐喊,千万别进来!她的右手紧紧的攥着剑柄,身体拼命的挤压,不让它动弹半点……但是,腿也开始控制不住了。
然而对方停也没停,随着门吱呀的一声轻响,黑衣红瞳的男人踏了进来。
君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清尘满头大汗的蹲在地上。“怎么了?”他问道,“肚子疼?是不是因为毒雾?”他伸出手去,想把清尘扶起来,却遭到对方严厉的拒绝。
“别——过——来!”清尘沙哑着嗓音,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她感觉自己的腿在拒绝蹲着这个姿态,试图脱离她的控制,直立起来。
君肆皱了皱眉,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是迷魂树。没关系,你不用再强忍着了。”他冷静的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凭你这两下子还伤不了我。”
清尘差点吐血。听了前半句话,还觉得心里蛮舒服,可后面加的那句话,实在让她想揍人。
“这可是你说的!”她咬牙切齿的道,也不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任凭自己的右手一把抽出剑来,“祸从口里出,后果要自负。”清尘得意洋洋的由着自己的右臂和双腿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朝君肆冲了过去。
君肆的脸一下子黑了,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听话,说一还真就不是二!
“我说让你不忍你还真就不忍了啊!”他无奈的在狭小的房间里面轻松的挪动着脚步,躲避清尘那对他来讲都看似无比愚蠢笨拙的一击一击又一击。
“废话!”清尘此时不用再刻意控制自己的身体,更是乐得轻松自在,也有了闲情逸致打嘴架,“您金口玉言呀,咱小老百姓的,哪能不遵守。”
“……”君肆的脸更黑了。
清尘见对方并不说话,更是洋洋得意,似乎受了她心情的影响,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越发轻盈起来(……)。
“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君肆脸色像锅底,而且是糊了饭的那种,“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河水就泛滥!”
“咦,”清尘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记忆力不错嘛,这次举一反三、活学活用的比上次要好。”
君肆脚下不停,却闭上了嘴。他显然是想起来,上次把乡巴佬和刘姥姥不分青红皂白的混为一谈,之后被眼前这个一脸欠扁样子的得意女人嘲笑了个半死的不堪往事。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沉默的在屋子里兜着圈。一个追一个跑,一个刺一个躲。
清尘先忍不住了:“你赶快想办法让我停下来,这样跑要跑死人的。”
“跑死人?”君肆凉凉的道,“跑不死我的。”
“你是狮子!”清尘愤怒。
“你是猪。”君肆也不甘示弱。
“你有毛病!”清尘再次愤怒。
“现在有毛病的是你。”君肆一针见血,双手背在身后,左闪右躲,好不悠闲自在。
清尘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咱们还要赶着去见千机神侯呢。”
“……我要是有办法早就办了。”君肆摊摊手,无所谓的承认,他在这转悠半天,也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停止她这种纠结的举动。
“我有一个下策,你要不要听。”清尘觉得右手已经酸了。
君肆挑挑眉:“你说吧。”
清尘清了清嗓,叮嘱道:“这是个下策,所以你不要轻易使用。除非你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明白?”见对方点了头,她才继续道,“这个下策就是,你可以把我打昏,等到了地头,再把我弄醒。”她得意的笑,“怎么样,不错吧?”
君肆点点头,赞许道:“的确不错。”
清尘刚说完:“快赞美我!”没等到赞美,却等来了一记手刀,她闭上眼就是天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人已昏了过去。
君肆满意的看着面前昏死的人,诚恳的说道:“我赞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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