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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翔笑了笑,道:“到也不必如此。大人你可以下一道命令,实行灾时价格管制,将一些生活必须的商品,比如盐、茶、粮等等等等,都订上一个最高限价,凡是超过这个最高限价出售的商品一律没收入官,商贩也要给予一定的制裁。这样一来必可震慑一些不法商贩。”
方孝孺对苏翔所提的“灾时价格管制”一词颇感新奇,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越分析越是觉得奇妙,他是学富五车、饱经世事的人,咂摸之下很快就明白了苏翔此计的妙处,赞道:“好计策啊,好计策,此法一出一些跟风的小商家必然不敢妄动了。最妙的就是,此计看似牵涉的范围更广,但却也将这得罪人的事分薄了,而且还让那些黑心的家伙说不出什么。此乃施政之大计,咱们又不是针对你们几个人,有什么不满也只好你们自己咽下了。”不顾形象的一拍大腿,兴奋的道:“这是正途了,那么这奇途又是什么?”
苏翔道:“这奇途就是要在正途之外辅以经济之手段。这正途固然可以起到一时之效,但是这次水灾造成的缺粮的局面却不是一时半时可以缓解的。经济之道还须以经济之法来破解••••••”随着苏翔的详细譬说,方孝孺的目光越来越亮。
“大人,你说说,这些黑心的商人为什么敢冒千夫所指的危险,行这种违背天理人伦的事?”苏翔说完计划后问道。
方孝孺沉痛的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到底还不是一个贪字!”
“正是,”苏翔迷起眼睛,露出一丝坏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他们敢贪,就别怪咱们手辣了。”
方孝孺也嘿嘿笑了出来,笑容里满是奸诈。
次日一早,布政使衙门的《灾时调控物价告示》便张贴在了杭州的各处,还有一些衙役敲着锣,大街小巷的穿梭,宣传告示的内容,同时通知城内百姓,凭借户籍证明,可以到衙门设立的发放处领取粮票,凭票每日可以购买一升平价粮食。
与此同时,城里两家官立的临时售粮处正式开张,城中百姓蜂拥而至。可是许多百姓得到消息有些晚了,来到售粮处已经人山人海,许多壮汉拿着粮票和口袋已经把售粮处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更令百姓们气愤的是,这些人老是在卖粮处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买一升粮食都要盏茶的时间,更有的买到了粮食却不让位,仍旧在前面徘徊,后面的百姓想挤却挤不进去。这些壮汉直到下午方才渐渐散去,那些闻讯赶来的百姓,一直排队排到傍晚这才买到了粮食。
入夜后,官府的粮仓里灯火通明,许多人鬼鬼祟祟的进入粮仓,将一小袋一小袋的粮食交回粮仓。然后右手并拢伸直齐眉举起,向一个坐在仓库门口的年轻人敬了一个怪怪的礼。
如果白天去过售粮处的人就可以认出,这些在粮仓交粮的正是那些围着售粮处的人。而那个年轻人不用说当然是苏翔了。
过了一会,林一平来到苏翔身边,敬了一礼说道:“报告师父,工人们已经把粮全部交齐了。”
苏翔问道:“没有短少么?”
林一平铿锵有力的答道:“一两不少,正好两千五百升。”
苏翔点了点头,长身而起,来到仓库一边的厢房里,向正在等信的方孝儒禀报情况。方孝儒听了苏翔的介绍,喜滋滋的道:“今日初战告捷,多亏了先生啊。”随即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这样,会不会饿着城里的百姓?”
苏翔笑道:“大人多心了,学生设计此计的时候就考虑过此事。咱们派出的人一直霸占着售粮处直到傍晚,那些家里不缺粮的人是等不了这么久的,而那些有些浮财的人也等不了这么久,去一些小粮店买粮固然稍许贵了点,但也比等上一天好受多了。只有那些家里等粮下锅,又没钱的人才会忍饥挨饿,顶着大日头等上一整天。我们的粮不正是要卖给这些人么?”
方孝儒大笑道:“正是,我怎么就没想到此节!先生妙计,此举不但稳定了城中的民心,而且又把粮食卖给了急需的人,更加为我们筹粮赢得了时间。”
苏翔却道:“此计不过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大人,官仓里的粮食不多,刨去要施给灾民的,这粮食也只够卖上不到一个月的。还是要加紧筹粮才是。”
方孝儒点了点头,说道:“圣上已经下旨,湖广和江南正在紧急筹粮,半月之内就可有回音了。”
就在苏翔方孝儒商议怎么度过缺粮难关的时候,在杭州大粮商胡金山的家里一伙人也在进行着关于粮食的谈话。
一个又黑又瘦,八字眉、三角眼,怎么看怎么猥琐的中年男人正在花厅里来回的走动,边走边说道:“胡兄啊,方孝儒这一招可够毒的,今天我的粮店一个买主都没有,照此下去,咱们囤积的粮食可就霉在库里啦。”
坐在主人位子上的是一个白面白须,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田六,就你沉不住气,这几年浙江粮库里的粮食都被咱们倒腾的差不多啦,方孝儒此举不过是应应急罢了,我敢打赌,他撑不过半个月去。”
一个坐在下手的白胖子衣衫已经全部解开,却仿佛仍是热的很,左手里抓着一把芭蕉扇,扑拉扑拉的扇着,右手拿块手巾不停的擦着额头的汗。听了胡金山的话,焦急的问道:“我可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要周边各地筹粮来杭州啦,到时候咱们的粮食不就更卖不出去了么?”
胡金山不屑的瞥了一眼白胖子,说道:“古贵,田六,亏得你们俩还是做粮食生意的,怎么消息这么闭塞?咱们这大明,一西一北时有战事,这北边和西边省份所产之粮多半被征做了军粮,这还不够,时常还要从内地调运。今年安徽、湖北大旱,自己还吃不饱呢,哪来的粮食支援浙江?”胡金山说道这里卖了一个关子,故作高深的说道:“其实,就算他们有粮,咱们不想让他方孝儒顺顺利利的筹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古贵、田六都是眼睛一亮,神神密密的问道:“你是说上面那位••••••”
“废话,”胡金山打断二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有上面那位点头,这次这么大的事情,我如何敢做得?此事你们知道就行,谁要乱嚼舌头根子,可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交情。”
古田二人点头如鸡啄米。
胡金山见二人的胃口已经掉了起来,又换了一副脸色,笑眯眯的说道:“上面那位说了,这次是天赐良机,咱们既然做了就要做笔大的。从明天开始,咱们就高价继续收入粮食,一定要把方孝儒逼得山穷水尽,到时候他就不得不来找咱们买粮,到时候还不是由着咱们出价?”
古田二人面面相觑,田六嗫嚅着说道:“胡兄啊,咱们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靠山,得罪了方孝儒,咱们可吃不消啊。”
胡金山伸出食指,指点着古田二人,说道:“说你们傻是不是?找咱们买粮,他方孝儒有那么多的钱么?他不找咱们买粮,灾民造反,他方孝儒赈灾不力,一样也得卷起铺盖滚蛋。到时候上面那位一句话,换一位布政使,朝廷再拨下钱来,那些钱还不是顺顺溜溜的进咱们的口袋么?”胡金山招招手,让古田二人靠近,在二人耳边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因为上次茶厂的事,方孝儒把上面那位得罪了,这次是要收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