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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大仙下凡

苏翔话一出口,百姓们顿时哗然,有的人将信将疑,有的人则不免暗想,难怪苏大人一到兴化就将兴化治理得如此昌盛,便是以前没人敢惹的倭寇也被他消灭殆尽,原来他也是神仙下凡,却不知他是那一路的神仙,不过法号这么长想来也厉害的紧。

刘承伟等苏翔的弟子兼部下们,见师父又祭出了忽悠神功,不由得相视苦笑,一个个紧绷着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了场。

“肃静!”戴卫适时出场,止住了百姓们嗡嗡议论之声,旋踵向苏翔深施一礼:“大人,这些妖道在此地盘踞已久,常用小小妖法蛊惑百姓,倘若大人不显露真正的仙法予以震慑,一则这些妖道难以甘心伏诛,二则百姓们也未免心服。此刻观内观者云集,正是大人大展神威,揭露这些妖道真面目的大好时机,只要大人仙法一出,自然云泥立判,谅这些妖道也无话可说。”

有热闹可看,中华百姓向来是不甘人后,听戴卫如此一说,围观的人们顿时鼓噪起来,纷纷要求苏翔施展仙术,以饱大伙儿的眼福。

“这个——”苏翔犹豫了一下:“仙法轻易岂可示人?如此岂不有违天和?”面上微微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眼看苏翔犯了踌躇,灵虚等人都是暗自窃喜,心想那些法门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否则又怎能取信愚民百姓?这个苏大人自己不会,还要自吹自擂,这下吹破了牛皮,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眼看是个机会,灵虚等人怎肯放过,灵虚向灵冲使了个眼色,灵冲立刻会意,大声叫道:“大人,只要你能使出比我师兄更高明的仙术,我们师兄弟便任你处置,若是大人不能给咱们师兄弟一个说法,咱们可要告你不教而诛。这里数百名百姓可都是见证,如何处置,还请大人三思。”虽然说得委婉,但话里威胁的意思便是聋子也听得出来。

苏翔闻言一窒,脸色木然,竟似真的被他逼问住了。一双眼凶光毕现,死死的盯住了灵虚等人,目光里的森森寒气直让灵虚一群道士冷汗直流。

半晌,苏翔嘿嘿连声冷笑:“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大人原本还想着你们虽然贪财,其余并无恶迹,或可饶恕你们一命。谁知道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自己偏偏要往鬼门关里闯,那可愿不得本大人了!”

老汗未干,新汗又生,冷冰冰的话语说得灵虚、灵冲浑身似冰冻,心里暗骂,若是不想杀我们,你且早说啊,我们难倒吃饱了撑的要和你作对?可是此刻懊悔已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挣扎出一线生机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汲取刚才言多有失的教训,几人索性默不作声,把头埋得低低的。

眼观灵虚等人的情状,苏翔知道戏码已经差不多了,转身朝四方一拜,大声说道:“四方神佛在上,弟子苏翔有礼。今有妖孽横行,蛊惑善民,罪孽深重,弟子添为一方父母、天降神灵,降魔除妖乃是本分,行法之时若有骇人视听、泄露天机者,一应责罚弟子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干,望请恕罪。”

这个苏大人可真是个好人,竟然主动替我们挡灾,真是菩萨心肠。围观百姓们心里想着,学着苏翔的样子也四处拜了起来。

苏翔这一举是事先便设计好了的,三言两语不花什么本钱却不着痕迹的将百姓们的心拉了过来,待会儿动手时,这些百姓便是还有同情妖道的,也不好说什么了,庶几便减少了其中可能出现的变数。

几个士兵抬来了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一个盛满污泥的陶盆。百姓们都瞪大了眼,不知苏大人要用这污泥陶盆做什么法。

玄妙观大院里静谧得落针可闻,几百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苏翔,生怕错过哪怕一个瞬间。人群情不自禁的朝苏翔涌去,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几十名团练士兵手拉手将苏翔围在了圈内,用身体抵住了往内拥挤的人流。

环视周遭,苏翔对现在的场面很满意,当下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空中摊开,上下左右舞动了几下。左手握指成拳,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朝左手一弹,“忽”地一团火焰在左手上冒出,瞬间又消失不见。手再摊开时,左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颗莲子,洁白圆润,隐放光华。

“哇,果真是仙法。”“太神奇了。”围观百姓顿时发出一片惊叹。

“此子乃是西王母瑶池里晚年雪莲所生,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正常人吃此一粒可以延年益寿。”苏翔说着说着便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成了卖大力丸的了,便转换话头道:“本大人下凡时带了雪莲子一百粒,一路行来治病救人用了不少,如今也只剩下这一粒了。今日本大人便让这雪莲子顷刻开花,也让你们这些肉眼凡胎见识一下仙家宝贝的神奇。”

话里话外的苏翔又想树立自己高大光辉的形象,不合围观百姓更感兴趣的却是他前面说的那句话,只顾议论起雪莲子的神奇功效来,至于苏大人用这雪莲子救了多少人,反正我没吃过,自然就忽略不计了。

失望之余,苏翔哀叹一声世风日下,将雪莲子埋入了淤泥,又引来了一片啧啧惋惜之声,人人都想,这粒雪莲子若是让我吃下,一辈子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可有多好!

苏翔暗自摇头,人心多贪,难怪灵虚这帮道人能够在玄妙观骗人这么久。

雪莲子埋下之后,初时不见特别,淤泥里仍旧一片平静,众人屏息观看,过了片刻之后,淤泥便开始微微有些波动。

围观众人见了,立时紧张起来,瞪大了眼睛等着。淤泥里的波动很快变成了涌动,埋下莲子的那一处淤泥不断翻涌,忽地炸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淤泥里钻出了一朵白莲,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宛如古韵美人。

众人皆看得呆了,便是灵虚等人亦是满面的不可思议,他们可谓与此道钻研已久,却也想不出这一粒莲子种下去,怎么就会立时开出一朵花来。

“神迹、神迹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围观的众百姓齐身跪倒,对着莲花参拜起来。

牛刀小试便告功成,苏翔不由洋洋得意,偷眼看了灵虚等人,只见他们脸色惨白,嘴唇噏动,额头已经隐见细汗。

其实这莲花顷刻盛开的技法说来也简单,苏翔事先将莲子小心剖开,将中心挖空,只剩薄薄的一层肉,然后用通草做成一朵小莲花,染上颜色,又将手枪里的弹簧抽出,穿入荷梗之内,将它们一起藏在空心莲子之内,再小心用白蜡将之粘合。

莲子埋入的污泥事先已经烧热,莲子埋进污泥后白蜡受热溶化,莲子外壳松动,里面的弹簧立时便把莲花顶了出来。至于那点指出火,莲子陡现的把戏不过是些魔术手法。

自把莲子埋进污泥后,苏翔便远远离开了陶盆,众人眼看一粒莲子被苏翔凭空变了出来,埋进污泥便开出花来,谁又能想到事先莲子已经被动了手脚?是以人人对苏翔的法术深信不疑,有那迷信得深的已经对苏翔跪拜起来。

灵虚等人心里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却又指不出什么破绽,倘若自己来试,一来找不到那所谓的瑶池莲子,二来便是找到了也未必就能顷刻开花。可是若说便这么轻易的就任由苏翔处置,心里又怎能甘心?

灵虚稳了稳心神,抬头叫道:“大人,顷刻开花,此小技尔,灵虚难以信服,大人何不使出大神通,也好让灵虚心服口服?”在他想来,苏翔一介书生,能弄出这顷刻开花的手段必然已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若是再出难题,苏翔不免黔驴技穷,到时候自己等人便能侥幸逃得性命,等人来救了。

话语甫一出口,就听耳边“伧啷”一声,一柄寒光四射、冷气森森的刀刃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冰冷的刀锋激得灵虚浑身一个战栗,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暴起。耳边一人喝道:“大胆妖道,死到临头兀自不悔,倒要看看你的仙法能不能拦住小爷的大刀!”却是戴卫见灵虚顽抗故自出刀恫吓于他。

心知此刻不可装孬,按捺内心的惶恐,灵虚梗着脖子抬起头来,也不说话,只是双目直视苏翔,努力凝聚了几分不屈的眼神。

此人能主持玄妙观事务若许长的时间,果然并非胆小如鼠之辈,看来若想名正言顺的诛拿这些妖道,非得使出雷霆手段,震慑得他们心服口服方可,也只有如此方能让百姓们确信这些道人乃是招摇撞骗之徒,从而堵住百姓们的悠悠之口,庶几消弭诛除这些妖道所带来的影响。

想到这里,苏翔仰天一阵大笑,随即挥手让戴卫撤去了架在灵虚身上的刀刃,凝视着灵虚的眼神,直盯得灵虚一阵阵冷汗直冒后,方才幽幽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本大人本来念你们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想留你们一条性命,却没料到你们竟然如此冥顽不化,也罢,既然你们不肯顺服,便不要怪本大人不教而诛了。”

苏翔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圆鼓鼓、晶莹透亮的事物出来,平放在手心展示了一圈,面带微笑说道:“你们想看大神通,好办,这里有太上老君赐我的火神镜一面,待我以此镜引来天火,看你们服也不服。”

“火神镜”!这是什么法宝?围观的百姓们再次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起来。灵虚心里那个气啊,心说你不准备要我们的命倒是早说啊,杀气腾腾的带着一帮官兵闯进观来,喊打喊杀的,正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换了谁还不得顽抗一下?如今我们已经骑虎难下了,你却摆出了一副慈悲为怀的面孔,做人没有这样做地!

此时腹诽却也无济于事,眼看着苏翔将一小团木屑放在了“火神镜”下,阳光照在“火神镜”上,透过镜片凝聚成了一个小光点投在木屑上。灵虚心里打鼓,嘴里念念有词的将四方神佛拜了个遍,许下了无数愿望,只盼苏翔仙法失效。可惜事与愿违,过了片刻,木屑忽地冒出了一股青烟,烟雾越来越盛,木屑渐渐变成了黑色,火苗腾地冒出,忽忽燃烧起来。眼中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火苗,耳中闻听观众们的吸气声、惊讶声、念佛声,灵虚顿觉万念俱灰。

火苗燃起,苏翔撤回了放大镜,一旁早有士兵将燃烧的木屑小心翼翼的放入一个盛满了细炭的陶盆,木炭遇火次第燃烧起来。

苏翔指着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说道:“此乃九天神火,可以拘炼妖魔鬼怪的三魂七魄。以此火,再辅以银镜,可使妖魔立刻现身。”

此时,早有士兵搬出了镜子。这镜子二尺长短,一尺见方,微现弧形,苏翔接在手中,朗声说道:“大伙儿看清了,这便是兴化恒通商号经营的镜子,这镜子素有趋吉避凶,拦魔挡妖之功效,这些妖道闻听此镜在兴化有售,生怕从此不能再为非作歹,因此便放出谣言,说这镜子可以摄人魂魄,叫大家不能购买。今天本大人便要用这镜子来让这些妖道现出自己的原形。”

说罢,苏翔便吩咐士兵将炭盆端着在灵虚身边转了一圈,随即将镜子在灵虚面前一放。自从天火燃起,灵虚便知自己今日难逃一死,虽然隐隐觉得苏翔所使的法术未必就是真的,但是一来自己不会使,二来这些法术其中的原理也不知道,因此虽有心辩解却不知应当从何辩起,况且如今局势,明明苏翔是砧板,自己是鱼肉,便是强辩又有何用?因此心里此刻早已死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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