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房门,龙凤红烛已将燃尽,珠泪堆积,默默无语。方紫瑶蒙着盖头已经斜倚在床边睡去。
苏翔微感歉意,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来到床边,缓缓的将方紫瑶的盖头摘下。随着红色盖头的一分分褪去,一张娇俏可人的面庞露了出来,红唇绛点、瑶鼻玉成、睫毛飞翘、眉似远黛,在红烛的映照下,方紫瑶脸颊红扑扑的憨态可人,苏翔看着咕的咽了一口口水。
偏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微响,竟然便将方紫瑶惊醒了。
睁眼看到苏翔正站在自己面前,盖头已经掀去,方紫瑶一阵羞赧,说道:“哎呀,我竟然睡过去了。”
苏翔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将方紫瑶拥入怀中,说道:“你累了一天了,是该休息一下。都是我不好,这忙里忙外的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成婚嘛,都是这样的。”方紫瑶虽不是第一次被苏翔搂着,但不知怎的仍是感到羞涩,拿捏着说道:“客人都送走了么?今天可把你累坏了吧。”
苏翔捏了一下方紫瑶娇俏的鼻尖,轻声笑道:“我有什么累的?想到你从今天起便是我的媳妇儿了,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方紫瑶被他说的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便用头在苏翔胸口拱了一下,苏翔顿觉室内旖ni万分,心头竟不由自主的怦怦跳了起来。
“时辰也不早了,老婆,咱们还是休息吧。”苏翔说这话时只觉得喉咙发干。
“嗯……”方紫瑶微红着脸,如蚊子哼一般低声答应。
苏大人此时的耳力惊人,竟然便听见了,立即喜滋滋的开始宽衣解带,脱了半晌却见方紫瑶没有动作,纳闷的问道:“老婆,你怎么不脱衣服啊?”
方紫瑶嘤咛一声,双手捂住脸颊,以一种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娘亲说,第一夜要、要让相公你来帮我脱。”
苏翔听罢脑袋轰的一声就爆了,只觉得浑身兽血沸腾,哇呀怪叫一声,将方紫瑶抱起丢在了床上。方紫瑶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苏翔已经翻身而上,把那半张的檀口封堵住了。
烛火摇曳,红帐浪翻,这一夜的火热自有那鸳枕凤被可以证明。
直到日上三竿,苏翔才缓缓的从酣睡中醒来,睡眼朦胧望去身边人却已杳然,苏翔一惊,生怕昨日那热闹繁忙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急忙揉了揉眼朝四周打量。大红喜字、彩灯红帐宛然在目,便是昨日方紫瑶身穿的凤冠霞帔也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前的檀木箱上,苏翔吁出一口气,证实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翻身起来,苏翔便想找衣服穿上,可是顺手一摸却是昨日穿的喜服,想到这套衣服穿在身上的那个受罪劲,苏翔立刻摇头放下。可是室内一应家具都是新置的,自己原来的衣服放在何处自己还真不知道。
苏翔哑然失笑,翻身下床,跻着鞋子便开始翻找。
恰在此时,一个丫环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猛然瞧见苏翔正光着上身在屋里翻箱倒柜,顿时羞红了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开门声惊动了苏翔,转身看去却是一个小丫头期期艾艾的站在门前,把脸埋到胸前,留着两个高髻冲着自己。看她的形态苏翔依稀觉得眼熟,似乎是方紫瑶带过来的丫环,只是叫什么名字却想不起来了。
看了看自己光趟趟的上身,苏翔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知道我的衣服放在了什么地方?”
“我叫菡香,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姑爷原先的衣服都破旧了,照小姐的吩咐我们都拿去送人了。”那小丫环听见苏翔问话赶忙说道,抬眼偷偷瞅了苏翔一眼,见苏翔愣在那儿不知所措,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马上又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连忙低头说道:“小姐来时已经给姑爷做了好几身衣服,便放在那西边的衣橱里。”
苏翔半裸着身体站在一个小姑娘身前早就浑身的不对劲,听菡香说自己衣服放在衣橱,便走过去寻找。
菡香一见姑爷要自己动手,慌忙将铜盆放到架子上,几步抢到苏翔的前面,说道:“姑爷不必自己动手,该当菡香来伺候你。”说着便打开橱柜,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苏翔初次遇到这种情况,竟不知道怎么办了,由着菡香拿出衣服,伺候着他穿上。长了二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伺候,苏翔只觉得手足无措。
好容易等一套衣服穿上,苏翔竟然额头冒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伺候了苏翔穿衣,菡香还要伺候苏翔洗漱,竟拧了块毛巾要给苏翔擦脸,苏翔吓得连忙接过说道:“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心里却暗骂自己生了个贱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看来竟是无福消受。
洗漱完毕后,苏翔问菡香:“小姐现在何处?”
“小姐在院子里指挥下人们打扫庭院呢。”菡香指了指门外说道。
“哦?新妇开始理家了?”苏翔微微一笑,出了屋子。只见昨日因为新婚而一片杂乱的院子已经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地面清洁一新,让人一见便神清气爽。
几个下人正在将一个石几,几个石凳往院中的大榕树下搬,方紫瑶身着淡红褶裙,正在指挥着下人调整石几放置的位置。
“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苏翔感慨着走到方紫瑶身边,右手勾住她的纤腰,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昨夜疲累的紧了,做什么起这么早?这个家里也没有公婆叔姑,用不着做给谁看。”
方紫瑶哪里想到苏翔当着这许多下人的面便表现得这样亲热,她是面嫩的人,虽然心里颇为喜欢苏翔这样对待自己,但是仍禁不住耳根一热,顿感羞涩,轻轻挣开苏翔的手臂,低声说道:“你呀也没个老爷样子,当着这么多人呢就毛手毛脚的。”
苏翔哈哈一笑:“我与自己的娘子亲热一些碍着别人什么事?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说着又去拉方紫瑶的手。
方紫瑶躲了一下,终究没有躲过,小手被苏翔牢牢牵住,想要挣脱,却不知为什么又没有动,便任由苏翔这么牵着自己。
只听苏翔问道:“老婆,咱们度蜜月你想去哪儿玩?”
“蜜月?什么意思?”方紫瑶有些疑惑的问道。
“蜜月,就是新婚夫妇成亲后的第一个月,就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月份的意思。当然咱们两个可要蜜里调油一辈子。”苏翔眉花眼笑的给方紫瑶解释。
“呸、也不知你哪来的这些怪里怪气的词,忒也羞人!”方紫瑶虽然觉得蜜月这个词十分贴切,但是苏翔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前说出来,还是让她一阵羞赧,生怕苏翔再说出什么更羞人的话来,赶忙拉着苏翔回了新房。
丫环菡香和下人们在他们身后掩嘴偷笑。
掩上房门,方紫瑶似怒似笑的对苏翔说道:“你呀,说话做事忒也不注意分寸,哪有做老爷做主母的在下人面前这么轻佻的,没得被下人们瞧不起。”
苏翔对方紫瑶的封建观念不以为意,遂笑道:“难道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男盗女娼就是稳重了?下人们便瞧得起了?”说着在登上坐下,一把将方紫瑶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点着她的瑶鼻说道:“人要是在自己的家里还不能表露真性情,还要藏着掖着的,那也太没趣味了不是?”
方紫瑶嗔道:“搂搂腰,拉拉手便是你的真性情了?你这不是当着下人轻薄我么?却叫我这个主母在下人面前还有何威信?”说着眼圈竟开始发红了。
苏翔是最怕女人掉眼泪的,一见之下立刻投降,知道方紫瑶自幼生长在礼教极重的家庭里,让她一时三刻便忘掉礼法的存在也不现实,只能慢慢图之,便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便听你的还不成么?干什么这么生气?你若是掉泪,可要心疼死我了。”
方紫瑶被他说得转怒为笑,青葱一般的玉指在苏翔额头上一点,笑骂道:“你这个人,老是惹得人家一会生气一会好笑,不嫌累么?”
苏翔一把抓住方紫瑶的手指,将她往怀里一拉,紧紧抱住说道:“你不喜欢这样么?你可知道,你不管生气还是笑起来的样子都能把人迷死。”不待方紫瑶说话,立刻堵上了她轻启的香唇,深深拥吻起来。
等苏翔带着无限回味抬起头来是,方紫瑶已经浑身酸软的瘫在了他的怀里,双颊赤红,鼻翼翕张,急促的呼吸。
“说真的,这几天我陪你好好在兴化玩玩,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么?”苏翔轻抚着方紫瑶水嫩光滑的粉颊,轻轻问道。
“唔——这里有什么有名的佛寺么?我想去给菩萨上柱香。”方紫瑶凝眉想了一想说道。
“送子观音么?这个兴化好像没有诶。”苏翔吃吃坏笑。
“谁要给你生孩子了!”方紫瑶见苏翔没说两句又开始调笑自己,娇叱一声,却把脸往苏翔怀里又拱了拱:“我是想还愿。当初你来兴化的时候,我便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若是你能够平平安安的等到我再见到你,便给菩萨供奉一百两香火钱。”
“哎呀,我的命才值一百两啊,这样未免太便宜了点。”苏翔大惊小怪的说道。
方紫瑶知道苏翔是在说笑,便道:“一百两我还嫌贵了呢。早知道你一见面就这样欺负我,我才不给你许愿呢。”稍稍犹豫了一下,幽怨的说道:“你可知道,许愿的时候我只有一百两银子,这可是我攒了几年的体己钱。”
苏翔心里一暖,抱着张雨柔的手臂又紧了紧,将脸颊在方紫瑶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深情的说道:“我知道,天底下对我最好的就是我的紫瑶了,我这人爱玩笑,你可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嗯,早就知道你这个脾性了,谁还真把你的玩笑当真?”方紫瑶有些无奈的说道,随即又道:“你还没告诉我兴化有没有佛寺呢。”
“待我想一想。”苏翔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说道:“兴化的佛寺还真不多,大都分布在几个县里,要去的话,要好好准备一番,要走很远的路。不过,城外不远有个玄妙观,也是大大有名的,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你这人,不知是说你聪明还是笨好。这佛寺和道观岂是一回事?我在佛前许的愿,怎么却跑到道观去还愿呐。”方紫瑶哭笑不得。
苏翔嘻嘻一笑:“佛祖住在天上,太上老君也住在天上,大家都是好邻居、好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想必也好的很。咱们给道观200两银子,再告诉太上老君让他见了佛祖分一半给他,便说是方紫瑶还愿了,不就成了么?唉,太上老君这个生意硬是要得,跑个腿就赚了一百两,啧啧。”
方紫瑶被苏翔都得咯咯直笑,花枝乱颤,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拍了苏翔胸脯一下,莞尔道:“你这个傻大胆,竟敢连佛祖道尊的玩笑也敢开,什么好邻居、好兄弟、好生意,也不怕神仙找你算账。”
“他们若是真来找我算账便好了,我倒要问问他们这么多善男信女每年供奉给他们这么多银钱,为什么这天下仍旧天灾不断,人祸连连?他们若是管不好人间的事,不如早点退休,让我去管管。”苏翔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对这佛道之事颇不感冒,心想这些钱送到佛寺道观去还不是便宜了那些不事生产的和尚道士,还不如直接施舍给穷人来的实在。
不过方紫瑶一片拳拳之心,苏翔也不好打击,便继续道:“不过我家的亲亲紫瑶想去看看菩萨,我这做老公的一定奉陪,不过今天佛寺是去不成了,不若咱们先去游游玄妙观。”
方紫瑶道:“府衙里的事离开你行么?”
苏翔呵呵笑道:“府衙里也没有多少事务,刘伯温和几位师爷足够应付了,这几天我的主要任务,便是陪好我的亲亲老婆,陪玩陪吃陪睡,把三陪大业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