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筱红档案,请局座审阅。”
重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宽大的局长办公室里,戴笠接过秘书主任毛人凤递过来的人事档案,随手翻阅。
“小筱红,女,代号紫衣,原名英茵,又名英洁卿,小名凤贞,1916年3月28日出生于北京。毕业于北平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毕业后在上海明月歌舞团、上海联华影业公司歌舞训练班学习并开始舞台演出。1936年,英茵进入明星影片公司,相继在影片《生死同心》、《清明时节》、《压岁钱》、《十字街头》、《社会之花》中饰演重要角色,并主演了影片《梦里乾坤》。
1940年4月,被我局上海对日情报站负责人之一的平祖仁(已殉国)发展为独立下线,平祖仁被日本宪兵队逮捕后,小筱红曾多方营救不得。平祖仁被枪杀殉国后,由上海站重新激活小筱红,负责通过其百乐门红舞女身份探查及寻机锄奸工作,成绩斐然。并因毒杀中储行上海分行行销主任季翔卿任务成功,获颁发九等襟绶云麾勋章,并被越级授予上尉军衔。。。。。”
“齐五,你对这事怎么看?“戴笠叫的是毛人凤的字。
“局座,小筱红虽然在上海滩欢场很有些名气,但从来没有接受过局里的特训,这么重要的绝密文件,而且出自于日本岩井机关,卑职觉得匪夷所思,绝无可能。”毛人凤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毛人凤给人的印象非常忠厚老诚。工作起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无论有事无事,均不离开办公室,尽心守职,丝毫没有露出半点野心的样子,而且逢人带笑。
“女人总有女人的办法,有时候就是天上的月亮也会有裙下之臣给她们送来,所谓牡丹花下死,。。。。这份‘国策纲要’非常重要,一定是真的,只要我们认为它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戴笠的眼睛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光。
“是,卑职愚钝,局座训诫。”毛人凤在戴笠面前有点诚惶诚恐。
“齐五,你多想了,关键是现在上海的形势所迫啊。。。”毛人凤知道戴笠指的是什么。这次七十六号顺藤摸瓜,把上海军统站上至站长陈恭澍下至外勤喽啰,几乎一网打尽,这两天传来消息说陈恭澍已经叛变,军统在上海的最后两个秘密情报点也被七十六号破坏,人员几乎凋零殆尽,现在只能从苏州和南京传来片言只语,这个人丢大了,中统和国防部那些戴笠的对头们估计正在举杯相庆呢!这时,戴笠的确需要一个泼天大功,所谓一俊遮百丑。
“安排小筱红去东南训练班当教官,她现在有点资格了。”戴笠说完,匆匆出门坐上汽车向曾家岩蒋公官邸开去。
此时,金石和孙天亮已经和小筱红一起被安排在重庆军统招待所里,金石看见小筱红一身崭新的上尉军装,上面别着九等襟绶云麾勋章,英姿飒爽,妩媚动人,就打趣道:“这回,可算是有机会显摆了。”
“大哥,瞧你。。。。”小筱红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绯红,但依然很珍惜的用手抚平了军服上都皱褶。小筱红一到重庆报到,毛人凤立刻亲自接见,果然不出金石所料,当小筱红把印有岩井机关绝密文件的“国策纲要”上交给毛人凤的时候,毛人凤大吃一惊,立刻上报了局长戴笠,并把小筱红一行安排在军统招待所严密保护起来(也可以说是软禁)。但态度是非常的和蔼可亲,当听说小筱红将上次授勋获得的军服和勋章都留在了上海时,二话没说,一天以后,一模一样的军服和勋章就给小筱红送了过来,这才让小筱红这几天天天穿着在金石眼前晃来晃去。
三人正说笑着,突然间,凌厉的警报长鸣,街上的人群顿时惊慌的向四面散开,随后自动分成几股,沿着路标向防空洞跑去。旁边负责服务侍卫的军统中尉看看手表不无慌张的说:“有空袭,还有大约二十分钟日军的飞机就到,咱们也找个地方吧。”
“没事,我们就不去招待所的地下室了,我看那边那个树林就不错。”金石淡淡的说,作为现代人,连导弹、无人机都见过,别说这种小儿科的轰炸了,而且这种轰炸主要是对工厂,商业中心,人群密集区,没有那个飞行员会只对几个人投弹,就算是认定这几个人是重要目标,几百米高空的炸弹下来也炸不到。重庆号称山城,到处是坡和树林,随便找个林子就能隐蔽,而且安全的多。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走了,那边有个小树林,我们去那。”小筱红也不肯走了,孙天亮自然是从不反对,于是三人带着负责服务侍卫的军统中尉到了林子里,林子里面已经有几个人了,军统中尉飞快布置好警卫,将林子边沿一角围出来。
招待所在一个高地上,从林子里可以远眺长江,金石注意到数百个防空气球正在陆续升空,高低错落有序的布置在城市上空,长江上的船也迅速靠岸,空旷的公路上汽车都蒙上了杂草伪装的草皮。此时天空中隐隐传来轰鸣声,爆炸从远处传来,渐渐的更近了,贴着红膏药的曰机终于飞临头上,两岸的高炮齐声怒吼,天空中顿时炸开一团团的黑色的烟雾。
“轰!”“轰!”多颗炸弹在城市里爆炸,房倒屋塌,在街道上炸出一个个大坑。随后又是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的小楼边上爆炸,躲在林中的人群产生一阵搔动。
“不用慌,曰本人随便炸的,这时候切记乱跑,呆在林子里最安全。”金石扭头对军统中尉说,军统中尉点点头,却没有听进去,而是有点发呆。金石知道,他可能是在担心他自己在城里的家小。于是就问:“中尉,重庆的防空洞够用吗?”
“哪里够啊!”中尉叹口气:“从去年就开始就一直在挖防空洞,每个街区、每个单位都定了任务,但重庆本来人就多,那么多难民涌过来,有限的几个按标准建设的防空洞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占了,剩下的就是些土窑,普通老百姓哪里有什么好地方啊?那些土窑只要吃上一颗炸弹,就全塌了,一埋就几十上百人,惨啊。。。。。高射炮也不够,好在现在有美国人支援了一些,现在全城也就是有三百多门高射炮,一千多挺高射机枪,这几年的蒋委员长将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全留在重庆了,从武汉撤出了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也都布置在这里,但现在也就是所有重点目标才有高射炮保护,不过听说马上就会有美国支援的飞机到位,那时候可能小鬼子就不敢随便来了。”
情况的确是很糟糕,金石知道那时候中日之间的军事装备完全没有可比性,日本人仗着先进的武器装备,对中国军队完全是各种吊打蹂躏,但凭现在中国自己的实力,就是再死上一千万人也没办法打赢这场中日战争,金石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孙天亮首先发觉,心中有些好奇:“怎么啦?金石,那点不对吗?”
“孙哥,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历史吗?”金石低低的声音问孙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