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第一个反应是巧合,就像有人梦到地震,第二天就发地震了一样,并不代表这个就能未卜先知。因为只是个轮廓,那么,也许是雅各随手画的这东西正好与黑后相像也不一定。但白朗细看画面后又否认这个想法。因为女皇腹部的花纹。
虫族的建筑物都靠雄蜂和工虫在粘液上变异产生,只有一个例外,就是作为产生虫卵的主巢(本来叫母巢,但为了与女皇所在的母巢区别开来故称主巢),变异成主巢的“巢蛹”都是由女皇生产,严格地说是生育,像产卵一样每天生产上千个卵巢提供给各处的虫族部落。
杀神当初执行任务时,一个难题就是没人见过女皇,那怎么确认母巢谁才是女皇呢?人类聪明的科学家根据军方了解的情报,收集了大量战争中虫族新出现的巢卵数量和运送轨迹,确认了每日的产生数量,再花了大量精力根据虫族的生理结构进行模拟,最终确认了母巢中应该有庞大的生育基地,并确信女皇应该有一个相似于人类女性的*,甚至模拟出女皇在这种高频率生育下的应该出现什么样的下体形态和花纹。
杀神特攻队在到达母巢以后,证实这些推测都是正确的,人类的智慧令人惊叹。杀神能找到并接近女皇,科学家们提供的参考情报功不可没,白朗虽然远距离看到,也惊叹地发现,女皇腹部果然有科学家们推断的“z”字形花纹,但科学家没想到的是,它腹部两侧各有一只硕大的像眼睛一样的器官,直径达50公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是很难想像这样一幅画面,Z形花纹的鼓胀腹部两侧各有一只眼睛,眼角睫毛刚好与条纹边沿相连,而Z形花纹是十一道,眼睫毛也正好是十一条。
这些在雅各的画上也都呈现出来,白朗相信,如果不是雅各亲眼见过女皇,那就只能解释为他真有某知感知不寻常事物的特异功能。这个小细节白朗在写报告时自己都头疼过,当时太危险,他只是瞄了一眼,记不大清是十还是十一,看到这张画,才触发他的模糊的记忆,的确是十一条。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也巧合得太过份了。
白朗拿着画沉默不语,雅各问:“你是不是认识这个鬼魂?”
白朗摇头:“这不是鬼魂。”
“那是什么?”
白朗没有回答,反问:“你确认这就是你看到的苏珊的背后灵?”
“是啊。”
看到雅各神情一派天真,半点没有作伪的样子,白朗沉思起来,难道世上真有巧合到这种程度的事?他再次低头看画,看着看着,他忽然又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在黑后脑后那个光环组成的那些字符。
当时看到三个女皇时,每个脑后确实有个光环,使她们看起来像地狱的恶魔,像是由闪光的符号围成一个圈,但也没看清楚,现在画上就清楚多了,组成环形的符号的确是文字,与早期的象形文字挺相似,虽看不懂,但明显每个符号都有特指的含义。
让他紧张倒不是这些文字,而是他想起了引起杀神特攻队覆灭的神秘黑匣子,他想起来那个黑匣子也有花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组成花纹的正是这种符号文字。
白朗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虫族是没有文字的。
雅各看到白朗的脸开始慢慢发白,他也紧张起来:“你……你怎么了?”
白朗猛地跳起来,拍打着牢门:“守卫!守卫!”声音大得把雅各吓了一跳。
守卫也吓到了,进来问:“怎么回事?”
白朗说:“我要马上见亨利。”
狱警哼了一声:“你想见就见啊?你现在是个囚犯……”
话音没落,轰地一声,牢门被白朗一脚踹得稀烂,怒目圆睁:“我说马上!”
亨利正在市政办公厅与蕾莎交谈。
蕾莎脸色很差,坐在桌边,她一下一下不停用拳头轻敲着下巴,良久,叹息道:“我想了两个小时,才把事情想明白。”
“不错了,我预计你要五个小时的。”亨利笑道。
蕾莎抬头问他:“你真的认为白朗暗中帮我们没有任何目的?”
“应该没有,我想不出我们这儿有些什么他好利用的。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个性上的原因。”
蕾莎苦笑:“那我们这次脸可丢大了。”说完又愠怒:“你去拉拢他为什么不同我商量一下?”
亨利说:“因为我发现你平时很少情绪化,但一看到他好像有点孩子脾气。你们未必谈得拢。”
蕾莎这下真吃惊了:“有吗?”
“你自己觉得呢?”
蕾莎默然不语,她想起了两人在医院门外交谈时的情景。
“人可以隐藏性格和经历,但有一样东西很难隐藏,就是气质。白朗那段时间因伤病而虚弱,但他一贯的强大使他眼神多少带点居高临下,可能就是这种感觉让你不舒服,所以你也就……”
蕾莎怒了:“你是说我怕他?”
“谁不怕他?”亨利毫不讳言:“想想他带着神经毒气穿过火线带?想想他做了这么多复杂的工作却让我们一无所知?这种能力,你不觉得恐怖吗?”
蕾莎使劲揉着鼻子。模样真像个受气的小孩。
“我们还处在危险的境地,我父亲说过一句话,‘想成事,要么你自己有本事,自己没本事怎么办?找个有本事的人跟着。’现在情况就是,我们都没本事改变现状,白朗来了,他也许有可能。我们不该拉拢他吗?为了四十万平民,牺牲一点个人尊严算什么呢?”
蕾莎苦笑了:“我常常在想,如果没有你,我这个市长能当多久?”她带着感激望向亨利:“我不配有你这么好的手下。”
亨利只是笑,蕾莎直起腰,严肃地说:“给我说说你同白朗的合作计划吧。”
亨利点点头:“从乐观处讲,白朗来自军方高层,虽然他成了通缉犯,但肯定还有些人事关系,如果可以利用起来,也许能招来一支救援队。退一步讲,如果求援暂时不可能,他可以帮我们训练一支像样的军队,增加我们的生存机率,他能在诸多限制下抢来运输舰上的物资,如果让他放手去干,我想我们找到新物资的范围要大得多……”
亨利边说蕾莎频频点头,与白朗合作的确有乐观的前景。突然,一个卫兵急匆匆来报:“首领,外面……”
话音没落,门砰一声开了,白朗闯了进来,一手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守卫,另一手提着吓得小鸡一样发抖的雅各。
“你……”蕾莎差点要拔枪。但亨利拦住了她,镇定地对白朗说:“我想你一定遇到了很急的事。”
白朗放下雅各,直视亨利:“我们的合作协议还有效吗?”
“我们正商量这事。”
“不必商量了,我可以帮你们回地球,在这之前,你们也要帮我。”
“可以,不过我要先听听你怎么帮我们?”虽然亨利一个劲在旁边打眼色,但蕾莎还是冲上来问出这个问题。
“李斯特将军现在是盟军总指挥,他手下的王宁负责与虫、兽两族的谈判,我可以要求他在条款中增加一条,要求虫族同意金三角的难民撤回地球。”
“王宁凭什么听你的?而且万一虫族不答应呢?”
“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想到办法。”
蕾莎与亨利对视一眼,亨利慢慢点点头,蕾莎说:“好,我答应你,你要什么?”
白朗举起了手中的雅各:“先给他吃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