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大门早已被炸碎了,守城士兵在城下列阵以待,楼异登上城墙,眺望远处的村庄,村子里有火光,有呐喊声,隐隐有杀过来的趋势!但是城内兵少,楼异不敢贸然出击,只好严阵以待,他所节制的几路人马,过一阵子便会杀过来,届时出击擒贼即可。
“焦坪,带一队人马,分几路前往苏州城各大户家,叫他们半个时辰各家内务必派出家丁五人以上,来城南守城,不得有失,违令者格杀!”楼异知道,城中大户人家的利益和苏州城共存亡,一旦城破,贼兵一番抢掠自不在话下,甚至还会发**淫掳掠,最严重屠城这样恶劣的事,到时候就不是几个家丁能免去的灾难了!
焦坪不敢怠慢,迅速点起百余人,两人一组,前往城内大户人家征人守城,一时间凡是大户人家的朱漆大门都被擂得介天震响,大户人家确定不是城破,而是官兵之后,都十分爽利的派了家丁,毕竟现在逃是逃不出去了,只要有人组织,死守一番,才是正道。
半个时辰之后,城墙上人多起来,逐渐密密麻麻都是人,滚木礌石都被搬上来,兵器都发给每一个家丁,楼异看着人多起来,胆子也就壮了,四处安抚鼓舞军民,告诉他们贼兵不过是不自量力、虚张声势而已,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待会儿有人打过来,只管放开了厮杀,撑过两轮攻击,贼人死的差不多了,自会退去,城内都是大家的夫老妻小,一旦城破,将会被尽数屠戮,轻重缓急,大家应该心中有数……
众人闻言大恐,都准备死守,等了半个时辰,单间远处有大队人马前来……
众人十分紧张,握紧了兵器,准备奋力厮杀,但是随着远处的火把渐渐近了,但闻人喊马嘶,向城上挥动旗帜,原来是薛之问的队伍。楼异看清了薛之问,便命人放他们进城。
“大人,贼人在何处?”薛之问看着楼异,一脸茫然。
“城内已然四处察看了,并无贼人,然而四处城门均为震天雷所毁,甚至连平江府衙的匾额都被炸飞了!南门外杀声震天,本府赶到南门,但见远处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薛将军自南而来,可曾遇到贼军?”
“禀大人,卑职并未遇到贼兵,沿途有好些村子燃起大火,百姓惊慌,细细查问之后,并未真正发现贼人!”
“百姓何以惊慌?”
“人人都说有盗贼前来,但是谁都没有亲见,火怎么放起来的,也没人知道,有人喊贼兵杀过来了,惊慌的百姓就跟着喊,大家四散逃命,但是没人遇见贼兵……”
这两人正在问答,其他三面城门的守将都陆续差人来报,援军已到,并未发现贼人。楼异和闻讯赶到南门的大小苏州官员、薛之问等武将都面面相觑,大家都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楼异看着众人都不说话,作为这里职位最高的官员,他必须得说话,“显然,我们中计了!命令援军火速回撤原驻地,敌人扰乱苏州,一定是为了吸引兵力过来,他们趁机偷袭其他城池……具体是哪座城池,我们一无所知,火速回撤,令平江府辖下所有州县戒备,全力搜查反贼!”楼异本来想着加倍兵力封锁太湖的,但是在自己的辖下,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可抽调了!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大军从四门回撤,苏州城的大户听说并无贼兵来攻,都松了一口气。
楼异的命令下达下去,然而他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回到府衙,把一切后续的事情交给別驾、诸司参军事等人分工处理,自己回到书房,继续战报,分析当前形势。“这贼人中,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平地一声雷,调动四方军队,搅乱一城百姓,居然连个贼的影子都没看见……”
却说南之乎、武松、花逢春一行人天亮之前,就到了常州城外。常州是李俊和太湖四杰早就经营的地方,再加上南之乎前一阵子的布置,城里城外都已经有了好些联络据点。从苏州出来的那些流民,分批到达常州,牛向北、陈思安等人已经联络了这边的据点,分批隐藏在常州城廓的人家里。
吕志球已经从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的痛苦折磨中解脱出来,然而整个人狂躁起来,怒吼着问道:“贼子!尔等把本官带到了什么地方?”
“常州城外!”南之乎平静而简洁地说道。
“是你?”
“吕大人好记性!想不到那么黑的牢房,吕大人看我一眼就能记住我,真是不简单!”
“本官记得你的口音,你说的话虽然本官能听懂,但这口音太独特,以前从来没听过!”
原来如此啊!看样子这普通话在大宋朝可真是独树一帜了!不过,这也是个弱点,以后官府通缉,这将是最大的特点!看样子以后得练一些方言,讲河南话、山东话就好……
南之乎发现吕志球正在四处看,便问道:“你是找金莲?”
“你如何得知?”
“你是我从她那里绑来的!”
“那贱人现在何处?”
“你为何不关心你的安危,却问起她来?”
“我要龙精!快快叫那贱人给我拿来,否则我会杀了她!”吕志球狂躁地双拳砸在桌面上!看样子这发作起来,还真是了不得啊!
“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南之乎拿出一个精致的罐子,敲了敲。
“对对对!”
“此物天下仅此一罐!潘金莲那里的用完了,只剩下我这里的这一点了!”
“啊?快快给我!”
“我为何要给你?”南之乎笑眯眯地看着吕志球。
“我买!给你银子!”
“都说过了,天下仅此一罐!金银虽少,但是除了你,别人难道就没有吗?”南之乎笑得更加开心了。
“你……你你你……又待如何?难道你真的跟了李俊造反?”
“你猜的没错!”
“本官是朝廷命官!皇恩浩荡,本官岂能跟你造反?你来点痛快的,给本官一刀!”吕志球仰着脖子,看上去居然有了三分骨气。
“就你这样的废物,你还造不了反!要你有何用!老子不要你造反,只要你乖乖的回去当官!”南之乎笑道:“老子不打算跟你废话了!以后常州的一切,都听老子的!你不过是老子的一个传话筒!”
“你打算控制我?要我做你等贼人的傀儡?”
“不错!你很聪明,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南之乎笑道:“你知道这龙精是何物?此物一点沾染,就要终生享用!这就像我们一样,一旦造反,一生就是反贼!所以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就是回去抓心挠肺地难受,然后等着朝廷治你的通匪之罪一刀砍了,株连九族!一条就是保你荣华富贵,坐镇常州,以后老子每有新命令,都会秘密传与你,龙精也会按时送到,这东西并非天下仅此一罐,而是会制造这东西的人,却是真正仅此一人,那就是老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