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颓然跌坐在地上,心中的沮丧却无法形容,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杀掉罗林了,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伊尔山会在暗中保护罗林,而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差太远了,如果正面交锋的话,估计一招之间他就会被伊尔山击毙当场吧。
这里是罗克在很早前用另一副模样租来的小房子,他隔段时间便会到这住上几天,让周围的邻居相信他是一个跑船的客商。罗克先将衣服脱去,将缠在身上的布条一一解开,动了两下便疼着脸色发青,豆下的汗水如雨点掉落,他伤得很严重,右肩肩胛骨被击得粉碎,如果调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留有残疾,后背的那一下也震伤了内脏,经脉更是大部分受损,嘴角不停地渗出血丝。一般人如果受此重伤,早已昏倒在地神智不清了。
忍着痛将解下的布带和衣服堆在一起烧了,又将灰烬扫到院中的井里,脸上的妆也换动了一下,然后,罗克来到内屋,打开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柜子,从里面选出几种适用的内伤和外伤药,一一使用在自己身上,内服外敷的用好药后,将肩膀用一块硬甲皮固定住,然后死命缠上绷带,最后,又拿出一件干爽合适的衣服换上,转眼间,罗克又由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变成了个干瘦猥琐的中年男子。直倒做完这一切,罗克才长长舒了口气,脑子不禁阵阵晕眩。
他连忙盘腿坐好,默动内功,现在绝对不能晕过去,否则的话功力将会大退。体内的经脉已经破损得非常严重,罗克小心翼翼的催动内力,一条一条将破碎淤堵的经脉打通,然后修补,每一次冲开经脉,罗克额头的青筋便是一跳,几次都痛得差点晕过去。
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现在如果不趁受伤不久的时候冲开经脉,等到淤塞的经脉碎片硬化,那就更难处理了,经脉如果长期淤塞不通,那么整条经脉将会慢慢萎缩,后果是很严重的。
等到罗克忍着巨痛,将经脉大致清理了一遍后,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他的精神承受力也终于到了极限,就算他长年修练“炼神经”,心志已比普通人强大百倍,但他并不是超人,也有自己的极限,收功之后,罗克再也吃不消了,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罗克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吵醒,他连忙爬了起来,发现此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只觉得身上的伤轻了一点,至少没那么痛了,拍门声催得紧,罗克仔细将自己身上和屋内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纰漏,便拿出一瓶酒来,先大口喝上几口,再洒了些在衣服上,这样就能把身上的药味盖住,又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然后便装得醉眼蒙眬的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拍门的士兵便被他身上的洒味冲得往后一退,那士兵打量了罗克一眼,便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将一张胖子的画像举在面前,厌恶的喝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罗克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画像,干脆的回答道:“没见过。”
此时很多附近的居民正围着士兵看热闹,他们也是刚刚被这群士兵拍开门的。人群中有人对罗克喊道:“哈哈,陆克,你这个小子回来了呀?”
罗克对着说话的人摇了摇手打个招呼,说道:“是呀,昨天傍晚下得船,这一次可在船上待了半年多,骨头都摇散了啊。”
人群中又有一个妇女用她高亢的声音喊道:“陆克,你又喝醉了,你这样喝酒,活该这辈子找不到老婆。”
“哈哈,这辈子我都不会找别人的,我就看上了你家的露西。”罗克对着那妇女大声笑道。
周围的人群顿时传来一阵轰笑声,那妇女的女儿是这条街上最胖最泼辣的女孩,一直到三十多岁也没能嫁出去,一直是街坊的笑谈。罗克隔段时间便会换成这个样子,来这房子里住上几天,这条街上的大部分人都认识,这里是他精心准备的一条退路。
“陆克,你一个跑船的,一年回来不了几天,就算你娶了露西,保不准她哪天还送你顶绿帽子。”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
那群士兵见他和周围的邻居熟识,便不再怀疑,只是伸头在他屋里随便看了几眼,便就离开。又去拍另一家的门,而人群也跟着士兵往另一户人家涌去,穷人家的生活是单调的,难得有热闹看,更有胆子大的人的悄悄问士兵,这胖子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怎么搞得全城通辑。
罗克见人群离去,也不急着进屋,而是慢慢的晃到街上,买了一堆吃食和日用品回来。
虽然出去的时间很短,但要装做行动自若的样子,又提回了一包东西,将门关上后,罗克脚下一软便累得瘫坐下来,检查一下伤势,还好没有恶化,虽然伤势不容乐观,但总算暂时化险为夷了,这段时间哪也去不了,只能躲在这疗伤了。
接下来的日子,罗克便寸步没有出门,除了每天花一点时间用内力将经脉修复之外,他所有的时间便是用来修练魔核,这倒不是他钟爱魔法,只是他现在内伤严重,根本不能运转内力,每天只能用小股的内力一点一点修复经脉,看来没有半年时间,他的经脉不可能复原如初的。
伊尔山的那下撞击,对他最大的伤害不是粉碎性骨折的肩胛骨,而是他全身几乎都被震断的经脉。再加上他最后逃遁时的强催内力,经脉更是伤上加伤了。
一直修养了一个多月,外伤好了一半,但整个右半身却还是不能用力,内伤也只恢复了二成,内力是别想再用了。不过有失便有得,虽然内力不能使用,但通过这段时间全力修练,魔核大有突破,现在整个灵海又扩大了几分,魔核颜色也变得更红了,红得竟然有些发紫。
虽然内外伤都未痊愈,但他必需要走了,算算日子,再不走的话就要错过索撒魔武学院的开学了,更何况,风头也已经躲过了,城里查得也没那么紧了。他随手打了个包裹,和邻居打个招呼,说是要出船,叫他们帮忙看一下房子,邻居们早已习惯他这种规律的生活,便点头答应。
来到码头买了票,罗克登上了一条开往塞那城的大型客轮,塞拉城位于乌多尔王国的中西部,是阿布拉西河最上流的城市,再往西走,便是阿布拉西河的发源处,多米拉山脉,越过连绵宽广的多米拉山脉,便就是索撒王国了。
大型客轮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中午开的船,等到傍晚时分就来到了上次罗克上岸的小镇,比之上次坐的中型客船快了一倍有余。停船之后,罗克一个人来到镇外上次换妆的林子,将藏在那里的包裹取了出来。
回到船舱后,罗克将包裹重新整理一番,把“龙脊”帖身收藏,魔法师袍和金币放进自己的包裹里面,再把两个荷包小心的佩带在胸前,刺杀的时候,他将身上有可能留下线索的东西全部放下,包括这两个荷包。当罗克再拿起戒指准备挂上脖子时,忽然悲从心来。
这个戒指是秋萍留给他的遗物,当年他年纪还小,手指戴得太松,便找了个绳子挂在颈上。罗克小心的拿起戒指,心中一片悲痛,这次失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有机会了,不提暗护在身边的伊尔山,现在如同惊弓之鸟的罗林定然是加强保护,倍加小心了,再找机会谈何容易。
罗克长叹一口气,将戒指从绳上取下,比了一下,便戴在了左手中指上,不紧不松大小正合适,这么多年,他已经长大了,当初那稚嫩的小手如今已经长得颇为厚实了。
睹物思人,再加上报仇无期,罗克此时心情大差,再也无心修练,只好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他的脑中自然的又想到了和伊尔山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那场险死还生的一战,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一个照面,须臾之间自己便重伤遁逃,但在罗克想来,伊尔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术甚至每一个眼神自己都能从中悟出点东西,对他的确是受益非浅。
但对他印象最深的除了伊尔山那气势磅礴的“夺天指”外,便就是使他一指刺偏的感觉误导了,本来以他的功力,他是感觉不到伊尔山招术的,但在那一瞬间,伊尔山不但能让他放出感觉,并且能够误导它。他是怎么做到的?
实力和境界俱都达到一定水平后,每个强者都能在对敌时生出一种非常玄妙感觉,这种感觉不受任何招术欺骗,能够直击弱点。这就有点像他前世所玩射击类游戏中的自动瞄准外挂,它能在大脑做出反应前,自动控制身体去攻击对方的最弱点。
这本是强者最重要的攻击手段之一,现在伊尔山居然能误导它,如在对战中促不及防的使出来,还有何人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他还有冠绝天下的“夺天指”和一身已达化境的修为,看来,绝世强者的实力的确是深不可测的。
此时,罗克脑中正一遍一遍的重放那场对战的过程,细细回忆每一个细节,时而眉头紧簇时而喜不自胜,略有所得时,竟不禁跳下床来比划一阵,只是伤势未愈,也不敢太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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