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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夜谈

晚膳后,大家各自散开,表弟对多一个人住在他院子里没什么意见,谢家两位少爷也表示欢迎,本来凤柏青想和游小鱼饭后聊会天,却被萧帅和谢渊麟两人各夹了一只胳膊给带回了帅远,说什么久未见面分外想念,要好好聊聊。

到了分岔口,游小鱼朝他们摆摆手,说了晚安后就和小云回到她阔别已久的水园。

蝶谷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所以谷里的屋舍园子没有正规的围墙,反正外人进不了谷,建了也是白建。众多河流湖泊在谷中交汇成错,水园是取其中一袖珍湖泊临湖而建,故名水园,而游小鱼的闺房凤蝶楼则在湖中央,有专门一条小道通往凤蝶楼。

凤蝶楼,楼高三层,外形似展翅欲飞的蝶王---凤蝶,一楼是会客用,前院的湖泊里种满了各式水上植物,荷花,睡莲等;后院则设了秋千,樱花树下,落叶缤纷,美人荡卧秋千,此情此境可谓美哉。二楼是卧室,分主卧和内卧,主卧室里铺的都是上好的织锦毛毯,由于某人不爱琴棋书画,故卧室里没有这些方面的物品,倒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小云的房间在主卧室的隔壁,而内卧室里是专门沐浴出恭的地方,当然沐浴和出恭的地方是隔开的。浴池四方形,一般大小,四周墙壁都嵌着夜明珠,晚上亮如白昼,浴池的尾端有专门送热水的管子,此浴池是姑姑特意命人精心打造,一般人享受不了这待遇,有时姑侄俩也会一同在这里泡澡。三楼是书房,四面全是大落地窗,冬天躺在软榻上,香茗在左,书卷在右,小云在旁弹琴,手里摸着小灰肥肥的下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

游小鱼沐浴后舒服地趴在尺寸超大的床上,小云则跪坐一旁给她做全身按摩。

本来美人沐浴后该是这样一副场景:香肌雪肤,柔若无骨,青丝披肩,胸前的美好被青丝恰到好处的遮住,薄薄的浴衣只能遮到膝盖以上,一双玉腿勾魂摄魄……

但是不是所有的美人出浴后都是以上那样形容的!只见游小鱼全身包得像个白馒头,就一头青丝散乱在床上,充其量只能说有点凌乱美。

“小姐,你睡着了吗?”小云给游小鱼按摩了快一刻钟,也没听到她家小姐说些什么,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恩,睡着了。”从早上到现在,游小鱼就没停歇过,此刻沐浴后全身放松了,故有点昏昏欲睡。

睡着了还能回答她?小云嘴角抽搐。很久没与小姐拉家常的小云本来还想和小姐好好聊会天,见游小鱼这么困,只好爬下床,替她盖好被子便轻轻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床上的人却突然开口:“小云,明早早点唤我起床。”

“知道了,小姐。”小云应声答道便推门走了出去。

游小鱼知道她的丫鬟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她,可是今天她太累了,实在没有聊天的力气,一沾床周公就来邀请她去喝茶了,可刚回到家的兴奋劲又使她不能立即睡着,所以她目前处于半睡半醒间。

在游小鱼快要睡着时,门“吱呀”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来人的脚步声轻盈,不急不慢地从门口踱到了床前,游小鱼以为是小云去而复返,也没翻身过来看,依旧趴睡在床上,困倦地说道:“有事明天再说,小云,我很困。”

“本来就不大,你还这么个睡法,不怕变小?”来人一把抱起了趴在床上的游小鱼,拥着佳人坐在床沿。

听到这个戏谑的声音,本来困意满满的游小鱼顿时清醒半边天,她吃惊地望着抱着她的凤柏青,一只手指指着他,还配有“你…你…你…”的断续音节。

“我怎么来了对不对?”凤柏青好笑地替突然结巴的某人把话说完。

游小鱼点点头。

“你又没说不能来看你,再说我想看看小鱼的闺房啊。”凤柏青说话的同时两只手也没闲着,松了松把游小鱼裹得紧紧的细软毯子,还叮咛道,“以后别裹得这么紧,气息会不顺。”

游小鱼哪知道某人是为了他的福利着想,随口答道:“知道啦。”

“乖。”凤柏青借机偷了一个吻。

“放开我啦。”虽然吻过,但是游小鱼还是不习惯两人这么亲密,尤其现在还在她的卧室里。

“小鱼,你的卧室不错,只是……”某人连忙转移了话题,饶有兴趣地观看着游小鱼的闺房,可手依旧牢牢地拥着。

“只是什么?”游小鱼顺利被某人转移话题,顺着凤柏青的话说道。

“只是比不上本少的,哈哈哈。”某人欠扁的说道。

“那是,金窝银窝哪有三少的孔雀窝好啊。”游小鱼也不笨地反唇相讥。

凤柏青也不恼,邪笑地在游小鱼耳边吹了吹气,“好不好要试了才知道。”

“切,不稀罕。”耳朵敏感,而凤柏青总爱故意地在她耳边吹气,惹得她脸红心跳。

“不稀罕吗?小鱼稀罕谁的?”游小鱼感觉搂着她腰间的手臂突然紧了许多,因此两人靠得更近了,她甚至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了。一向胆大的游小鱼在面对凤柏青时总感觉自己是耗子,而他就是那狡猾的坏猫,总爱逗她玩,从不赶尽杀绝,只会不屈不饶地跟在你身后,享受那种猎捕的过程。

不管她说稀罕何人的窝,恐怕她一说出口她就会被他拆吃入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做法她是不会去做的,所以游小鱼乖乖地说道:“稀罕自个的窝。”

跟他玩躲猫猫?呵呵,不急,心急迟不了热豆腐,他会一点一点,慢慢攻占她的心房。

凤柏青虽盯着她看,却似陷入了沉思,没有对她的回答做出回应,游小鱼突然感到脖子后凉飕飕,那种猫逗耗子玩的感觉又来了。

“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明早见。”凤柏青见游小鱼呆呆地,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突然笑了笑,理了理她的发丝,语带宠溺地说道,“头发干透了再睡,不然会头疼。”

说完就把游小鱼放到一边,自己理了理衣服,对游小鱼笑了笑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公孔雀……”游小鱼叫住他。

凤柏青回头,邪魅地一笑:“怎么,舍不得我走?要我留下吗?”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进入我的闺房!”一只超大的鸭绒枕头对着他砸了过去。

死孔雀,臭孔雀,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被凤柏青突如其来的夜访后,游小鱼反而不那么困了,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于是下床找点能让人发困的东西玩玩。

她的卧室里有一个半人高椭圆形的置物柜,此柜由上好的紫檀木打造而成,是七叔叔送她的十岁生辰礼物。柜子有九九八十一个小抽屉组成,每个抽屉里都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有的是每年师兄弟们给她搜罗来的,有的是姑姑和姑父游历塞外时买给她的,也有的是几位叔伯亲手制作送给她的。

每个抽屉的外面都写了小玩意的名字,方便每次找寻,在看到第三层最中间写着八音盒的抽屉时,游小鱼愣了一下,像是忘记很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对你提醒它的存在。

游小鱼打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椭圆形,有四只脚的盒子。

这是十岁那年姑姑送给她的八音盒。

此八音盒材料特殊,造型特殊,最特殊的是它能放出音乐,只要转动盒子底下的木条,就会有美妙的音乐传来。姑姑说中原是没有这玩意的,它来自于一个叫欧洲的大洲。

物以稀为贵,她知道此物贵重,平时也很少拿出来听,久而久之竟然忘了有此物的存在了,既然此刻睡不着,就听听它吧。

上好发条,游小鱼来到窗边,单手一撑坐到窗台上,把八音盒放在脚边,双手抱膝,看着窗外难得的圆月。

中原的曲风或大气磅礴或婉约细腻,八音盒的音乐偏向轻快活泼,犹如一位少女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月是故乡明。

在此情此境下,游小鱼不禁起身在走廊上翩然起舞起来,踩着八音盒的节拍,旋转,跳跃。

楼下站立在湖边的人此时陷入恍惚中,目不转睛地望着楼上翩翩起舞的仙子,月光下的仙子。

一袭白衣的游小鱼整个人笼罩在淡黄的光圈中,青丝随着她身体的舞动而舞动,美丽地那么不真实,有如即将奔月的嫦娥。

突然,游小鱼旋身跃起,双足踏上栏杆,一个旋转翩然下落。

从湖边看过去,谢渊麒以为游小鱼没站稳,立即飞身跃到凤蝶楼下,一把抱住下落的游小鱼,速度迅即,仅在眨眼之间完成。

本想来个仙女下凡,却不料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待看清不分昼夜行侠仗义的人时,游小鱼一肚子要破口大骂的话顿时没了。

“嘿嘿,谢大哥,晚上好啊。”

“不好。”谢渊麒发现游小鱼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与惊恐,就知道他自己白担心了一场,敢情某人自己想跳楼的。

情令智昏,倒是忘了她轻功极好的。

谢渊麒脸色紧绷,放下游小鱼后就一语不发地走到通往湖边的小径,突然的使用内力,使他本就没好的身体更加孱弱,步伐有点凌乱。

在刚才抱着她时,游小鱼就察觉到谢渊麒气息紊乱,此刻见他脸色紧绷,一语不发转身就走,游小鱼不禁担心起来,立即奔到谢渊麒身后,伸手拉着他,“谢大哥,你慢点走,我送你回帅院。”

见她攥着他的衣袖,双眸盛着担心,满脸愧疚,谢渊麒本想拒绝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无奈苦笑道:“小鱼,你是不是对我特愧疚?”

愧疚?

游小鱼怔怔地看着谢渊麒,他受伤是为了保护她,愧疚肯定是有的啊。

见她肯定的点头,谢渊麒不禁苦笑,果真是他料想的答案,小鱼对他只有愧疚,他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小鱼,你不需要对我如此愧疚,我保护你是我自愿做的,受伤在所难免,你带我来蝶谷医治,应是我对你万分感谢,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喜欢你,我也知道凤柏青喜欢你,此刻我告诉你,不是想逼你做选择,也不想你是因为愧疚而选择喜欢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因为我觉得我再不说的话,怕以后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谢渊麒认真地看着她,说出长久以来一直想说的话,他知道小鱼一直在躲避他和凤柏青的感情,不经情事的她在面对他们突然而至的感情时会不知所措,他不想再沉默下去了,索性今夜把一切挑明,因为他不想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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