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啊,走回家吧。”妈妈从教堂出来后,很惊异自己小儿子的学习能力,他不过是有个二毛子朋友,居然就学会了俄语,妈妈知道林雪是刘芗茗的朋友,因为刘芗茗曾经把林雪领回招待所。她哪里知道,刘芗茗其实根本不会,不过是鹦鹉学舌重复别人的第一句话罢了,因为第一句一般都是问候,别人在和他说,他就和下一个人打招呼了。
“哦,回家了,对了,林雪,你和我一起回去不?”
“回啊,后天就是圣诞节了,神父给我放两天假。”
妈妈领着两个人往回走,经过霁虹桥的时候,林雪放慢了速度,她看着桥下来来往往的火车,听着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忽然用手遮住了脸,因为她已经泪流满面。
刘芗茗一直都在看着这个可怜的混血儿,他知道她此时的心情,进出的火车一定是让她那颗在教堂做完礼拜后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她一定有一种背起行囊,跳上火车回到家乡的冲动,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在何方,于是百转愁肠,热泪盈眶。
刘芗茗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林雪,这个比刘芗茗足足高出一头的女孩子居然一下扎进刘芗茗的怀里,开始轻声抽噎,刘芗茗尴尬的抬起手,拍了拍林雪的头。
“乖宝你是不是又捣蛋了,把你林雪姐姐弄哭了?”
“没啊,林雪姐姐是因为沙子迷了眼睛,我给她揉眼睛她才哭的。”刘芗茗撒谎道。
“胡扯,沙子迷眼还带抽噎的?”妈妈一下子就戳穿了刘芗茗的谎言。
“阿姨,我没事,就是迷了一下眼睛,刚才迷的难受,所以不小心哭了。”林雪收起那颗脆弱的心,故作坚强道。
“哦,那赶快回去吧。对了,小雪啊,你在哈尔滨有亲戚吗,怎么一个人来教堂啊?”妈妈关心的问道。
“阿姨,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我现在就在那座教堂工作,帮助神父整理一下奉献所得的钱财,他们因为我是混血儿并且中国话讲得很好才雇用我,呵呵。”林雪有些自豪道,刘芗茗知道她自豪的是别人的肯定,而不是工作本身。
“哦,小雪好厉害啊,这么小就工作了。”
“不小了,我现在每个月所得的收入都会给二叔,二叔不像过去对我那么冷淡了,而是夸我说我是她的好侄女呢。”
“这个孩子啊,真是太单纯了,他夸你还不是因为你给他钱了。”刘芗茗心想道。
“对了,那你一天工作累不累啊?那些老毛子祈祷和我们一样吗?”妈妈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不累,我一天很开心啊,祈祷倒是一样,不过对苏联人神父不说中国话,而是说俄语。”
刘芗茗心想,林雪之所以开心,是因为天天和这些与她有相同血缘的人在一起,这或许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同源关系。
当时留在哈尔滨的老毛子很多,有大有小。小的大多数和她差不多,是一些被当地人称为“二毛子”的混血儿;大的基本是血统纯正的老毛子,他们中既有十月革命后逃难出来的白俄,也有中东铁路开通后过来的商人,还有一些中苏友好时滞留此地的援中专家,像林雪这样大的混血儿,大都是这样的大人与哈尔滨的姑娘结缘后生下的孩子,很少有中国男人娶与这些老毛子结婚生孩子的,或许是因为审美观不同吧。
中东铁路开通后,这些老毛子都疯狂了,想想四万万的人口市场,他们都觉得自己会在一夜时间成为新的贵族。为了他们的贵族梦,这些老毛子就从铁路线上,源源不断地把本国的产品倾销到东北,纺织鞋帽、药品食品,甚至还有一些欧洲女人,他们在输送本国商品的同时,又用低廉的收购价,将东北的煤炭、粮食、林木等产品大批大批地运往国内,很多人利用这种不平等的物质兑换,圆了自己的贵族梦,当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美梦的时候,就迎来了十月革命。
哈尔滨的史学家们,在论及哈尔滨开埠后的繁荣的时候,都会提到那一时期俄国人对东北经济的垄断。
可是历史是有轮回的,不出十年,又是这条铁路线的繁忙时期,只不过运送的商品恰好相反,中国把一袋袋的大米,成箱的罐头和烟草运上火车后,再从火车上卸下成箱的制备枪械,一些八成新的飞机的组装零件,这条铁路为中国武器制造史的飞速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三人回到火车站的旅馆后,老爹带着三人坐着总部派来的车回到了招待所,那片湿地大部分已经让知青们给填上了,刘芗茗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才保留下了一点,正是这一点,若干年后让这里成为了继太阳岛之外的第二个度假村,这的房价火箭般蹿升,那些知青才懊恼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在那落户,然后想起有一个孩子经常来阻挡他们干活。
回到招待所后,刘芗茗很意外的看见了二狗他爹李全有,这个男人尴尬的站起身,小心的拍拍他坐着的沙发,有些腼腆的对老爹道:“那个首长回来了,呵呵,这个沙发坐着真舒服,比家里的火炕舒服多了。”
“呵呵,没事,你坐着吧,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刚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是从生产队抽调一些人管理后山那些树林,说是这些人照顾好树林的话多得的收入归私人所有,照顾不好完成不了国家的指标要赔偿国家的损失,我就是问问首长这是怎么回事。”
“后付款的承包制罢了。”刘芗茗心想,好像承包制要到过年的这时候开完十一届三中全会才会正式提出,现在这种变相的承包制难道是定点试验,邓爷爷拿这些试验成果去堵那些保守派的嘴。
“哦,怎么说呢,应该像过去一样,自己种的地收成归自己,当然,还得提前把赋税交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
“是不是就是过去封建时期那样,交完官府的税后,自己的收成就归自己了。”李全有小心翼翼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回事。”
“啊,那我走了。”李全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起身准备离开招待所,刘芗茗趁着老爹和妈妈不注意,也跟着李全有出了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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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一直写小时候这些事,第一卷结束的时候,我会写一个卷尾语,交代一下。收藏一下吧,收藏很难看的说,都不好意思让编辑给我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