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暑假就这样结束,这也许是我人生最后一个暑假——明年我就要高考了。重新收拾心情,是应该努力再拼那么几个月了。
望着满屋乱闯的两个侄儿,还有那些猫狗,整天像走马灯似的,热闹得让人受不了。我已经长大了,是不是该在外面租个房子独住?对,最好是离学校近些,这样也不用每天奔波。
怀着忐忑的心,我试探着问了一下妈妈。没想到却出奇的顺利,“你不是小孩了,能自觉用功读书我真高兴。去吧!至于钱,我会想办法的。”吃过午饭,我骑上破旧的单车,往郊区找房子去了。
没想到找房子也是这么的顺利,市郊的一座小平院,离学校很近,租金又便宜。美中不足的是,院子里住着除了房东夫妇两个老人外,还合租着一家三口。当然,在这偏僻寂静的郊区,多些人做伴也好。
当我第一次踏进这有些残旧的院子时,并没有感觉到阴森(虽然那时下着小雨),房间也算干净。摆弄好衣服书籍,我围着院子转了一下。
这是一座普通的农村平院,共有三间房并排着。走进大门是一片空地,房东在角落里养着鸡。对着鸡笼住的是房东夫妇,中间住的那家是外省人,有一个九岁的儿子。而我,就住在最左边那间。
晚饭后,住中间那两口子过来打招呼。女人手里不停的织着毛衣,男的向我友好的点了一下头,背着手在房里转了一圈,很客气的问我需要帮忙吗?我也很客气的说了谢谢。女人凑过来介绍说,他男人在一家大外资厂工作,还是有职位那种。
“小孩呢?读书了吗?”有些不耐烦的我转了个话题。
“还没有,他自小就有病,心脏不好,出不了门。”提到孩子,女人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尴尬的场面,我连忙说“那叫他有空过来玩,我教他识字。”
“好好好,谢谢你,不打扰了,我们过去了。”女人推着男的肩膀出了门口,突然回过身来,有点欲言又止的说:“兄弟,你晚上最好不要出去,听到什么也不要怕……”
“什么?大姐你说清楚点,别吓我啊!”我一时有些发冷。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那个房东太太的神经有点……反正过几天你习惯了就没什么了。”哦!怪不得整天没见到房东太太!女人的话像块石头,重重的沉在我的心里。
这里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你想偷懒也不行——早晨六点多,院子里的某只公鸡便带头叫了起来。一时间,啼叫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连闹钟也要自叹不如。洗过脸,吃完泡面,我真想去看看是那位“鸡兄”如此积极。
此时天以是大亮了,只是挂着厚厚一层乌云,看来就会有一场暴雨。鸡笼里一片阴暗,群鸡缩起头一动不动的挤成一堆,安静得有些诡异。就在我低头寻找那位“鸡兄”时,感觉身后有一阵寒意,原来是那房东老头。
“小弟,看什么呢?”老头毫无表情的说。
“没,没什么……今天我要回家拿点东西,晚上才回来。”我支吾着走开了,推出单车时,老头又拦住了我,还是没表情的说。
“小弟,隔壁那家人,你最好少接触。看你是本地人,又老实,我才这么劝告你的。”(这又是什么话?)
“小弟,你看他们一家,整天关着门,怪里怪气的。特别是那个小孩,没生息的躺着,就像个活尸体……”老头不停的嘀咕。
这雨来得好突然、好大,闪电也不甘寂寞,小路一下就积满了水。我用力的踩着单车,还好,拐过前面一条小桥,就上了大路,再直走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好不容易回到大院,以是傍晚六点多了,雨早停了,只是偶有闪电打过。一推开大门,前面的一幕让我竖起了毛发——只见空地上,摆着一只竹椅,上面绑着一个五官变形的老太婆——房东太太。
她满脸怒气的对着鸡笼,用那变调的嗓音咒骂着,时不时的夹着一两声冷笑。我小心的停好单车,快步走回房间。
一晚无事,早上自有“鸡兄”“啼醒”。打开门通一下风,我洗刷去。这时,又感觉身后有股寒意——房东老头出现了。一天没见,他好像残老了许多,哆嗦着语无伦次的说。
“小弟,你昨晚听到什么吗?”
“怎么啦?”
“哎!昨晚,我的鸡死了好几只,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全被吸光了血,丢得满地都是,是谁这么狠呢?又不像是小偷干的。”老头不停嘀咕着。
死几只鸡,也不用一大早来报丧吧,我没好气的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
一大早被老头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情吃早餐。中午,隔壁那对又过来了,左顾右盼的闪进屋里。女人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兄弟,出大事了,房东太太又发作了。一早起来,我看到满地鸡毛,有好几只鸡死了,肯定是那老太婆病发作了,吸起鸡血来。”女人煞有其事的说。我一阵作呕,看来午饭也吃不下了,索性躺在床上看书,才翻了几页就睡着了,没想到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清晨。
还是一阵寒意,房东老头又到了我的身后。“哇……”我叫了起来,老头一夜间,头发全变白了,尖尖皱皱的脸,像是一个大苦瓜。他还是那句:“小弟,你昨晚听到什么吗?”
“没,没有啊!”
“我的鸡又死了好几只,血全被吸光了,吸光了……”老头好像有点失魂似的喃喃。“我开始以为是那老婆子干的,可昨晚我绑了她,看守了一晚啊!到底是谁干的呢?”
我听得心麻麻的,老头又讲了:“小弟,我看是那对外省人,是那小孩,对,就是那个活死尸,是他在吸鸡血。”
“不会吧?”我颤抖着答。
“肯定是的,老伯求你一件事,你今晚帮我看看行吗?我一定要搞清楚,可又要看着老婆子,求你了。”望着老头诚恳无助的脸,我只好答应了。
又睡了一天,养足了精神,趁着秋意我躲在鸡笼旁边。午夜过后,一阵凉风吹来,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尸臭,我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这时,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墙角有个黑影,正在不停的抖动着……
清晨的细雨把我淋醒,天以亮了,望着满地的死鸡,我迅速跑回房间,蒙上被子……
结局一:
我躲在被子里哆嗦着,而那尸臭味却越来越浓,我掀开被子,想洗个脸清醒一下。当我抬头望向镜子时,我愣住了——这是我吗?惨白而浮肿的脸,像个泡过水的馒头。我一声惨叫,镜子里的“我”却依然没有表情。而那尸臭味更浓了,像雾一般围着我,不,更像是由我身上发出的。我倒退了几步,重重的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细想……
那天我回家——下着暴雨--雨水把路面都淹了--我骑着单车过桥--看不清桥面掉了下去--一个雷电把我打醒--我捞起车赶回来……莫非我那时就已经死了?这几天吸光鸡血的是我?怪不得没有饿的感觉。对了!所以怪事也是由那天开始的。我死了?我是鬼?……我呢喃着,慢慢的,身体轻轻的飘到房顶,看到躺在床上的“我”叮满苍蝇……
原来我是鬼
结局二:
我躲在被子里哆嗦着,而那尸臭味却越来越浓,“我受不了了……”我高喊着推着车冲了出去。
“干什么的?”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惊魂未定的我。“我是村里的地保主任,看你穿着校服,也不像坏人,干嘛慌里慌张的?”
“我,我就租住在这里。”
“什么?”那人怪叫了一声,满脸疑惑,我只好把前后的事说了一遍,他的脸色马上从疑惑变成恐惧。
“我告诉你,这是一间空屋,你说的房东那对老人,还有外省那一家三口,三年前就已经全部死去了。”
“啊!怎么回事?”我惊呆了,怎么也不相信。
“那天,老太婆发起疯来,抱住外省人那小孩,咬他脖子吸血,把他给弄死了,老头也拦不住。小孩父母正好回家看到,一气之下打死了房东夫妇,然后双双上吊自杀死了,这事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当时还是我去收的尸,就葬在院子里……”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