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小雅·白华》序:“白华,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为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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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垄的编发,带着一副红色方框的眼镜。穿着浅色系藏蓝色的公主裙的钟棠爱,开心地笑着在自家的庭院里翩翩起舞。
芊芊玉指拿着页面写满了朱红黑字符纸的折扇,赤着脚丫在灰冷色的地板石砖上踮起并旋转: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
她那笑容可掬的样子,一刻间艳压群芳于这个夜晚的所有亮眼景色。
这里是钟家的地方别院,建筑结构跟北京的四合院差不多。只是这里的结构比四合院的还要简单,且占用面积较大。
“白华,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为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钟棠爱用着纸扇一张一合地把自己的半边脸给遮住,里面的笑容尤为灿烂。灿烂到恶意的气息都浮现在了脸上:
“你说要怎么把这个可爱的人偶在恰当的时机里出现在我们所准备的舞台上呢?岁间大人。”
穿着黑赤相间的斗篷、身材魁梧的岁间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用着低沉的声音戏谑着说道:
“那么,钟家的大小姐。你想怎么随意把她拿上舞台呢?”
双眼对上了别院的另一端——被很多朱红符纸密密麻麻所贴上的一排门阀。
“岁间大人,劝你还是不要过多地停留在那里哦。那边,可是会吞噬人的意识的。”钟棠爱把纸扇一收,眉梢一挑,狰狞的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亢奋心情中:
“那个人偶可是千年以前由活跃于神鬼时代纵横六界的唐朝时期鼎鼎有名的司徒家著名除妖师、名盛一时的“京城第一除妖师”——司徒颜雅大人所做得堪比世上绝无仅有,连全长安的所有拥有鬼斧神工的木匠都无法做出来的、全世界仅凭一人能做出来的……。”
“不祥之人……吗。”岁间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后,钟棠爱的笑意就更加的越显突兀:
“没错。就是那个东西哦!托付给我们家族的使命。我,钟家下任当家钟棠爱;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地、奉献自己的所有一切,誓死完成伟大的司徒颜雅大人留给我们家族的伟大使命!嗯哈哈哈哈……这会是多么美妙的啊。”话说完,高兴地又旋转了一圈。脚下那被月光所照射的光屑也随之飘动了起来。
“钟家的公主哦,我有一事不明还想向你讨教一下。”岁间看着苦笑着问:
“听说昨天,吴越之地的分野星于季夏之月指向了未位。”
“北斗星指向了未位,黄昏时候心宿在南天中央,清晨时奎星在南天正中。黄帝之神统治着中央,天干是戊己,美德在土……。”说出了自己所习得的有关星象之学识过后,奇怪地问着岁间:“岁间大人是想告诉我什么?”
“……北海龙王之子雪宸的后裔与颜雅结下了因缘。但是,那会是一段伤及自身的因缘……。钟家的公主哦,提示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说着到了最后竟然是以疲倦的声音来结尾。听到这里,钟棠爱不屑地对着岁间说:
“啊啊,岁间大人这么快又要沉睡了吗?”
“……从半妖变成完全的妖怪,中间的过程可是很痛苦的……。”最后只留下这句话后,他便消失的不带痕迹。
钟棠爱默默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许久,便开口向背后的不远处问话:
“栖梧,在么?”
“您在叫我吗?大小姐。”不远处便传来了答语,只是人并未出现在视野当中。
“对妖家世里的情况调查的怎样?”
“妖家世里那边并没有什么特殊动静。只是,最近那边好像来了个大人物。”
“大人物?谁?!”语气重了点地问道。
“此人并不是妖家世里司徒家本家的人,是风魔神那边的。”
风魔神那边的!难道来的大人物跟刚才岁间讲的“与颜雅结下因缘”之人有关?!钟棠爱不禁这样联想到。
“赶紧给我调查清楚!!我并不希望在钟家最隆重的‘新月祭’上会出现任何差错,尤其是妖家世里司徒本家的人以及风魔神那边的人!”钟棠爱焦急地命令道。
对于那个‘新月祭’,那可是钟家要完成千年使命所进行的仪式。她,身为钟家的下任当家绝对不允许把那么重要的仪式给失败掉。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遵命,大小姐。我会用尽力量,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要誓死保证‘新月祭’的顺利进行。”话一说完,人就立刻隐没于黑暗当中。只剩下钟棠爱一个人在那里。
钟家是五行家中掌管‘火’的家族,同时也是跟司徒家有很深渊源的家族。在五行家之中钟家的威望自18年前开始就一直居首于其余四家,而司徒家仅次于钟家。在唐朝,钟家的祖先钟旭是家喻户晓的以抓鬼天师而闻名,相对于在那时候的司徒家只是一个在宫里谋得闲职的司天台而已。
在现在看来,即便是唐初长安统鬼斩妖的‘赐福镇宅圣君’的那个钟馗,在留给后裔的众多话语中也特别提到司徒家的重要性。
“司徒家三代以前之久献身于保护京城之重责,他日必会在这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中成为凌驾于顶峰的异物。”
“异物吗……?”钟棠爱并不明白祖先钟馗为什么会那样子说。不过司徒家从千年前那场“安史之乱”中即便被冠上了谋反灭门的罪名,时至今日也还是担当着推动国家命脉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该说是司徒家这千年来拼命生存呢?还是说他们原本就是异物呢?钟棠爱关于这点也颇为兴趣。
“那么,是不是也该拜访拜访妖家世里的当家呢?”钟棠爱对着夜空上那高高挂起的月亮,咧嘴一笑地说道。
第二天清晨。
雪傀一早洗漱过后,便朝着一楼的花房走了过去。距离上学时间还早,雪傀就停留在花房里除除草、浇花之类的。
本来雪傀是想一个人安静地自己做自己的事,可是背后的视线实在太过刺眼了:
“咿呀啊啊啊啊!!!!!这里是什么啊,原来这里是花房啊!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是仓库呢!”穿着自己学校黑白礼服的妃语,一脸兴奋样地在花房里走来走去。
“你的反应太过激动了啦!”雪傀不满地用手刀从妃语的头上直接砍下去,瞬间栗子般的包子从头上冒出来。
“诶~~~~~~好痛哦。”妃语捂住头蹲下去地说道。
“这里是我跟我弟弟视为神圣的地方,你跑来这里一又不是帮忙二又在这里东跑西跑的。我生气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其实,雪傀气的不仅仅是这方面。更气的就是妃语这个‘挂名’表妹在自己学校读书这件事情她竟然是在半个多月过后才知道的,而她的弟弟羽枫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说你跟阎浩同一天转到我学校读书,事先也跟我打招呼好不好。”虽然已经迟了。
“诶~~~~~,我还以为阎浩早就告诉过你了。”继续摸着头上的包说。
“他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我带到了你们那个什么墓地好吧,过后他也没提到这件事情。而且你比羽枫看起来还小,为什么会那么快读高中的呢?莫非你是天才?!!!”自言自语的雪傀在说到最后那句话过后,妃语彻底笑翻了:
“嗯哈哈哈……那是什么?天才?没有那回事了啦,只是稍微动用了一下家庭背景罢了。”真的,真的就使用那么直接现实的做法。
“你是说的没错了啦。我是比羽枫哥小一岁,就一岁而已哦。阎浩的话跟雪傀姐相差不到半个月的岁数,当然你是最大的所以可以完全放心叫阎浩为弟弟哦!”
“不,不用了!有羽枫这么个弟弟够呛了,而且阎浩那种性格有点差劲的少年类型是最不适合当弟弟的!”雪傀当场反驳道。
“诶~~~~~~真可惜了。阎浩可是做梦都想有个姐姐的说。”
“那是什么标准非‘一定要有姐姐’这个话题来讲述呢?”要是阎浩在场的话,估计妃语不会像现在这样口无遮拦了。
“我!今天心情超级超级超级不好的说。”话锋一转,雪傀“哎~~~~!”一声的疑惑道。
“我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妃语嘟着嘴巴向着雪傀撒娇说。
“所以说为什么会心情不好的那么突然。”无法驾驭住这个撒娇模式,雪傀耐得住地问。
“因为今晚阎浩要去见他的未婚妻啊。昨天我明明都那样子对他说我很不喜欢那个女孩,他要是跟除了那个女孩之外的人在一起我会祝福他之类的。结果他昨晚就此事那样地对我发脾气,还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是怎样的,不要那样自顾自地把自己当做旁观者之类的的让人很火的话。”
“就因为那样子的小事就吵架?我说那不是很好嘛,你不是希望他跟别的女孩有绯闻吗?等等?未婚妻?!那不是你吗……。”雪傀指着妃语,只看见妃语把眉毛拧成“八”字苦笑地说:
“啊啊,我还没告诉你呢……我是希望他跟别的女孩有……那个关系了啦。但是,今晚见的那个未婚妻是我最不想承认的……那个。”妃语支支吾吾兼语无伦次的说法,让雪傀听得有点头痛。
“抱歉,你是想跟我解释什么呢?”
于是妃语就把五行家包括五行失衡、以及跟其余四家的渊源和政治联姻等等那些重要机密一一说给雪傀听。听到最后,雪傀神情凝重地问了一句:
“那些是以什么的前提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吧。”妃语已经很注意措词没说出口的原因,其实雪傀的心里早就有底了。
所以说有些时候都是有前因后果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现在啊。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很多人都遭遇了不幸,她怎么都无法认同那时的鹰忆对自己所说出的话:
“最讨厌像你这样连人都没能好好保护好的、还要继续给人带来不辛的女人!!!”
“…………需不需要我今晚跟你一起去啊?”雪傀大力乱摸着妃语的头发说。这一举动,确实让妃语的心情稍微开朗了许多。不过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自去解决啊:
“要迟到了哦,都这个时候了。”
“啊啊啊啊啊!!!!!你早说啊白痴,今天可是我值日啊!”看着雪傀匆匆忙忙走出门的背影,妃语很是哀伤地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跟他就不会变成像现在这个样子了。如果不是因为你……。”
在一路以百米冲刺终于跑到学校踏入教室的那一刻,雪傀才稳稳妥妥地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雪傀!”慕容悦二话不说立马就抱人离开了教室。
“等等了啦!我只是跑得太快,有点头晕罢了。真的不用这么担心了啦。”在医务室里,躺在床上的雪傀一脸歉意地跟悦道歉。
“其实雪傀你不用道歉也行的哦,因为姐姐从以前开始就是那种不问原因就直接行动的人。”悻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书瑞。
“那个白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本能比智商还要厉害的笨蛋。亲爱的雪傀,你可以完全不用理她的哦。”书瑞无奈地摆摆手说。
“上官书瑞,我本人不介意现在就可以把你给和谐掉。你有什么遗言要说的么?”悦已经来不及说完整句话后,她直接就拉着书瑞走出了外面。
不久外面便响起了分贝超高的惨叫声,在医务室里的雪傀和悻都哑然若失起来。
“话说回来,我从以前开始就想问为什么悦会跟书瑞老是吵架的?”
听到这句打破寂静的问题,悻叹了一下对着雪傀说:“因为他们是死对头了啦。”
“死……对头吗?”雪傀不明白,可是从他们之间来看应该是感情很好才会吵架的吧。
“雪傀啊!”悻坐在了床边斜身对她说:“一个运动能力、条件反射超长于本能的智商只有健全幼儿园小孩类别的白痴,如果跟一个整天只知道泡妞兼做事很不负责的、只有学习完全超好人品差劲的人在一起的话。好了,接下来他们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呢?有请星雪傀同学给我解答下。”
“就像电子与分子那样的原理吗,他们貌似没有一个会容得下其他人比自己还要优秀。”雪傀苦笑的回答。而悻盯着雪傀看:
“最近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奇怪?”
“诶~~~~?”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老是感觉得到你太过在意姐姐跟那个白痴之间的关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白痴吧?”这句让人正经的话让雪傀不由得“噗~~!”一声笑出来。
“你跟我不是知道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书瑞的嘛,倒不如说我怀疑悦喜欢上他才对吧。”
“只可惜那种智商的姐姐是不可能理解那是什么感情的。”悻笑着说。
“喜欢一个人,还真是有不同的理解呢。”雪傀忽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多月以前,无论是“怨妇事件”还是“梦境事件”自己都会被深爱着那个王者的颜雅反复诉说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究竟是喜欢上了还是别的感情,模棱两可得让自己都觉得很困扰。
“那么我去上课了,你好好休息吧。还是说你已经好了要跟我一起去上课呢?”悻拉开了门对雪傀说。
“嗯,我跟你去上课吧。”雪傀下床穿着鞋说。
是时候该原谅下那个高傲的王者吧。但是,他会原谅那么任性的自己吗?
走在走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玉米垄的编发,带着一副红色方框的眼镜和穿着浅色系藏蓝色的公主裙女孩站在了教室的门口跟阎浩谈话着。
只见阎浩的表情像是在生气着,对着女孩连续怒吼道:
“有什么事情并不急的现在在这里说,今晚说的那也一样!”
“我是不知道你们钟家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过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不要在我地盘撒野!”
“我们这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替我们担心!”
……………………
断断续续的怒吼让雪傀都觉得他们是在吵架,声音大得教室后面的门口都挤满了同学。
最后——
“我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来找你。可是身为你的未婚妻,我应该要礼尚往来亲自由我本人来向你打声招呼比较好。如果刚才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惹得你那么不高兴的话,我向你道歉。”
“不用向我道歉,赶紧从我面前滚出去!我要上课了。”阎浩说完这句话后就直径走进了被同学刻意避开而形成道路的教室里。
女孩看了之后就垂头丧气地于雪傀她们的反方向离开。
那个女孩不是昨天在图书馆那遇到的女孩吗?等等,她刚才说了未婚妻?那她不就是……
“阎浩,那是怎么回事?妃语说你今晚要去见的人该不会是刚才那个女孩嘛?”雪傀跑进了教室,面对着满脸生气的阎浩问。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要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阎浩的怒气似乎并没有消气。
雪傀不管这些,又继续问道:“妃语现在很不开心。就因为你今晚的事情她一大早地跟我抱怨,你有什么想法难道就不能好好地跟妃语说清楚吗?”
“噢,你有资格那样子说我吗?”
“你什么意思?”
“你到现在都还没原谅风魔神。你有什么想法都没好好地跟人解释就这样一个多月的不理人家,这样的你还有资格对我说教,别开玩笑了!”
听到这里,雪傀愣了一下无法思考了起来。她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进行反驳。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阎浩对着她那样子说,然后就提上自己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雪傀很是不甘心地握紧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