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大夫,你快给紫荷看看!”
黄旭起身赶紧给大夫让位,那老者也不敢懈怠,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直接抓起洛紫荷的手腕为她把脉,眉心一紧,缓缓摇头道“有点悬……少奶奶的肝脏移位,心脉受损出血,凶多吉少。”
黄旭一把将那大夫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目眦欲裂看着这花甲老人“我让你救好她,救好她!”
“少昆,你冷静点!”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去看,却是老夫人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她严词厉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李大夫师出金针墨阁,你还信不过他?”
黄旭手上力道颓然一松,噗通在老者面前跪了下去,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黄家少爷的膝下何止是黄金白银。
然而为了一个女人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夫,多有得罪,但是求求你,一定要救紫荷性命!千金散尽在所不惜!”
“少爷言重了,老朽只能尽力,至于少奶奶能不能熬过去,那就要听天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搀地上的男子站起身来。
黄旭心如油烹,看着榻上女子胸前还血迹斑斑就好似觉得自己在看着一具尸体一样,所有的冷静都不复存在。
老夫人也道“李大夫,你尽力施救,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来,我黄家必将想尽一切办法为你谋来。”
大夫抱拳道“老朽只能先以金针过穴矫正少奶奶脏腑位置,还望不要有人打扰。”
“好,好,你赶紧施救。”
黄旭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众人向门外退去,老大夫则铺开随身带着的金针,先以指尖试探穴位,又动作飞快的下针。
“金针墨阁的针法果然名不虚传。”
内室屋顶上,两片被掀起来的瓦片,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
莫良宵道“听我师父说,小爷幼时也受过墨阁的恩惠,他们也曾救过我的性命。”
方白道“说到底还是我害洛紫荷身受重伤,只是那些人怎么这么笨,居然把她当成是我,江湖中人都是不长脑子的?”
莫良宵又道“当初在运河之上,他们要劫的是黄少奶奶的船,你出手伤了那么多人,那些人自然将你当成是洛紫荷了,而今天来的这些黑衣人,想必是受前面水帮那两位头目的误导,也把洛紫荷当成了是你。”
方白心生愧疚,她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是欠别人的人情也是行走江湖的一大忌讳,从小义父就教她,宁愿让别人欠你的,也不要自己欠了别人的。
算起来,容王应该是欠了她的吧……
“如果小爷没猜错的话,那些黑衣人应该和盗圣前辈渊源颇深,可能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是这样吗……”方白想到的却是当初在嘉杭城,伏击慕容遥的那帮人马“也许他们还有其他目的也说不定。”
“那敢问楼主,我们此行的目的还要继续去做吗,小爷看那这两人似乎也没互相憎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啊。”
方白道“做什么做,你看看房里躺着的人,若是她一命呜呼了,我们出力谁来结账?江湖人果真都不长脑子。”
“喂,方白,你说谁不长脑子!”
没等莫良宵伸手去抓她,方白却已飞身跃了出去,后者也不甘示弱尾随而去。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却都只为风月情浓。
这黄府的李大夫是金针神医墨归的弟子,一手金针虽不比墨归本人出神入化,但救人性命也绰绰有余。
两日来施针过穴,并借助武林高手的内力为她治疗内伤,止血之后,脏腑也终于回归正位,只需好好疗养便能恢复如初。
黄老夫人的寿宴不过草草了事,待听老夫人宣布将黄家天南地北的生意都交给黄旭之后,众人觥筹交错一番寒暄,此行的目的也算是结束了,便有人开始告辞离开。
几天的功夫,热闹的西园就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其中方白和莫良宵算是一个,而慕容遥在得知师妹无恙之后也启程回慕容山庄了。
方白最近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去找洛紫荷问问,这笔生意还做不做了。
莫良宵却道“听人说这黄少奶奶醒来之后与黄旭好的蜜里调油一般,八成她也不舍得杀了这个人了。”
“那就罢了,只是这定金我也不用退了,白白赚一笔。”
莫良宵又道“你这女人,行事就是麻烦,依小爷看来,先将那黄旭杀了再说,我们与她约定在先,了结了生意,她说好的酬金也不得不给。”
“我是楼主还是你是楼主?”
“你是。”
“知道主上为什么不让你做楼主吗?”
“不知,不过要让我做我也……。”
“因为你行事不够稳妥!”方白打断他道“就拿此事来说,若我们真的杀了黄旭洛紫荷反而后悔了,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那我们不是白白出力了!”
莫良宵冷嘲道“心软了你就直说,这么些日子在黄府之内,你早已没了杀意。”
“谁说本楼主心软了!”方白拔高声音道“你不要觉得对我多么了解一样。”
莫良宵摆手不和她计较“好男不与女斗,你纯粹就是强词夺理!”
方白恨恨瞪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黄府花好几天布置的热闹气氛全部在一天之内拆除干净。
江南水乡秋意渐浓,天上淅淅沥沥的飘着点点薄雨,洒遍整个山头,愈发凸显的山青枫欲燃。
在黄府后院,以黄少奶奶洛紫荷居住的白楼为中心,里里外外围满了黄家的护卫,自老夫人寿宴之后,洛紫荷惹祸上身,黄府唯恐再有歹人来找她麻烦。
小小一座白楼人一旦多起来就没有往日那么清雅,就好像这些人是站在洛紫荷的心口一样,让她觉得沉闷。
“打发他们走吧,这里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这可不行,”女寅手脚麻利的将一捧鲜花插在桌案上的青华长颈瓶中“自您受伤后这府里戒备就愈加森严了,少爷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一个陌生人进到这白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