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何唐见状顿时心觉不好,刚刚对他过于疏忽了。
“放开她?”韩捕头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样,粗着嗓子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丧心病狂了的疯子。
许久才才止住笑,狰狞道:“要我放了她,那谁放了我!”最后一句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叶萌!”何唐突然担心的叫出了声,原来因为韩捕头的激动,使得锋利的剑刃在她的脖子上已经划破了一条口,鲜红的血顺势流下。
“哈哈,害怕了吗?”韩捕头看到这个样子突然又笑了起来,大声道:“我就喜欢看你们的这幅样子,放心等下轮到你的。”
此时的韩捕头已经完全被鲜红的血给刺激到了,整个人竟然已经有了邪发狂兴奋的迹象。
“怎么样,是你先死还是这小姑娘先……”粗犷的声音截然而止,何唐正准备招暗卫的时候却看到韩捕头已经松开了握着剑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旁的叶萌也是一脸的惊讶。
“夫人,你……”韩捕头嘴里冒出一条血痕,转身看向一脸惊慌失措的韩夫人,何唐这才发现韩捕头的背上插着一把精细的匕首。
那把匕首正是叶萌的,刚刚被钳制时,她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企图从袖子里掏出齐陆之前送给他的那把匕首从背后袭击。
却没想到她刚刚拿出来,手中的匕首却突然被夺走,叶萌刚惊觉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却听到旁边传开匕首扎进肉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韩夫人此时已经一脸的泪水,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自己也不敢相信连连跟着自己丈夫道歉。
“你为什么……”韩捕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最爱惜的妻子。
“我……”韩夫人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连连摇头,“夫君我只是想让你解脱,不要再被那些虚无的欲望所束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呵呵。”韩捕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脸上挂着一抹极为讽刺的笑,解脱?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拿什么来解脱?然而面对着早已哭成泪人的妻子他却一丝恨意也没有,也许他是真的可以解脱吧。
闭上眼,微弱的阳光穿过早已经凋落一大半的枯树斑斑点点的照印在身上。他仿佛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与夫人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小捕快,而她是一个大家闺秀。
为了与他在一起,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与他私奔从此脱离了自己的家,为了让她更好的生活,不跟自己受苦,他一直很努力的当差,最后才一点一点爬到捕头这个位子,后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贪心了,对钱财与权利的欲望像是发酵的馒头一样,微微加热便越膨胀越大。
解脱么?韩捕头嘴角突然挂起了一抹笑。
也许是吧。
“叶萌!”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迅速的冲过来,却发现叶萌和何唐好好的站在一旁,韩捕头却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韩夫人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齐陆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没事,以后再跟你说吧。”叶萌转过头,想要示意他回去,心里却无限感慨这样的结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等等,你这里怎么了?”眼尖的齐陆一眼就看到了叶萌脖子上的伤痕,虽然刚刚的血迹已经擦掉,但脖子上微微拉扯还是会渗出一层血珠。
“没事。”叶萌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用帕子擦了擦血迹摆摆手表示他不用担心。
“这样,回去后小生再给叶姑娘处理一下。”何唐看了看那条伤口,觉得可能会有发炎的症状。
“也好。”叶萌点点头,便先出了门。齐陆指挥几个人处理韩捕头的尸体后便也上了马回宁州府衙。
一路上齐陆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却每每在快要说出口时又憋了回去,他担心问的太多叶萌会牵扯到伤口。
“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叶萌的余光中看到齐陆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道。
“那个,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这件案子你们还会继续往后查吗?”齐陆想了想终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我想查。”叶萌干脆道,“不过,没有线索。”
那群人的层次结构特别的严谨,一个人只跟怕的。他的上下级有直接的联系,所以虽然他们拿到了韩捕头保留的书信,然而书信里面涉及到的人却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再往上查的时候那些线索却早已经被销毁得干干净净。所以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基本不可能揪出更大的鱼。
“哦。”齐陆应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叶萌却觉得他的这一声叹息声中竟然有一分放松。
难道她刚刚说了什么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吗?还是说他其实不愿意自己继续查这件事,叶萌看向他的眸子里多了一分不解,她仿佛都有些看不透齐陆这个人了。
“不过这次的私铸钱币案件中,这些人设计的剧情倒是还蛮有意思的。”何唐突然开口道,将叶萌的思绪又错开了。
“是啊。”叶萌笑道,她记得自己之前过来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还吐槽过那个钦差大人脑子是不是傻,竟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线,却没想到在这背后只是为了将别人的视线转移,然后在传出自己劫生死不明的消息,这样他突然的离开便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至于官府派来的人,他本来以为韩捕头可以以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或者说到了东县这边因为鬼神论而不敢去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次的查案既没有知会当地的府衙,而叶萌他们也完全不信鬼神之类的说辞。
然而当地的百姓却被骗的团团转,他们以和山上的那座寺庙为据点,杀了一寺庙的和尚,再躲在地宫里头制造闹鬼的假象,弄的人心惶惶。
再收买了启山的劫匪头子帮他们做事,派人散播了天黑不要出门,会有“脏东西”风谣言,当然即使如此还是会有胆大的不信邪,他们便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杀了他们。
制造出更多的恐慌。渐渐的东县的百姓也就相信了晚上真的会遇到鬼之类的说辞。
这样一来到了晚上街道上便空无一人,每家每户也早早的熄了灯火。他们运送铜钱的车马便能畅通无阻的在街道上穿行,并且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至于韩捕头这边更是帮他们做足了戏,假模假样的带着几个捕快上山去查案。接过全部死亡只剩这一个人回来继续宣扬真的有鬼。
而这个人就是韩捕头他自己,自此之后就连官府也不敢插手这件事了。
一到夜晚,马车便叮铃铃的在外面一辆接着一辆的被运来运去。然而整个东县的人却都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场阴谋,可见策划这一整场的人心机有多重。
在京城的某一处院子里,一个一身华服打扮的人正对着镜子细细的给自己描着口红。
一旁跪在地上的人都低着头不好看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便整个一脑袋搬家。
“哟,怎么了这是?”那个人收起脂粉,看向那群人,突然像是很惊讶的指着其中一个抖个不停的人关心道:“你冷吗?”
“下……下官不冷。”那人发现自己被点名了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那就滚吧。”方才还关心的语气立刻就变得冷漠,一拂袖将手边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怒道:“滚!都给本宫滚!”
“是。”一群人立刻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生怕落在了最后一个会被吃点一般。
“没用的东西。”看那些人全部都滚了出去后,不屑的淬了一口。他这才平了平心情,指着刚刚在汇报宁州那边的情况的小太监。“你继续说……”
“是。”那小太监毕竟是在他身边呆久了的人,虽然对着他仍旧有些畏惧,却并不像刚刚的那一群人那般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宁州东县那里的人全军覆没了。”那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道。
“全军覆没?”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语气里带着一分猜疑。“当真一个不剩了吗?”
“一个不剩了。”那小太监虽然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如实道。
“呵呵,那真的就有点意思了。”躺着的人并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一双狭长纤细的眸子带着渗人的目光。
“记得让那些人给本宫清理干净点。”片刻后他又收起了笑容,斜瞥着小太监命令道。
“是。”那小太监点头表示领命。
他觉得有些乏了,挥了挥手便让他先退下去,躺在柔软的丝制薄被上满意的闭上了眼,嘴角话还挂着不明的笑意。
叶萌他们三个人回到宁州城中后,先去了何唐的医馆好好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只见叶萌脖子上缠着一条白布,看起来倒真像是收了重伤一般。她此时舒舒服服的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吃着齐陆进进出出为她洗好的水果,一脸满足道:“人生至此便已足矣。说着还不忘大笑三声。”
“小生竟然不知道叶姑娘的人生志向这么简单。”何唐在一旁重新调配着新药一边调侃道,“不过叶姑娘还是小心些,免得又扯开了伤口,这伤口可就不容易愈合了。”
“切,曲曲伤口不过小事耳。”叶萌不屑道,还不忘加几个古言的语气词来增加自己的逼格。
“只是可怜我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也没人来安慰我。”说着又指着已经空了的花生米碟子,一脸委屈道。
“叶萌,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你是这个性子的。”前前后后跑了不下三十趟的齐陆终于累的趴在了椅子上,看到她手里的空碟子,又很自觉的将自己刚剥好的花生米给她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