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骏不知道该不该搭话,虽然那位狗屁密使先生已经远去,但这是不是他摆下的一到迷魂阵?到时会不会去而复返,杀个回马枪?
见文骏躺在地上,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夏侯懿不禁一怔,心想这厮该不会是在此睡着了吧?连忙推了推他的身躯,喊道:“小骏,小骏……”
文骏憋着气,像头死猪一般,依旧不吱一声。
夏侯懿暗叫不妙,吓得三魂飘飘,七魄荡荡,那张沉鱼落雁般的俏脸变得煞白,一股冷汗从背脊上冒出。她颤颤的将芊芊五指伸到文骏的鼻子底下,发觉鼻息全无。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小心肝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个小姑娘,身处在这样一个深山密林里,而护花使者却突然间没有了生命体征,这如何不叫她惊恐呢?
好在她不止是一个小姑娘,还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临危不乱”用在她身上虽然有些过了,但比一般的小姑娘要冷静得几十倍甚至一百倍。
冷静下来之后,她再次用手去触摸他的胸膛。医学上说,判断一个人死没死,主要看他的脑袋有没有死亡,简称“脑死亡”。
这些太深奥,夏侯懿不懂。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教官就告诉她,一个活人可以暂时没有呼吸,但不可能没有心跳!
文骏的“斩龙诀”很厉害,他可以连续闭气几个小时,却没法做到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哪怕几秒、几十秒都不行。
所以,当夏侯懿的芊芊五指伸进去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胸膛的温暖和剧烈的心跳!惊喜过后的她,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狐疑,这厮难道是中了狐狸精的迷魂大法?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向四周望了望,当看到一泓青碧的潭水时,嘴角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走到潭水边,弯腰捧起一鞠潭水,快速回到文骏的身旁,将那鞠潭水洒在他的脸上。
捕快们都是用这种方法对付昏迷不醒的受害者的。她在电影、小说里都看过到。就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清冽透骨的潭水如同一剂救命良药,文骏的眼睛倏地睁开,而且还面带笑容。文骏笑了,你可以说他是在笑,也可以说他是在哭,有种笑跟哭差不多。
夏侯懿也笑了,她的笑既不像花,也不像雾,更不像一弯新月。因为世上绝没有那么娇艳的花,那么可爱的雾,那么动人的月色。
她嫣然一笑,说道:“师傅,你是不是中了狐狸精的迷魂大法?”
文骏只有苦笑,心道这妮子真有天赋,这么难的难题都让她一下给猜出来了。像她这样屈指可数的人才,不去电视台参加“非常6 1”真是可惜了。自己的的确确、千真万确是中了“狐狸”的迷魂大法。
世上的男人,凡是有幸中了狐狸精的迷魂大法的,都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但文骏不是,他是为了救面前这个小妮子。
文骏坐起来,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刚想开口说话时,就听到夏侯懿“扑哧”一笑,看得他如痴如醉。
文骏呐呐问道:“懿儿,你笑什么?”
夏侯懿微笑不语,弯腰将他拉了起来,向潭边走去。
潭水清澈,几可照人。
看到潭面上自己的倒影,文骏也不禁笑了,三分戏谑,七分惆怅。文骏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这样子,怕是人鬼不分了吧。”
夏侯懿掏出手绢来,用潭水浸湿拧得半干,在他那张俊脸上擦拭着,她擦得很轻,很柔,仿佛一用力就会擦破了似的。
阳光从密林的上方透射下来,穿过她飘逸的长发,照在长长的眼睫毛上,最后滑落在小巧的鼻尖上,冰冷的鼻尖上有一粒粒小的汗珠,像是花瓣上的露珠。
感觉到文骏异样的目光,夏侯懿的俏脸忽然蒙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低下了头,嘴唇嗫喏道:“师傅,你看……看什么呢”
“哦,懿儿,你头发沾着一根杂草。”文骏尴尬一笑,伸手将她发梢上的杂草轻轻拂去。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别的,只有一点轻轻的、淡淡的、甜甜的惆怅。人只有在自己感觉最幸福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奇异的惆怅。
夏侯懿仰着头问道:“师傅,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文骏诧异莫名:“你难道不知道?”
夏侯懿摇摇头,说道:“我正在采摘菊花时,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知觉。”
文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一件事。”
夏侯懿问道:“哪件事?”
文骏苦笑道:“我只知道我自己好像已掉进个圈套里,忽然间就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去。”他的确有点莫名其妙。等他发现这是个圈套时,绳子已套住了他的脖子。
夏侯懿脸色一变,说道:“圈套!什么圈套?”
文骏说道:“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接着道,“我若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圈套,就不会掉进去了。”
夏侯懿无不担忧的说道:“师傅,那怎么办啊?”
文骏摇了摇头,说道:“懿儿,我们先回去吧。”
夏侯懿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丛林和怪石嶙峋的巨岩,说道:“师傅,这怎么出去啊?”
文骏摸了摸挺直的鼻梁,蹲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哎,来吧,谁让我是你的师傅呢?”
夏侯懿看着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羞着脸走过去,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趴在背上,张口咬住他的一只耳朵,吃吃的笑道:“师傅,你要是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我就把它给咬下来。”
她的话虽然说得凶,但她的声音又温柔,又甜蜜,在这静静的密林里,从她这么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是世上最美丽的歌曲。
文骏的心也开始溶化了,就像是春风中的冰雪。他知道,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干出那么残忍的事来呢?况且,有没有那啥想法,她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