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柳高峰又饿又累,倚在一颗古老的大树旁休息。密林里一片宁静,一只大肥兔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四周情况。看到没有什么动静时,便一蹦跳了出来,向着因大树的庇荫而没有被大雪覆盖的青草奔去。
柳高峰正饿得饥不择食,哪曾想一只大肥兔会自动送上门来?他毫不犹豫的将一丝内力灌注于手指之中,对着大肥兔挥洒过去。顿时,正津津有味享受着午餐的大肥兔,蹦跶了两下便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柳高峰捡了些干燥的枯枝烂叶堆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一堆篝火便熊熊燃烧起来。他熟练的将那只大肥兔的毛皮剥去,再将盐巴均匀的撒在上面,将腌制好的兔肉用一根粗大的木棍串起来,支到篝火上去烤。
半个小时之后,篝火中的兔肉开始呈现出金灿灿的颜色,浓郁的兔香味在密林的每一个角落里肆意的流淌。
柳高峰心情大好,将烧烤好的兔肉从篝火中取下,也顾不得烫手,撕下一只热气腾腾的兔腿就往嘴里塞。
突然,一道低沉的嘶吼声响起,仿佛发生了十二级大地震,天地顿时为之色变!脚下的大地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高大、挺拔的原始树木抖抖瑟瑟的,覆盖在树枝上的皑皑白雪“簌簌”的往下掉落;高山之巅那层永不融化冰雪,突然间雪崩似的坍塌,滚滚而下!
伴之而来的,是从密林深处突然刮起的一阵猛似十二级台风的阴寒之风!阴风过处,两旁低矮的树木被吹得猎猎作响倒在了地上。顺着风向,篝火的熊熊火苗“扑”的一声,猝然燎向处在下风离篝火三米远的柳高峰。
柳高峰躲闪不及,两道浓眉只差没被全部烧掉!算他机敏,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个逆向蛙跳,模样虽然有些狼狈,却堪堪躲过这飞来横祸。
柳高峰吓得连香喷喷的兔肉什么时候丢掉了也不知晓。他惊魂未定,兀自拍着胸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壮着胆儿,定眼往阴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被树木、蔓藤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密林深处,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纵使柳高峰胆大枉为,也不禁为之胆颤心惊,心里惴惴不安的,像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难道就是昆仑派后山禁地的秘密?
在那一阵地动山摇过后,除了眼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洞口还依旧往外冒着一缕缕轻烟之外,密林里又恢复了原先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柳高峰的心情纠结到了极点,望着那个洞口兀自发呆。自己费尽心思,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想知道昆仑派禁地的秘密。而现在秘密有可能就在眼前,他却有些畏手畏脚了,不知道是速速离开,还是深入洞里一窥究竟?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闪烁着一抹阴晴不定的神色,一双勾魂似的大眼睛扑朔而迷离。欲走还留,欲留想走,他的心里矛盾得直抓狂。
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在洞口四周来来回回的徘徊了多少个回合?最后,他狠狠的咬着牙,毅然的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得正旺的木棍,举在头顶,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往洞口走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类的好奇心亦是如此,它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双刃剑,能让你拥有一份探索进取的热情,也能将你送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柳高峰原本是个胆大妄为之人,他之所以在爷爷面前表现得循规蹈矩,那是因为柳渊韬太过强势,他有所顾忌。而今他远离苏城,远离了柳渊韬的视线之外,他的劣根性很快就无所顾忌的表现出来。思索一番之后,他的好奇心终究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和怯懦。
这是一个天然的石灰岩岩洞,洞口又高又大。可能因为年久无人出入的缘故,洞口附近长满了低低矮矮的灌木,被刚才那一阵迅猛、强劲的阴风吹得匍匐在地面,踩在上面滑滑溜溜的,有一种溜冰的感觉。
进入洞口十几米之后,洞穴变得狭窄了许多,但佝偻着身躯还能免签通过。这时,自然的太阳光逐渐消失,依仗着手中的火棍,柳高峰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往前走去。
洞内潮湿,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不时有水滴从洞顶上滴落下来,溅落在柳高峰的头顶、脸颊和脖子上,时不时的让他惊魂一回,但他依旧紧咬着牙根逝不回头,战战兢兢的往里摸索着继续前进。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洞内忽然变得开阔起来,还能听到泉水的“叮咚”声。柳高峰定了定神,倾耳倾听,似乎感觉到一丝异样的呼吸声。
“嘎嘎……”一阵干笑传来,“牛鼻子,你终于肯露面了。”
听到有人突然开口说话的声音,柳高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道是“人吓人,吓死人”。特别是在这种黑漆漆的、意想不到的情况下。
“谁,你是人,还是……是鬼?”柳高峰方寸大乱,竟然人鬼不分了。
“你不是明德牛鼻子?”洞内之人似乎愣了一下,干笑道,“嘎嘎……我是人是鬼,这有什么分别吗?”
洞内的声音再次清晰的传到柳高峰的耳朵里,他那颗恐惧到了极点的小心肝这才慢慢的稳定下来。他暗自猜想,对方直接道出了明德大师的名号,显然是一位高人了。
于是,柳高峰壮着胆儿说道:“前辈,对不起,我因为迷了路,所以才误入洞中打搅您的清修。”
“娃娃,刚才那香喷喷的兔子肉是你烤的吗?”洞内之人问道,似乎还咽了口唾沫。
“是的,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柳高峰惊奇的问道,心里的恐惧似乎不见了,借着手中那根或明或暗的火棍,跌跌撞撞的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嘎嘎……娃娃,老夫眼不瞎耳不聋,鼻子更是好使得不得了,那么香的兔子肉,我怎么能闻不到呢?”那人干笑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尝到兔子肉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