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啊,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吗?这样的话,天下真的会乱啊!”
大晋乾州的西京城中,白色的儒衫,三缕长须随风飘动,此时的明月胜一脸的苦色,看着眼前的天下至尊,大晋朝的皇帝燕云天,“那些个世家大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做,是陷天下于险地,可是,这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啊!”燕云天笑道,“怎么,月胜兄,你怕了?!”
“怕倒不是,我只是担心到时候控制不了局面!”明月胜道,“皇上,您想想,那些个世家大阀可都不是易与之辈啊,您现在已经覆灭了北元,可以说创下了前古未有之基业,那些古代的圣皇已经被您远远的抛在了后面,我看啊,您不如就留点事情给子孙后代做吧,让他们也有个盼头,不然的话,您一个人都把事情做完了,子孙后代失了奋斗目标,这也不好,是吧?!”
“哈哈哈哈——!”一番说辞听得晋帝哈哈大笑,指着明月胜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家伙是在激我呢?还是在骂我呢?有话就直说,你我之间说话,还要绕什么狗屁弯子啊?!”
“陛下,我不是在和您绕弯子,我只是在向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您的行为,危险性太大,我不赞同!”
“危险性大,收益同样巨大!”晋帝道。
“可是一旦失败,大晋朝就亡了!”明月胜说的毫不留情。
“亡了又如何?事已至此,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还不能继续下去的话,那么岂不是太遗憾了,朕有那么多的儿子,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废物的话,大晋朝即使是亡了,我燕家的血脉也不会断绝,如果他们没有本事,即使是我能够让这大晋朝延续一千年,一万年,燕家的血脉也终究会断绝,当年,这个位子是我争来了,他们想要得到这个位子,也需要争,也需要抢,而不是坐在那里等着我把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位子让给他们!~”
“我对陛下的这个想法更不赞同,不过,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胜也只能跟随陛下的脚步了!”明月胜深深的埋下了头,晋帝既然心意已决,那么,对他十分了解的明月胜便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好了,别哭丧着一张脸,搞得好像大晋国明天就要亡了一样,来,陪我手谈一局,看看我这个臭棋篓子的棋艺最近有没有进步!”
“呵呵,十八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陛下啊,您是二十岁才学的下棋,怎么可能有进步呢?!”提到下棋,明月胜笑了起来,毫不掩饰面上的嘲讽之意。
“那就试试!”燕云天笑道,拉着明月胜直奔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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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把这方圆二百里地都扫了一遍,所有的人都被我搜罗过来了!”
北元,黑石峪
在一片空旷的草场上,几十个帐篷错落有致的摆列着。
十天前,小豹子一行人到达了他的领地黑石峪,收罗了十来号老弱病残之后,小豹子便给了朱疤一个任务,让他带着手下的兵和小独一起,在自己的领地上面巡查,凡是看到人,就给他拉过来,十天里,倒也让他拉了一百多号人,这些人,俱都是原本这个附近部落的牧民,一场战争下来,部落覆灭,青壮死亡,一群老弱死的死逃得逃,原本这方圆几百里地也有数千号人幸存下来,可是这近一年下来,又没吃,又没喝,草原上的狼群又被死人的尸骨养得壮了,想要尝尝活人的味道,几番折腾下来,也就剩下了这一百多号人了。
这一百来号人,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有很多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粮食够吗?!”
“差不多吧,反正这草原上的狼群已经养肥了,实在不行就杀狼,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咱们的牛羊群壮大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朱疤显得有些兴奋的道。
“嗯,这样也好,我已经看中了一个地方,准备先在那里建立一个小镇集,把领地内的人口全都集中到那里去,也好管理!”
“是,我这就去办!”
“你不必去了,这件事情让江晓去就行了,朱疤,你带几个得力的手下回一趟中原,告诉我老汪他们,想办法拓宽安远堂的商路,最好找一条从中原直接通往这里的商路来!”
老汪就是汪大同,原本江城水军专门负责后勤粮草的军官,现在已经是安远堂的副堂主,小豹子手下的得力干将,而显然,对他来说,从商要比从军专业了多了,这几年来,就是因为他的努力,整个安远堂的实力才得以快速的膨胀,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的商团,可也是小有名气了。
“太好了,我也正好想要回去呢!”朱疤听了小豹子的话,高兴的叫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回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比得上中原那个花花世界啊!”
“嘿嘿,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几个月没见到媳妇儿,有些想了!”
“去吧去吧,别废话了,对了,走的时候,把老王也叫着,这里留下十个人就行了!”小豹子说道。
“好勒!”朱疤兴奋的往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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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这里虽然有一百多号人,但是真正能称得上劳力的也不过是二三十个人罢了,想要建立一个镇集,太过勉强一点了!”
“先把住的地方建好吧,这里是北方,这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一过了夏天,这天气就寒了,不在落雪前把房子建好,这帮人都过不了这个冬天!”小豹子对江晓道,目光放眼放去,一片空旷,倒是让他有了一种毕路褴褛,回到了原始社会,重新建立文明的感觉了。
“是,我这就让他们赶工,嗯,我一会儿会去山中砸些石头带到山下来,这里的人不多,只要建几间大的房子,把框子搭起来,能够遮风挡雪便行了!”
小豹子说道,心中却是一阵的郁闷,做领主做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天下少有了,亲自跑到上山帮领民砸石头,还运下山,让领民建造房子,这主从的顺序完全被他颠倒了过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帮子被朱疤以暴力聚拢起来的草原流民方才安心的住下,这些人,都是世代居住在这附近的草原牧民,经过一次惨烈的战争,族中青壮尽没,他们也几乎丧失了生存的基础,现在小豹子的到来,又给了他们生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小豹子虽然厉害,但是暂时对这些人并无所求,不像是以前他们部落的头上贵族,骑在他们的头上拉屎拉尿,所以,一段日子下来,他们对小豹子的感觉却是比以前对他们的头人还要好。
“大人,大人,……!”一连串的声音夹着小跑引起的喘息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温都老爷吗?找我有事儿?!”
“嘿嘿,大人,您瞧您,又和小的开玩笑!!”温都被小豹子说的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看,你现在可光鲜的很啊!”看着一身崭新皮袄的温都,小豹子笑呵呵的道。
“都是托大人的福,如果不是大人重用的话,温都也不会有今天!”温都连声陪笑道。
自从来到这里后,小豹子便让温都负责管理朱疤聚拢过来的一群牧民,你还别说,这个小部落出身的贵族还真是有一些管理的才能,这一百来号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他也是一个小意的人,小豹子给了他权力,他也没有小人得志,而是尽心尽力的打理好一切,做好小豹子一方与这帮牧民沟通的工作,平时对这帮牧民也是有求必应,现在在这帮牧民之中,倒也有了一些人气,被他们真心诚意的称为温都老爷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大人,格桑老人求见!”
“格桑老人?!”小豹子眉头一皱,这格桑老人他知道,是这一百多名牧民中的长者,年纪最大,见识最多,身上也有一些贵族的血统,最重要的是,他的命硬,七十多岁了,经过那么一番折腾,竟然还能活到现在,那顽强的生命力,即使是小豹了也不禁暗中的钦佩。
“罪民格桑,拜见主人!”
温都将格桑带到了小豹子的面前,一见到小豹子,格桑便跪了下来,向小豹子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别,你这么大的年纪,我受你这一礼会折寿的!”小豹子连忙闪到了一边,格桑自称罪民是因为大晋朝覆灭北元之后,大晋王朝和燕云天把所有的北元之民全都定为了罪心,全都是奴藉。
“你起来吧,有话就直说,我对这些礼节性的东西都不怎么待见!”小豹子道。
“是这样的大人,我们现在都是灭国之人,如果不是大人好心收留我们,我们根本就过不了这个冬天,即使是不被冻死,也会被这草原之上的狼群当做食物吃掉——?!”
“说重点!”小豹子打断了他的话道,格桑大晋官话说的不是很好,腔调有些走样,不过小豹子还是能够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
“大人,我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牧民,所以对这一片土地非常的熟悉,我知道大人想要建立一个镇集,让在这片土地上的牧民不再流离失所,过上中原人一样的生活,我知道一个地方,非常适合建立镇集,所以就斗胆来求见大人!”
“哦,是吗?!”小豹子眉头一挑,这几天,他凭着自己的乘龙御风诀也算是把周围方圆几百里地给看了一遍,心里头也打着找一块好地方来建立镇集,不过这样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有好几个候选的地方,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现在听到格桑的话,他倒是来了兴趣。
“哦,你说说看,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积雷山下!”格桑说道,“积雷山下,地势平坦,山上有两条支流流下来,两条支流之间,是一大片空地,那里,不仅仅能够建立镇集,还能够筑城,两条河交汇,只需要稍加改造,便是形成天然的护城河!”
“那个地方我也看到过!”小豹子点头道,“只是不知道那座山叫积雷山罢了,对了,那山的山峰挺高的啊!”
“是的大人,那山是这附近最高的山峰了!”
“你的想法不错,看来,不仅仅是我,你们也相过筑城?!”
“筑城是我们部落几百年来的愿望,不过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又是强邻环伺,如果筑城,很容易受到旁人的窥伺,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来,“大人,筑城,是我们部族几百年来的一个愿望,这上面记载着我们部族历代以来对于筑城的构想与各种设计,还请大人笑纳!”
“挺不错的嘛!”接过这张羊皮纸,展开一看,还蛮大的,上面的图样画的很详细,还颇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看得小豹子也挺欢喜的,看了几眼之后,小豹子将这张羊皮纸折着收到了怀中。
“好,格桑老人,你有心了,这羊皮纸上的设计对我们现在来说,还太过庞大了,我的意思是,是一步一步的来,先建立一个小小的能够让大家落脚的镇集便行了!”小豹子走到格桑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至于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在大晋,你们是罪民,但是,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领地了,你们是我领地上的第一批住民,只要不离开我的领地,便与别人没有什么两样,明白吗?!”
“罪民明白!”
“好了,去吧!”小豹子摆了摆手,示意格桑离去。
对于这些原住民的小小示好,小豹子欣然接受,对于这些原住民的担心,他也明白,不过,他并不想对这些原处民怎么样,这些人是他领地的人,他现在急需人口,他甚至还想把这些人做为吸引其他流落在草原上流民过来投奔。
现在的情况人,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在中原或者其他的地方填充人口,所以,只能打这些草原流民的主意了,这老格桑在这一带生活这么多年,地头熟的很,算得上是一个地头蛇,如果有他的帮助,想来这件事情做起来会事半功倍的。
正思忖间,却见一名兵士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慌什么?”小豹子看着来人,正是朱疤的一名亲信手下,“什么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说清楚!”
“朱大人和别人打起来了!”那人气喘息息的道,“有人到我们的领地来闹事儿?!”
“什么?有人来闹事儿?!”小豹子猛然间笑了起来,这还有真吃了豹子胆的,敢到他的领地上来闹事儿?
“走吧,看看是究竟是谁!”小豹子一抬手,让这兵士前方带路。
走不多远,便听到了一阵呵斥声与兵铁交击的声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我动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阵怒吼声传来,清晰的听到了小豹子的耳中。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呢!?”小豹子笑着走到场边,只见朱疤已经与来人动起手来,周围围着一大群人,除了朱疤的手下之外,还有一帮子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这些人的一水儿的青衫,连样式也是一模一样,看起来是某个豪门的奴仆,一个个的手执刀枪,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狠狠的看着朱疤和他的手下,大有一触即便,挥刀便砍的架式。
场中与朱疤斗在一处的是一个年纪三十的年轻人,白面无须,面容俊秀,一身红色的绵袍,手上是一杆亮银长枪,和朱疤一样,也是四品的修为,正和朱疤斗得难解难分呢。
见小豹子来了,朱疤抢攻了一招,迫得对方横枪回防,一身子跳出圈外,站到了小豹子的身旁。
男子见朱疤退了开来,一展长枪,还想再追,却被一名灰衫的老者拦了下来。
“六品高手,真是难得啊!”看到灰衫老者一步便跨到了男子身旁,抓住了男子手中的长枪,小豹子目光微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到我的领地上来闹事儿?!”
“你的领地?!”年轻男子听了,目光中闪过一缕精光,看着小豹子,“你就是乌家的周豹?!”
“对,我就是乌门周豹,你是谁?!”小豹子上前一步,脚步轻轻的踏下。
“我是王华,岑州王氏!”男子抬头,傲然道。
“王华?!”小豹子轻轻一点头,这个名子他听说过,岑州王氏他也听说过,是天下有名的世家大阀。
严格来说,王华并非岑州王氏的嫡系,只是一个分支,在此次覆盖北元之役中,借着王氏的力量,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所以也得了一块封地,足有二百里,正与小豹子相邻,可以说,两人是邻居。
“原来是王公子!”小豹子一笑,“不知王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这一来就和我的手下干上了,似乎不是为客之道啊!”
“我并不是要与你为难,我是在追捕逃奴,你的手下竟然敢阻挡,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我看你的胆子也不小啊!”小豹子悠悠的道,眼中寒光猛现,他不知道这个王华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目空一切的性子。
“周豹,我不想与你为敌,也无意侵犯你的领地,只是要追捕逃奴而已,只要我抓到人,就立刻离开!”
“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你们家的菜园门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小豹子冷冷的道,“看在岑州王氏的面子上,我今天不与你为难,立刻给我滚出去!”
“周豹,你要与王氏为敌吗?!”王华厉声道,“你竟然敢如此呵斥我,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唉!”小豹子看着王华满脸的凌厉之色,忽然叹息了一声,把目光转到了好灰衣老仆的身上,指着王华道,“我说,你们家这位的脑袋是不是让驴踢过啊?赶快把他带走,不然的话,我就动手赶人了!”
“你,你大胆!”王华脸色涨得通红,手中银枪一挺,就要上前,可惜,他那枪杆被灰衫老者死死的握动,有如生铁焊在手上一般,动弹不得。
“王福,你要造反啊?!”
“少爷,您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吧!”灰衫老者温和的道。
“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周大人见笑了,您是天下闻名的强者,我只是一个无用的奴才,怎么敢和您动手呢?!”灰衫老者苦笑道,“只是这个逃奴盗走了我王家的一件重要的物品,这是家主大人送给少爷的做为镇压封地气运的宝物,无论如何是不能弄丢的,所以,还请大人通融一二!”
“丢了什么东西,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允许别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儿,如果你们一开始的时候好好的说话,这件事情还好商量,不过现在嘛,很抱歉,要找人,让你们王家的家主来吧,朱疤,送客!”
小豹子面上掀起一丝冷笑,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气势,带着讥笑的看了王华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你狂妄……!”
“周大人,您真的就不给王氏一点面子吗?!”灰衫老者沉声说道。
小豹子脚步一顿,“面子是人挣的,不是人给的,今天是你们先扫了我的面子,今天你们能活着离开,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既然如此,那么,老朽就不得不斗胆,向周大人讨教两手了!”
“哟,你要和我动手?!”小豹子转过身来,看了王福一眼。
“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王福低喝一声,手中一紧,生生的将王华手中的亮银枪给夺了过来,一枪猛烈的刺向小豹子的面门。
红缨如火,枪尖如电!
“好!”
无匹的气势刹那间在这一枪之中竟然凝成了一个点,当到达小豹子面门的时候,骤然之间,绽放了开来,有如雪山之巅,怒放的雪莲。
这一枪出其不意,蕴含着庞大的锋锐之气,足以将七品强者的护身罡气刺破。
“当——嗡——!”
一声脆响,一声震颤。
小豹子指尖一弹,在枪尖即将刺中自己面门之时,指在了枪尖之上。
银枪被弹开,王福连退五步,勉强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长枪却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嗡嗡直响。
“啪——!”随即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原来在王福出手的同时,王华也向小豹子冲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他的速度实在太慢,短剑还没有递到,就被小豹子反手一巴掌,打飞了出去,满口的牙齿在空中飞舞,落到地上时,牙齿竟然一颗不剩。
“跟我横,老子打掉你满口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