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见她的异常,就算看见了,我反正要滚蛋了,也不会追根究底。人活在这世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追究那么多,最终不快乐的是自己,何必?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万千的相思化成薄薄的泪涌上来,我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么不声不响地就离开。难道要他说千万句爱我就甘心了?
“公主,到了。”坠儿垂着眼,柔声提醒我。
到了?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走吧,别再婆婆妈妈的。
看到坠儿异样的眼光,我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风真大。”该死的眼泪,你少流点会S人吗?
掀开马车帘,我没有半点犹豫跳下马车。
风猛烈地卷过来,吹乱了我的鬓发和裙衫。
坠儿惊慌地拿件披风过来给我系上,“公主,”她缩着身子四下瞅了几眼,神情中流露出后悔和惊怕。
“你去马车上等我,不多久我就会回来。”不多久回来的就不是我了。我心里的悲哀更甚,泪水早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去车上吧。”转身,我大步向不远处的石梯走去。
“公主!”
叫魂啊?我没有回头,此刻的我就如那明知一去不会复返的荆轲,决绝而悲壮地朝前走,不回头,朝前走。人生有多少无奈?人生又有多少惆怅?
风呼呼地扑过来,肌肤起了无数麻麻点点,可是这种痛比起我内心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可能是许久没有人来了,石级上布满了青苔。我一心想快点上去,素性把披风解了,扔在石级上,然后手脚并用,努力向上面爬去。记不清摔了几次,滑了几次,当我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时,我有点想放弃了,放弃回去,放弃所谓的挣扎。
风呼啸着卷起地面上的残叶,扑头盖脸地砸过来,我多么期望这时能有一个宽厚的身子为我遮挡寒风,有个温暖的怀抱让我不畏严寒。泪水冰凉地爬过脸颊,反手拭泪时我才惊觉手心冰凉冰凉的,早已失去了暖意。为什么要让我受如此折磨?我爱一个人错了吗?
泪水蒙上来,我仰头望向长空,来吧,你这该死的老天!
不远处,一棵苍遒有力的大树傲然屺立在石壁边。
我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没错,距石壁不到三步的地方,一棵树干斑驳的苍松正迎风展现它的英姿。
观世音菩萨,菩提老祖,过路的各路神仙,拜托你们看在我平日没有做恶事、偶尔也做好事的份上,保佑我借这棵树回去吧。祷告完毕,我从袖里摸出银簪——银簪啊银簪,如果这番你助我做成此事,我回去一定把你当祖宗样地供在屋里,天天给你上香,供奉茶点。
“轰”天际骤然传来一声闷雷,跟着乌云翻滚着,奔腾着,像是千军万马向我头顶压来。天,黑了;光,暗了;风,却变小了。“喀嚓——”一道闪电像条矫健的金龙撕开乌云,向我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