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木颐和一把抓住春十手臂追问。
春十说不出话来，不顾主仆有别，抓了木颐和的手就朝内院走去。
绕过了木颐和住的院子，去了后院里春妈妈的住处。
进去的时候，一老大夫正朝外走。
撞了个正着，木颐和心底暗暗觉得不好，“你为谁诊治？”
“一位老妈妈，小姐还是为她准备身后事吧。”老人摇头叹息，提着药箱走了。
木颐和一听，膝盖一软差点仰身摔下去。
心底一紧，疼的脸色瞬间变了。
几乎是踉跄走进，屋内有淡然的血腥味。
她行至床榻前，就看到春妈妈躺在床上，面上是死灰一片，只是肚腹处还有微弱的起起伏伏。
“春妈妈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见小姐您。”
一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
春十站在旁侧，喉咙发出咕噜呜咽的声音。
春毓早就吓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些日子，春妈妈身子一直挺好，怎么说去就去了！
“怎么回事？”木颐和看了一眼春十，又瞥了那小丫鬟，等她的回答。
“奴婢不知！”小丫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惊慌不已。
“出去吧。”木颐和放缓了语气。
等屋内只剩下自己，春毓，春十和春妈妈。
木颐和看着春十，“怎么回事？”
春十比划，大意是：二小姐在膳房里，瞧见春妈妈在为小姐做解暑的绿豆汤。看不惯打翻了，春妈妈心疼，没忍住与二小姐争执了几句，二小姐心里气不过，觉得春妈妈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便在膳房的后院里动了私刑。
木颐和的拳头一点点地握紧，骨节泛白，修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细嫩的肉里。
疼吗？一点都不疼。
木颐和跪在地上，趴在床边，拉着春妈妈的手。
“春妈妈，以前我不懂事，让您为我费心…现在又因为我…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我因为只要隐忍，嫁人了就没事了…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不肯放过我……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当时就该…就该……”
木颐和的眼泪唰唰地流下来。
她咬着唇，一言不发。
春妈妈许是感觉到她来了，突然大口喘了一会儿。
睁开眼，便看到木颐和在身侧，“小姐，你来了啊…老奴的命数算是到了…您千万不要为了我，和二小姐在有争执。一定不要…”
“春妈妈…”木颐和喊了一声，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将木颐顺收拾了，她就没机会伤害您。
上辈子，您跟着我，就没有好好享福，这辈子还是！
木颐和心里的愧疚，难过，全部化作眸子里的眼泪，坠落下来。
春妈妈看着她，“答应我，小姐…您一定要答应我。”
点点头，早已泣不成声。
“你们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小姐说…”春妈妈的眼都抬不起了，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春毓和春十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两人。
“你去找苏墨，让她告诉你的身世。”春妈妈说，“我时间不多了，小姐…”
“春妈妈，我不让您走！我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只有您了！”木颐和死死地抱着她，似乎只有这样能挽回她。
春妈妈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人终有一死，有春十和春毓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我不要您走！”
“小姐…老奴也不放心你一个人…”春妈妈吃力地抬起手来，略有粗糙的手指，在木颐和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手指将她额角的碎乱的头发轻轻地别再耳后。
“那次大病之后，你就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变好了…我也稍稍放心了。”
春妈妈絮絮地说了一会儿。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
喉咙里的气息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淡然。
到最后，她彻底停止了呼吸。
木颐和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掏出手帕，将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擦拭干净。
从春妈妈的柜子里，找了一件她最喜欢的素净衣衫。
像伺候母亲一样，为她换上衣服。
最后，她站在床边。膝盖噗通跪在地上，朝着春妈妈磕头三下。
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木颐和脸上已是一片沉寂。
只是眸子里的通红，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好好安葬。”
说完，便走了。
春十示意春毓跟着小姐去，自己去料理春妈妈的身后事。
春毓点点头，跟着去了。
之后几日，木颐和每日在屋内不出去。
这倒是让木颐顺十分得意，看她能耐的！现在知道自己的厉害了，死了一个老妈妈，就让她成这样！
要是再和自己作对，以后她身边的春十春毓，都要死在自己手里。
反正，惩治死了家仆，又不会的被大理寺追查！
就在木颐顺得意的时候，木颐和没闲着。
她终于明白，人活着，就没有清闲的时刻。
就算是躺在床上，脑子也每一刻是闲下来。
终于在第五日，她起来。
春十安静地走到木颐和身后，为她熟练地梳妆打扮。
“让你给二皇子的帖子送了吗？”木颐和抬眼问。
春十点头。
“一会儿让春毓，把此事传到二小姐耳朵里。”木颐和拿妆奁里的镶金珍珠耳环，戴在了耳朵上。
她一身华装，出门了。
商玦接到帖子时，倒是意外。这大小姐刚订了亲，就找自己？意欲何为？
偏偏商玦就是个浪荡子，从不是什么善茬。
以前也搅黄过几个待字闺中女子的婚事。
耽搁了人家，没少被人诟病。
木颐和到时，商玦已经如约而至了。
她缓步行至商玦的身侧，坐在他旁侧的椅子上。
面容笑意盈盈，“今日请公子出来，是要谢谢那日您出手帮我。”
“木小姐客气了，我这人瞧不惯欺负人的事儿。”商玦谦让着。
“我敬您一杯！”木颐和说着端着酒盅，仰脖喝下去。
商玦笑着，也喝了一杯。
她这满眼的心事，找自己来恐怕不是为了答谢，是另有目的吧？
这丫头，沉浸安稳，不是个主动攻击的人，这样子…只怕是又被人欺负了。
这次，不知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商玦倒是来了兴致陪她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