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魏永贵
老田说我怎能不笑呢?我下不了楼,我跟你一样正带着媳妇坐飞机刚刚到你所住的城市呢。
老安回家的时候已是半夜。睡眼蒙眬的女人和老安拥抱了一下,立刻把老安推开了。女人柳眉一竖扔给老安一句话:去哪儿鬼混了。老安说,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刚出差回来吗,我累了,快睡觉。
老安很快知道女人是认真的,女人摆的是没完没了的架势。女人说不要以为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嗅觉迟钝,我能迟钝到分不出我自己男人的味道吗?
老安生气了,那时候黑色的旅行包还挎在右肩上。老安说你累不累啊,有话直说,看你活像一个母夜叉!女人说你倒厉害起来了,你心虚了吧?说,你身上哪来的香水味?
女人把老安拉到了落地灯跟前。女人忽然嗷地叫了一声,女人说我明白了,你以为我是白痴啊,几天前你出门的时候穿的是浅灰色的衬衣,你现在看看,自己好好看看!老安顺着女人的眼光一看,立马惊了:咿,这真的不是我那件衬衣,这个这个——女人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外面的小女人给你买了一件颜色近似的衬衣,希望你像换衬衣一样换掉我这个黄脸婆呗,你还滚出了一身香水味。我就是瞎子聋子,别忘了我还有鼻子!
老安愣了一刻,忽然说,我想起来了,这衬衣是青岛老田的,对,那小子喜欢洒点香水,一定是早晨匆忙穿错了衣服。对,就是这么回事,我这就打电话给老田!老安急忙放下旅行包去掏手机。
女人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女人说你就使劲地编吧!
老安拨了好几遍电话,最后说,这小子关机了,明天早晨再打,睡吧。
后来老安女人就睡下了,老安整夜面对的是女人虾一样弓着的后背。
第二天睁开眼睛老安第一件事就是拨打青岛老田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拨通。老安说奇怪,怎么就不开机呢。女人还是那张冷冷的脸。女人说别瞎忙活了,鬼知道你拨的是哪几个天文数字,你都可以去演电影了。女人说如果真的有一个老田,你们在电话里一配合,他还能不顺着你的话说吗?你们男人不是经常这样互相“帮忙”吗?你能证明什么,累不累啊?买衬衣就买衬衣了,说明我家男人有魅力。
老安许久没有说话,后来老安突然站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快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女人说去哪儿?老安说别管,跟我走。平时有了磨擦,老安会主动拉着女人出去转一转。女人说要去你自己去,我还要洗你那带香水味的衬衣呢。
老安说洗什么洗我这不是穿在身上吗,跟我走。老安的声音有些冲,女人就有些不情愿又莫名其妙跟老安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老安和女人来到了机场,老安直奔售票窗口。女人一看急了,一把抓住老安的衣服。女人说你疯了,你要干什么?老安说你别管,我们去青岛找老田。我要当面让你知道是我穿错了衣服还是哪个小女人给我买的衣服。
女人突然就软了,女人降低了声音,说,好了,我承认你的衬衣是青岛老田的,你是清白的,行了吧?老安说不行,鬼才相信你真的以为你的男人是清白的呢。老安又补充了一句:就当是到青岛去旅游一趟。女人说为了一件衬衣来回坐飞机你不觉得有病吗?老安说我认为清白是无价的,走!
一个小时后,老安和女人在花了两千元钱之后坐上了飞往青岛的飞机。一个半小时后下了飞机又花六十元坐出租车赶到了老田所住的和平小区。
老安长长出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用免提档拨了老田的手机。
这一次电话通了,老安说老田你小子可把我害苦了,你快下楼来接我。老田说,什么,你在哪儿?老安说在你家楼下。电话里的老田突然大笑,老田说你是不是还带着媳妇?老安说对呀。老田说你是不是来换衬衣的?老安说让你猜对了,都是你干的好事,把我的衬衣穿错了,我也只好稀里糊涂地穿了你的衬衣,你偏偏还喜欢跟娘们一样洒点香水。
手机里的老田还在大笑,笑得嘎嘎的。老安说别笑了,快下楼啊。
老田说我怎能不笑呢?我下不了楼,我跟你一样正带着媳妇坐飞机刚刚到你所住的城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