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夜,边境军营帅帐内。
“王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副帅秦飞焦急地询问着军医。
“请恕老臣无能,王爷毒入骨——已无力回天!”军医惊慌跪地。
“你说什么!”帐内众多主将脸色顿时巨变。
“混蛋!”一边另一副将陈姜一脚狠狠踹过去,“关键时候屁用不顶!妈的一天让你来撑干饭的?!”
军医被狠狠地踹倒在地。众人赶紧上去拉住陈姜。
军医急忙低头爬起来跪立,全身发抖,不敢言一语。
秦飞脸色亦不好看,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是…是!”爬起来,军医慌忙逃离营帐。那里面的全是沈辰风的心腹,他再待下去恐怕会被直接活剥了!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王爷他就真的…”一边一将士道。
“子希…”床上人突然喃喃一语。
众人听见,赶紧围到了床边。
秦飞坐在床沿,担忧地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沈辰风。
“王爷?”
“子…子希…”沈辰风双目紧闭,口中却是不时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也紧皱不散。
“子希?”众人侧耳听清这两个字后,皆疑惑不已。
“这个‘子希’到底是谁?你们听说过吗?”陈姜问着身边众将领。
众人皆道不知。
“虽不知这子希是谁,但可以知道的是,他对王爷很重要。”秦飞若有所思。
沈辰风受伤这几天来,一直昏迷,但嘴里总会不时唤着这个名字,可见名字主人的重要性。
“这…现在该怎么办?如今王爷受伤,我军也损失惨重,士气极度低迷。照此下去,战事定会吃亏的!”
“这…”众人愁眉不展。
秦飞道:“大战刚去,敌军也需要调整,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报——”一士兵突然跑进账内。
秦飞走出众人:“何事。”
“禀报秦副将!外面来了大批黑甲军。为首的说他叫方子希,要求见王爷!”
“方子希?”陈姜目光一闪,到了秦飞身边。
“难道是…”两人对视一眼。
秦飞回头:“让他进来。”
“这方子希会不会就是王爷口中的那个人?”看着退出去的士兵,陈姜转头看向秦飞。
“不清楚,希望是吧…”看向床上那人,秦飞双目微凝。
如果来人真是沈辰风口中那人,那么那人的到来,说不定对沈辰风的苏醒会起到不小的作用。而他带来的士兵口中的黑甲军无疑会是他们一非常有力的支援。
“等人来了再说…”
秦飞话音未落,帐内却是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众人,那些人包括陈姜在内目光皆木讷停在他身后。
凝眉,秦飞回头,下一刹那,瞳孔顿时紧缩。
清瘦面容温润无华,世间韶华与之相比都似失了颜色没了相比的资格。
双眸微转间,清冷如雪。
冰唇微抿,嘴角无弧,衬之一袭雪裳,仿若仙人入世,不染微粒尘土。
他静静站在那,却让人世间万物万事再多芬芳,都不及他一分风华。
孤寂,绝美,倾世,无双!
整个营帐因面前这一男子的出现陷入了沉沉的死寂。
——
“咳咳!”扶着方子希的林顾见此情形,佯咳了几声。
众人方才先后从惊神中缓过来。
最先回过神的秦飞,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问道:“请…请问公子是…”
“方子希。”磁美的声音从方子希唇间游出,他微微点首,“我是来找王爷的,听说,他受伤了,请问他如今,伤势如何了?”
众人两两相对一看,秦飞往旁一侧,其他人也慢慢让出一条路。
林顾握住方子希的手,轻声道:“公子,我带你过去。”
点头,手握紧一些,方子希由林顾牵引着到了床前,慢慢试探着坐下。
直到此刻,众人才惊讶地发现。
此人眼盲!
“方公子,你…”
“嘘—”秦飞打断了陈姜。
“我们先出去吧。”秦飞以为,沈辰风会在昏迷中唤方子希的名字,而后者又为了前者到了这遍野之地,指引两人是甚好的密友。所以他挥手,和众人一起静静地退出了营帐。林顾随之退出。
帐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心里似有什么情愫在翻腾,直冲到了喉头,被方子希强制压了下去。
他缓缓将手伸出,在触碰到沈辰风不再一如往常那般温热的手时,心头手头皆是一颤。
后向上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那轮廓更加分明且略显凉意。
轻抚着那人消瘦下去的脸颊,方子希呼吸变得略显急促,如果不是刻意抑制,恐怕…
王爷,子希来了。
这快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被方子希生生咽了回去。
突然,一微寒的手掌轻轻覆上了他的。
“…子希?是…是你吗?”沈辰风的声音虚弱到漂乎不定,磁诱的声线也变得略微沙哑。但此刻其间的欣喜依旧可以清晰听出。
“我来了。”方子希侧头,语气平淡,却不似心里早已涌动的激流。
沈辰风咧嘴一笑,病白的俊颜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高兴。
他的手慢慢抬起,抚上了方子希侧脸,轻轻摩挲,眉头却是慢慢微凝起来:“怎的消瘦了这么多?”
方子希眸光轻微闪烁,摇摇头:“无事。”
“王爷好好休息吧,子希定尽全力救好你。”
转头,方子希唤进了林顾。
两人走出营帐后,向众将点点头,由一士兵引去了另一营帐。
众将进了营帐见昏迷了数日的沈辰风竟然醒了,皆惊叹无比。
扭头看着方子希去的方向,秦飞眸光微转,不言片语。
????“什么!七忧草?!公子不可阿!”林顾难得失声。
“我已经决定了。”
“绝对不可!那七忧草世上仅此一株,是留给公子你…”
“可王爷必须救。”话间夹杂着微叹,“我决不能让他就此而去。”
“可是公子你…”
“不要再说了。”方子希微微侧头,眼中孤寂忧伤之气发生,“林伯你知道的,不顾他,我做不到。”
抬头,笑的苦涩。
听到这,再无反驳的语言,林顾最后极其无奈的深叹一口气,到一边行李中取出了一盒子。
“拿过去吧。”方子希坐下。
“…是!”林顾无可奈何地出去,转头出了营帐,走向了帅帐。
坐在床沿,方子希听到了荒野的呼风声,感受到了吹进帐的残风,嗅到了其间夹杂着的清土的气息。
风,有些凉;清土,有些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