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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感恩地活着

时光的轮子每天在转动,一边是快乐,一边是忧伤。生活日复一日,机械往返,一面是现实,一面是梦想。活在这个世上,眼前是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中间是飞快流逝的时光,身后是我无法忘记的回忆和淡淡的伤感。

弹指一挥间,在虚掷N个春秋后,又一次跨入生日的门槛。清晨,当我睁开眼睛,阳光正高举着岁月的杯盏,木棉花似地大朵朵地开放。鸟声啾鸣,市声沸沸透过窗户,声声入耳入心。打开手机,一个个祝福短信通过微波传来,内心深处似一把蒙尘已久的竖弦,被轻轻拨动,时光突然被擦得丰盈明亮,富有质感。一种叫着幸福的感觉,从心底荡漾开来,莲花般开放,如影随形,真实而有温度。

有时候得到了一片云,却幸福了整片天空。突然明白,其实我们想要的并不是太多,一声问候,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足够让我们倍感生活的温馨美好。

我也因此有了一种感恩的感觉,感谢上苍让我借了美好的名字来投生,峰旻的峰:巍巍一坐山,足够的高了,加上一个“旻”,秋天的天空,完整的意思就是秋天的山峰高达天空,而要真正让我去顶天立地,生命多美丽,而生活又让我们承受多少的担当。

因为懂得了感恩,我们更加珍惜生活,生活中,我们总在用记忆或忘却感受某种境状,某种启悟,某种哲思。多年前,我从春天出发,成了大地之子,所以,每天,我都感恩地活着,感恩生我启蒙我的春天,感恩母亲给予我生命,在享受生活的同时,总在不断地感恩,感恩生我养我的母亲,感恩在那里一天天长大的村庄。感恩每天一睁开双眼,依旧有人来人往,依旧有爱情在激荡,依旧有人们在歌唱,依旧有莫名的感伤。

因此,每年生日这一天,我就会想起母亲,想起村庄,想起曾经那砖墙青瓦的小屋,屋后婉蜒晶亮剔透的小河,那绿荫覆盖的古槐树,铺着大树影子睡觉的大黄狗,那雨后老农吆牛扶梨的田畴,那布谷声中母亲播种的一蓑烟雨……成为今生弥足珍贵的插图。

掠过小区盛开的茶花,穿过一种心情,一种意境,路边永远是茂盛的香樟和女贞,各色小店、散落在被砍去头颅的树间,庭院里开着不同的花穿过我的倒影和年华。喜欢黄海之滨这湿润的空气,这样令人容易变得年轻的空气,它适宜去做梦或神游、去思念去痴想,也适宜记住或忘却;喜欢在那幽长的深巷中行走,风声沙沙,微笑浅浅;脚步轻轻,心绪淡淡。我希望那深巷没有尽头,这样我的脚步就可以不用停下来,有些美丽就可以一直一直延续不老,永远艳阳高照。

早饭后,沐着温暖的春阳,闻着秘密而清凉的花香,特地穿一回高跟鞋,让自己回复淑女时代,而后有节奏地叩打着地面,起伏着往前走。影子在时光下刻下一步一个晨昏,一步一个欣喜,一步一个思恋,一步一个流连。

不知不觉中,哼着轻快的曲子来到菜场,再一路选择能留住我脚步的地方。然后回家亲自下厨给孩子做了她们最喜欢吃的醉河虾,香菜炒粉皮,糖醋排骨,红烧黄花鱼。

从小与母亲一起,原以为永远也不会离开她,谁知终于一天,做儿女的像燕子一样离她而去。我拿起手机拨通家中的电话,告诉母亲,我要回家看看她,隔着电话,依稀感觉到那端母亲欣喜的声音。

转身又到超市买了妈妈最喜欢吃的食品,现在,我特别珍惜与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因为我知道,当她们渐渐长大后,羽毛丰满后,她们会拒绝我去拉她们的小手,有一天她们会像雏燕一样飞翔,远离我,正如我远离母亲一样。

午饭后,归家的心似箭,手握得住飞驰的方向盘,却握不住飞逝的时光。阳光下大朵大朵开放的,是我对母亲深深地愧疚,风中一节一节拔高的是我记忆的童年和乡村。

事先知道我来,母亲已早已在风中等候,风吹乱她的头发,七十多岁的母亲,身体已不如从前,腿脚也不灵便了,每次看见她一天天苍老,我的心也在一点点抽紧,因为有孩子牵住,每次回家总不能够有太多的时间陪母亲,这又让我的心总在隐隐地作痛,痛的是不老与母亲长久待在一起,痛的是人永远不能与时光抗衡,而我的母亲正日落西山,渐渐老去。人们总说时光不老,那么我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老去?

每次回老家最难的就是和母亲说再见,每一次转身离去时,母亲总会跟我,走到屋后相送很远,直到我再三催促,她才依依而回,嘴在却再三嘱咐:有空再来啊,再来!那刻,我的眼中总有一种湿湿的东西打湿一片时光。

如今,在穿过一个又一个城市,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天空,见证一次又一次离别后。似乎,淡然了很多,看透了一切,少了一些青涩和不安,但更多了一些歉疚和感怀。

回来的路上,接到萍打来的电话,约晚上一起吃晚饭,此时此刻,因为有了友情的阳光照耀,生命变得通体透明。这一天,活在亲情中,沐浴在友情里,温暖于爱的海洋里,我幸福而温暖地走在人生的路上,平静地穿过那些风景和风雨。透过斑斓叠障,歌声不灭,时光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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