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气凉爽了许多,蝉们积赚了大半天的能量终于开始尽情的释放。
手持长枪的人已经像具行尸走肉,缓慢的跨出一步,再缓慢的退回去,收枪挺枪的动作慢得就像定格的镜头。就像一个奇迹,沉重的枪身始终没有落地。
汗水“吧嗒”“吧嗒”滴在地上,一下午的工夫,陈浩看上去黑了很多。因为过度充血,他的手指明显肿胀了很多,皮肤下满是暗青的色泽。
刚开始那两百下,他可以依靠休息得来的体力和精气神支撑。接下来的每一次出枪,都变成了意志与惰性的煎熬。为了不让灯枯油尽的自己被貌似无法完成的目标所击倒,他不停的刻意欺骗自己,再做一次,再做一次就休息。每一次欺诈成功的背后,出枪次数离五百却又近了一步。
就在第四百九十五枪的时候,老人又无声无息的出现了,默默的看着。
“啊!”
伴随着最后一次突刺,陈浩再也控制不住前冲的惯性轰然倒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松懈下,他的四肢不由自主的剧烈抽搐着。对他来说,这反而是种莫大的享受,身体的剧烈颤动竟然奇迹般的起到了松驰肌肉的作用。
恍惚间,陈浩的灵魂飘飞了起来,飘飞过赵平,飘飞过演武场,飘飞过漫长的路途,飘飞过生机盎然的原野,最后定格在了熟悉的村庄,定格在了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上。好累,要不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吧。
“别睡!仔细回味你刚才每一次出枪时的感觉。”老人的话温和而坚定。
与那机械的两千枪不同,这五百枪陈浩都记得很清楚,可除了累还是累,枪身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听使唤,差异,这差异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本就头疼欲裂,想着想着,他越发的迷糊欲睡。
“陈浩,这五百枪里面,难道就没有你特别满意的?”老人继续循循善诱着:“只有那种感觉才是你需要牢牢记住的,其余的你都可以忘记。”
没错,是有那么好几次,自己出枪的时候感觉到一气呵成,消耗足足减少了一半。这种感觉是什么呢?电光火石间,智慧的火花划过了陈浩的心头,答案却让他哭笑不得,苦苦寻觅了这么久,其实这道理自己初中时就学过了,说白了,就是力的分解,看浑身的力量有多少能够分解在长枪的前进轨迹上。
不过陈浩知道,明白这个道理离实践还有很远的距离,施加在武器上的力量远远不止是双手的,有来自腰腹的,来自腿部的,甚至是浑身每个部位。要想将全身每块肌肉的力量都调用起来,自己要走的路无穷无尽。难怪师傅关照自己一定要记住这种感觉,一觉醒来的话,这种感觉很可能会荡然无存。
从陈浩的眼神中,老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让人准备了热水,陈浩,先去泡个澡解解乏吧。”
巨大的木桶中,袅袅腾腾的水气缓缓而起。手扶着木桶的边缘,陈浩大半个身体都舒服的浸泡在水里,两个娇俏的丫鬟用抹布轻轻擦拭着他强健的身躯。
洗完澡后就是按摩,裹上一袭宽大的衣袍,陈浩舒舒服服的趴成了一个大字形。两个小妖精估计是到了春心荡漾的年纪,皓白的手腕动不动就有意无意从他的敏感部位附近一掠而过。配合着轻重得宜的手法,他简直舒服的想要呻吟,再看看那两张春花般娇嫩的小脸,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要是罗兰她们能这样对自己就好了,陈浩幸福的YY着。想到情深意重的三女,他稍稍升腾起来的邪火缓缓平复了。心平气和的闭上眼睛,他开始一心一意的享受起了这种松驰肌肉的慵懒感觉。
两个丫鬟明显感觉到了陈浩的变化,手法相应变得正经了许多,原本那些近似擦边球的危险动作竟然一次也没再出现。
这老不死的,竟然如此阴险!陈浩忽然在心底恶毒的咒骂了一句。很显然,这两个小丫鬟的挑逗举动就是那老家伙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心性。如果自己真的心动不如行动,老不死很可能会将自己打入冷宫。虽说英雄本色,可那要酝酿感情,初来乍到就动人家村里的小丫头,这是见利忘义者的典型做法。
连过数道考验后,老头明显对陈浩的态度好了很多。这从第二天的武器安排上就可以看出,原本空空如也的演武场武具架上一字排开了十八柄长枪。全都是清一色的铜器,大小不一,轻重也不一样,甚至重心也不一样。
陈浩很快明白了师傅的一片苦心。有昨天的体悟牢记在心,他时能刺出行云流水的一枪。每每这种时候,师傅就会让他换过一柄长枪,让他去适应一杆全新的长枪。从常理来看,每杆武器与主人之间的完美契合点都不一样,但对于真正的绝顶高手来说,即便拿在手里的是根枯枝,配合也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十几天过去了,陈浩对于力量的理解与日俱增。可每次在他感觉就要领悟烈火之心的时候,赵平总会有意无意的打乱他的节奏,重新丢给他一柄陌生的长枪。这些天来,武具架上的枪具总在变,原则却从不变化,适应过的长枪绝不会再出现。
由于陈浩的适应速度太快,村里没那么多铜器长枪供赵平选择,后来他干脆只能找些铁器甚至是普通长枪来凑数。
随心所欲刺出近乎完美的两枪,不需要师傅提醒,陈浩很自觉的抛下了手中的长枪,走到了今天的最后一柄长枪面前。奇怪的是,这仅仅是柄木枪。
稍微掂量了一下它的分量,陈浩熟练自如的挥舞起来。伴随着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块肌肉如流水无痕般变化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虽说木枪很轻,熟悉它的重心后,陈浩没过多久就刺出了浑然天成的一枪,接着又是一枪。
“呼”,长出了一口气,陈浩将长枪弯成一道弧形准确无误的远远掷回了枪架上原来那个孔眼:“师傅,还有吗?”
赵平微微笑了笑:“没了。”
老人的言语仿佛是一个信号,陈浩期盼已久的系统提示随即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