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榭红着脸,被方隐仙拉到屋里去。
在茅草屋里点上了一盏鱼油灯,把灯火拔盛,雨后茅草屋里有着淡淡的霉草清香,晚风拂过屋顶,猎猎有声。
拔亮灯火,方隐仙又把柴门关上,张道榭脸红如滴血,头都抬不起来,知道这番针灸要做什么事,事临头时反而犹豫不知该怎么办。篱院里绿茗那清脆声音正清楚传入屋里来,正在讲着方隐仙前段时间讲的《咒怨》,折磨黄药童。
方隐仙在台子上展开了针卷,回头看张道榭端正坐在竹床上筹躇着,手里执着衣角,在灯光下脸红如霞。张道榭犹豫了半晌:“隐仙,要不下次再针灸吧,我,我……”
一些话说不出口来,方隐仙在灯火下细细检察着几支针,灯火飘忽,方隐仙那清峻的侧脸时暗时明,轻声向张道榭道:“主穴:关元,三阴交,血府,血枯加膈输,肾输,脾输,足三里,血滞加合谷,血海,气冲。灸完需半个时辰。”
说着背对着张道榭,又说道:“这病不能再拖了,血枯多年,这月余时间又没再吃那虎狼药,阴元已遁,需每日针灸徐徐复之。”
两人都知道这病现在该治了,只是现在最大问题是这一番针灸那些穴位均需要褪身上衣裳才能刺到,方隐仙说了穴位,张道榭懂医理,一听头都抬不起来。
方隐仙手中执针站着,张道榭端正在竹床上坐着,屋里气氛一时暧mei难言,两人默默僵持着。
“你,你转过身去。”张道榭迟疑了半晌,低着头说道,声如蚊纳。
方隐仙转过了身,望着从泥墙与屋顶那条大缝隙里瞧得清楚的天空与明月,明月晚风俱凉,身后响起了张道榭那缓缓褪去衣裳西西索索的声响。方隐仙绮思联翩,深呼吸着压下一团雄雄邪火,也有着几分温暖在心中滋生,轻声向张道榭说道:“你先卧好,我这就开始针灸。”
张道榭褪去衣裳,闭眼趴在竹床上,竹床贴在身上凉浸浸,只是此时浑身火热,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妙玉身躯微微轻颤着。
方隐仙捻着手中银针,缓缓转身来,在灯火下,张道榭白莹如褪壳鸡子,玲珑浮凸有致,特别是小腿至腰间,曲线美不胜收,方隐仙入目那刹,心中一颤,手中银针差点落地。
伸出手指在张道榭小腿三阴交上轻轻一触,张道榭全身冷得一颤,方隐仙说:“开始了。”
张道榭没有说话。只是屋外绿茗讲故事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方隐仙在柴门缝隙看到门外两个矮矮身影,绿茗正带着黄药童在门外偷看屋内*,方隐仙气结,暗骂着绿茗真不像话。
收起心神,银针缓缓刺入小腿三阴交,心神也随着一针刺入而定下,并随针而探入张道榭体内,觑视经脉气机变化。
下一针需刺在关元,在小腹下三寸处。
方隐仙在张道榭耳畔道:“道榭,这一针刺关元。”
就算是方隐仙,此时也感到有些脸红心跳,张道榭更是羞得恨不得化身空气在这茅草屋里遁失。
张道榭双手捂脸,缓缓翻过身来。身上本来还有搭着衣裳,一翻身,衣裳滑下大半。上身春guang乍泄。
方隐仙初次为少女如此针灸,一时间口干舌燥,脑里一片空白,怔了半晌才帮张道榭把衣裳拉上一些,瞅着她那平滑如玉的小腹,伸手按在小腹上,这一针需先推宫再刺。手掌一按上张道榭小腹,张道榭便‘啊’地轻喊了一声。
门外也‘啊’地轻喊了一声,却是绿茗的声音。
小腹入手先凉后温,方隐仙轻揉轻拍着,自己小腹难以自仰地升起一团火热,想起门外那两双正在偷觑的眼睛,更不敢造次。
待小腹皮肤变红时,方隐仙才执起银针,轻刺着关元,只刺不留针。
俯身嗅着张道榭身上那淡淡体香,方隐仙努力把持着,认真为她针灸。
张道榭绝经之症是因外伤引起,经年累月已积成绝症。方隐仙手中若无这本医书及神针,就算真有一身医术,也绝对是回天乏力。以张道榭身上这病,回到现代去也是不可能根治。而神针却有着别于凡术之效,自那些给穿心莲刺针长根之后,方隐仙对神针的信心倍增,对张道榭身上这绝症从三成把握变成十成把握。
除了三阴交,方隐仙每一次刺针前都帮张道榭推拿一番,弄得张道榭轻声嘤咛不停,一室绮妮。
“故意的,东家是故意的!”门外绿茗瞧得咬牙切齿,伸手便去拧身旁一起偷觑的黄药童,拧得黄药童‘哇哇’直叫。
绿茗的声音传入茅草屋里来,更是羞得张道榭无地自容,倒是方隐仙仍是先推拿后刺针,神色自若。一时瞧惯了张道榭这妙如美玉的身躯,方隐仙倒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心猿意马,认真针灸着。
半个时辰倏地过去。
方隐仙收起三阴交那支针,在水盆里涤净,插回针卷,又俯身在张道榭耳畔道:“好了。我先出去教训那两个小鬼,你穿上衣裳。”
说完便转身去开柴门。
绿茗与黄药童在方隐仙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时便蹑手蹑脚坐回篱院竹椅上,绿茗摇头晃脑地继续讲着故事。只是两人神态都十分不自然。
方隐仙一出柴门,绿茗便知道不妥,停了故事,站起来转身一脸红霞望着方隐仙。方隐仙倒不客气,提手便去打绿茗屁股。
一时间,方隐仙提着巴掌绕着茅草屋追打绿茗,绿茗捂着屁股到处乱窜,大喊救命。
直至绿茗扑入张道榭怀里,有张道榭保着,再挨了几下屁股,这事才算完结。
是夜无话,半夜又下了一次雨。三间茅草屋都漏水,无法入眠。
方隐仙把两张竹床并成一张,四人挤在一起,听着屋外风声雨声,屋内瓦盆滴水声,方隐仙讲着无穷无尽的童话故事,把安徒生全集从头讲到尾。
张道榭与黄药童第一次听到如此离奇美妙又不同于那个时代思维逻辑的故事,一夜均不入睡,在雨声里听着方隐仙娓娓讲着,直到天已露白,宿鸟初啼时,诸人才抱成一团睡了一会。
次日,清晨微雨,今天方隐仙须带着三十名汉子卯时从乐天溪出发,到峡州去运盐。
虽然一夜无睡,方隐仙精神仍是十足,这四天里再拉两趟盐,下荆州时也有着家底去打通关节。
张道榭对方隐仙运私盐一事仍是极反对,清晨方隐仙在灶房里起火煮粥时,张道榭也随着起来,蹲在方隐仙身旁,望着正专注给灶里添火的方隐仙柔声说:“能不能拒了他们,别走这盐路了?”
方隐仙嗅着张道榭清晨里发肤间的清香心中一荡:“拒不了,不会有事的,在家里等我,两趟盐走完,我们便去荆州。”
张道榭对‘家’字特别敏感,握着方隐仙的手不再说话。
绿茗与黄药童折腾着方隐仙讲了一夜故事,这时倒是睡得极沉,方隐仙在张道榭耳畔脸颊轻吻一下:“不必想太多。今天你带着绿茗,再去检查一下祠堂干仓里的茶砖,用竹壳油纸十块茶砖扎一团。”
张道榭听着方隐仙嘱咐这些事,心里极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