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家今日像过节一样热闹,三乡五村的公子,但凡家底殷实,会几下拳脚的都涌到了查府。那些提前报上名的趾高气扬地向里闯,得到消息晚的,来不及报名的在查府门外排起了长队,四儿几个管事的家丁忙的不亦乐乎。
查大人吩咐,到上午九时一刻停止报名,再来的只能当观众。
为了查府的安全与安静,查大人让人打开了后花园的大门,这样来人就不用经过内院了。
今个到查府最早的是吕韦峰,他不管爹今日是否会来,天不亮就独自起了床,打马一路狂奔,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查府。他心中有个希冀,希望在打擂之前能再见到查慧一面,那样他心里会更踏实些。他的心情这些日子一直感觉空落落的,倒不是他对打擂怯场,他觉得这像一场梦,梦醒一切都是空的。
他被查家的家丁领到了后花园的擂台处,那里已经摆满了桌椅。家丁给他递上茶水,请他在椅子上休息。
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向内院走去,希望会出现个惊喜,让他碰到查姑娘。刚刚进入内院,迎面就被一家丁拦住了。家丁道:“这位公子,今日来的客人太多,大人和夫人吩咐啦,来人一律不得进入内院,请公子到后花园里歇息。”
吕韦峰心下不快,却也只得原路返回,边走边在心里说道:你个不长眼的家丁知道你今个拦的是谁?待会儿等我夺了那头魁,这里里外外的院落还不随意我踏去?
他独自呆在清静的花园里遐思:扯着查姑娘的小手,漫步在开满鲜花的园子里,她在赏花,他在赏她;时尔,她转头对他回眸一笑,千娇百媚,令百花在瞬间都失去了颜色。
他清静的好梦没做一会儿,就被嘈杂的人声给搅了。呼啦啦地涌过来一大群年轻的公子们。
吕韦峰已经知道查家改变了原先的计划,这比武招亲成了一件公开的事情,不再单单是吕姚两家竞争了。他对这个改变持赞成态度,这样一来他会有更多的展示机会,免得单单对付一个姚公子,即使胜了也不过瘾。在未来泰山大人的家里,最好多多表演一番,那才叫个露脸。说不定就此那查姑娘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一见倾心呢。
姚公子到了,身边还有一个家丁和一个留着三缕胡须像个道士一样的人陪着。
“哼!派头倒不少,一会儿我把你从擂台上摔下去后,看你到哪找派头去?!”吕韦峰在心里发恨道。
姚公子看到吕韦峰了,但只是扫过来一个眼风,并不正眼接触。吕韦峰也端起桌上的茶碗,学着他爹的做派,把那架子端得足足地。
一阵喧闹,呼呼啦啦从内院走过来一大群人。吕韦峰抬头观看,打头的是查大人,他身旁那魁梧的壮汉就是他的老爹吕琪昌,再往后是姚大人,广大人;还有一些乡绅式的人物吕韦峰不认识。
这群人到场说明比武招亲大会就要开始啦,他们被查大人径直领到了擂台上就座。居中而坐的是查大人和广大人,他们的两旁分坐着吕镇守和姚大人,那些乡绅依次排下去。
今日赶上了个好天气,春阳暖照,和风微吹,淡淡的花香和着满园的新绿,令人心情愉悦,心旷神怡。
咋还不见查家的家人呢?不会只让查大人做代表,别人都不出来了吧?那样就太扫兴了!吕韦峰伸长脖子向内院看去。
其实,今个起的最早的应该是查聪。他在床上打坐至午更就下床啦,自然是躲避与小兰做那趣事。即使那趣事经过检验不但不伤身子,反而会增加功力,但查聪在这个晚上也不想再去做。练气的过程中,yu望依然饱满,查聪在快要爆发的关键时刻,用下床演练吕家拳的套路来驱赶心中的yu望之魔。如此折腾到半夜,他索性下床,再不上chuang,停止了练气。
剩下的半个漫漫长夜如何打发呢?查聪掌灯来到了书案前,将爹为今天比武大会提前拟好的对子,一句一句地抄写下来,再绞尽脑汁地想出下联,并一一将答案书写出来。他在大人的书房里偷看了这些题目。说偷看似乎不公道,大人写好的对子就摊在书案上嘛,查聪记忆奇好,看了两遍后这些对子就留在了他的脑子里。他知道这样做对他的意义不大,他不可能有机会参加文擂,但查聪就想知道,若自己也上台打擂,是否会文武全胜。
“公子啊,你这样折腾不困吗?”小兰在床上翻了个身,提出了她的抗议。
“小兰姐姐,吵着你啦?你用被蒙住耳朵吧,我今晚是困不着了。”查聪对她说。
“我困不困的不打紧,你这样熬到了天亮咋整?还有精神去看比武吗?你不是一直很关心惠姐姐的比武招亲大会吗?”
“你莫操心,我精神的很。”查聪回了一句后,再不作声,专心书写那对子。
天光放亮之时,查聪的书案上已摆满了纸张,纸上的字迹异常地工整,查聪是用心在做。
小兰起床后对查聪说道:“公子啊,你一夜没合眼,这会儿到床上去眯一觉,待我端来了早餐你再起吧。”
查聪放下手中的狼毫,双手上举,抻了个懒腰。“我不困,你忙你的,我到院子里走几趟拳,把这懒筋懒骨的都抻巴开。”
查聪今天舞拳的速度异常缓慢,他在仔细体会气随拳走的感觉,尽量用气来催引拳脚。如此体会了两遍,查聪觉得周身暖暖地,那真气犹如看不见的云朵把他的身体紧紧包裹。如此良好的感觉,让查聪忍不住又去进行新的体验。他闭上眼睛,将身体缓缓地向地上倒去。为了真切地体验倒地的感觉,查聪努力克制住了本能,在身体倒地的瞬间,他把两手紧紧地贴在身上,不让它们去支撑身体。
身体倒下了,没有疼痛的感觉,非但如此,它竟像一只鼓满气体的皮球,反弹而起。这其中,查聪腹部的肌肉起到了本能地牵扯作用,手被他用强大的意念控制住了,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腹部的肌肉群在身体倒地的瞬间自动收缩,就是这点点的回牵之力,身体就自动复原,成了站立的姿势。
嘻嘻,这气还真让俺捉到啦。查聪心情愉悦地拍打背部的尘土,不过这只是他的感觉,背部并不曾真地挨着了土地。
洗漱完毕,吃罢早餐,查聪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绸缎袍子,那束腰依然是淡蓝色的绸子。他并没有在里面套上那身短衣裤,他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对武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我先去看惠姐姐,一会儿你也到园子里去瞧热闹吧。”查聪对小兰说。
“嗯哪,只是夫人愿意我们去吗?”
“不碍事的,连惠姐姐我也要把她拽到园子里,你们就更无妨了。”查聪这会儿俨然成了一家之主。
出得小跨院,查聪精神饱满地走向查慧的闺房。
查慧今个起的也很早,事实上,她也一夜未睡。天亮后那场比武就将决定她的命运,她怎能安心困觉?
她这会儿正呆坐在梳妆台前愣神,对未来夫婿的选择她还一片模糊,只是要离开家的感觉让她倍感孤独,心情凄然。
“姐姐今个起得早啊。”查聪进来与她打招呼。
查慧没有回他的话,她还未从自己茫然的心绪中走出来。
“姐姐,一会儿随我去瞧热闹吧。”查聪又道。
查慧终于缓过神来了,她转身看了查聪一眼,心下道:弟弟今个神情异常精神,那白色的缎袍一穿,更显眉清目秀,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宝贝。只是他这小小年纪对我这姐姐的关心竟胜过了爹娘,如此粘缠姐姐的弟弟怕是不多见,我若就此嫁出去了,最觉闪得慌的可能就是他啦。唉!查惠在心底叹了口气。
“姐姐不去,你去吧。”查慧道。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姐姐今个怎么又变卦啦?”
查慧摇摇头道:“姐姐去丢人现眼吗?戏文里的传奇今个竟在查府里变成了现实,姐姐去了,还不被人指指点点,耻笑羞辱吗?”
“嘻嘻,姐姐,你就当成大家都在为你演戏就好啦,弟弟高兴了,说不定也会上台为你表演的,你若不去,弟弟表演给谁看?会有惊喜的,我保证。”
“你?!”查慧又摇头,“不要哄姐姐开心啦,今个是比武招亲,你上去表演哪门子戏?”
“我先前问过姐姐,今个我再问一遍,姐姐真的不愿意嫁吗?”
“嗯,姐姐不愿意这么早就离开家,离开爹娘。不过……”
“嘻嘻,今个若有甚么意外,姐姐不要惊奇,配合弟弟我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