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里,我和晋王每天都忙于布置我们的新家。我的心中有一种温情:这是我和我所爱的人的家,是给我们温暖、遮风避雨的家。因此我和晋王就像两只刚刚做巢的小鸟,今天衔回一枝树枝,明天叼来一片树叶,两人为我们的小家而忙碌着。
不过一切也并非一帆风顺,太监和丫鬟里有几个人,看我脾气温和,没有架子,对我的话阳奉阴违,甚至纵酒聚赌。我知道他们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自古就有奴大欺主这一说。
一天,我把所有的太监、丫鬟都召了来,说道:“最近有人纵酒赌博,到底是何人为头?”大家都面面相觑,不肯说话。我冷冷地说道:“今天不找出这个人来,就都跪在这里不用吃饭,一天不招一天不准吃饭,两天不招两天不准吃饭,直到招了为止。现在都给我跪下。”大家见我发怒,都跪了下来。终于,大家招认是张嬷嬷为首,并将参与聚赌的人都招了出来。
我命人打张嬷嬷二十大板,张嬷嬷大怒:“老奴侍候过皇上,谁敢打我?”
我知道擒贼先擒王,尤其是张嬷嬷这样从宫里出来,仗着自己服侍过皇上、皇后,就无法无天的人。而且这些下人们都在看着,如果我不惩治张嬷嬷,今后就没办法管理这个王府。
我顿时大怒,说道:“放肆。”
张嬷嬷嘴里犹自喋喋不休,我对张进忠喝道:“掌嘴。”张进忠果然过去打张嬷嬷的耳光,张嬷嬷索性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说道:“你侍候过皇上,故此大家敬你,你也应该自己尊重。皇上让你到王府里来,是因为你在宫里多年,懂得规矩。可以教导这些丫鬟、太监规矩,难道是让你聚众赌博来的?今天不罚你,王府的规矩何在?来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两个小太监将张嬷嬷拖了下去,众人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我又说道:“凡参与赌博的,一律革三个月的月钱,以儆效尤。”说完,我就命他们散了。
晋王知道后,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杀伐决断的魄力,下次这样的事情告诉我,免得你为这种事情生气。再说父皇知道了,对你不好。”我知道他是怕我打张嬷嬷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认为我不敬。
我搂住晋王的腰,将头靠在他怀中,低声说:“这是我的本分,我希望能给你一个温暖祥和的家。朝中、宫中的险恶,已经够令你辛苦心烦的了。回到家里,再让你为这些琐事烦心,我岂不是太失职了?”晋王只是搂紧我。
我突然笑着问晋王:“快说,你一个月的亲王恩俸是多少?”晋王纳闷的看着我。
我笑道:“我们住洗心院的时候,是父皇供我们吃喝。现在我们住王府了,就要吃自己了。如果不量入为出的话,我们将来岂不是要没饭吃。”晋王也笑了。
从我打过张嬷嬷之后,下人们见到我都很尊敬,再也不敢放肆了。我知道在王妃中敢打从皇宫里出来的人,我怕是第一人。我心里明白对他们也不能太严厉,因此常给他们些小恩小惠,他们反而都感恩戴德。我每天暗中计划着日用支出,家里倒也井井有条。这就是生活,不仅只有风花雪月,还包括柴米油盐。不过,我大部分时间还是陪在晋王身边,陪他看书赏花,下棋品茶。家里的事情我一般都等他出门后再处理,因为我想多一些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一天,他回来见我在书房里写字。就问:“做学问呢?”
我笑着说:“做什么学问?不过是把皇家这些大大小小的生日记下来,到时候好送礼,免得让人挑理。”
晋王说:“我以前除了人家来请我去吃酒,才知道送礼,如果不请我就不送。这一个月生日都有好几个,你怎么会都知道?”
“我问了张嬷嬷,她在宫里多年,这些事情比谁都清楚。”
“她?”
“现在她老实了很多,前几天我当众说她事情办得好,赏了她五十两银子,她现在倒对我很忠心。”
晋王突然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四哥的生日快到了。”
我点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刚才已经命人将礼物送去了。”晋王只是紧紧拉住我的手。
过了几天,魏王府里送来请贴,请我和晋王四月初八去赴宴。到了四月初八,我和晋王坐着轿去魏王府,到了王府,晋王过来扶我下轿。只听有人说:“十弟倒是很体贴。”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楚王,忙给他和楚王妃见了礼。楚王妃笑着拉着我的手往里走,我也笑着和她往里走。楚王妃林氏是楚王的表妹,容貌极其出众,在王妃中是最漂亮的。
王爷们都在前面喝酒,而王妃们则在后院。因此,晋王也就和楚王一起走了。我一进去,就见大家都到了,忙给大家行礼。太子妃突然向我招手,我忙走了过去。我和太子妃以前在皇后殿见过,还说过几次话,因此也算得上熟识。太子妃拉着我的手笑着说:“有空到我府里看看,陪我说说话。”我忙答应了,仔细一看太子妃,我的心里竟有些凄凉。虽然她强颜欢笑,可她眼中的落寞却骗不了任何人。她的哥哥是燕王党的人,这次被发配到岭南,生死未卜。太子与她感情淡漠,已非一日。这次太子之所以没有休弃她,我想很大程度是因为太子不想给人刻薄寡恩的印象,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太子妃又没有大的过失。可女人在婆家里的地位很大程度取决于娘家的势力,太子妃的娘家已经衰落了,大家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顾及到她?在太*里,她没有丈夫的宠爱可以倚仗,面对着那些家世贵盛的侧妃们,日子想必极其难过。
我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好,只能提一些我们都认识的熟人。我才知道,原来谢玉萍已经出嫁了,嫁的是这次恩科考取的一个进士,叫方去华,现在方去华已经升任兵部詹事。想必方去华必是一个极精明能干的人,否则皇后也不会拉拢他,将谢玉萍嫁给他。
忽然听见有人说道:“弟妹这根玉簪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