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玉梅帮我梳妆,皇上的意思是不能太过张扬,因此一会儿就打扮完了。我的嫁衣是玉梅这两天做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套简单的红绸衣裙。我让玉梅给我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只别了两只玉簪,最后在鬓边戴了一朵红花。吉时一到,玉梅替我盖上红巾,扶着我走了出去。门口有一顶两人抬的小轿,玉梅扶我坐到了轿里。
到了洗心院,玉梅扶我下轿,并交给我一条红巾。我接过红巾,玉梅扶着我往里走,到了里面,玉梅扶我站定,就听一个老太监嘶哑的声音赞礼。行过了礼,玉梅扶我进房。
红巾终于被掀去了,待我适应了室内的灯光,就看见晋王笑嘻嘻的站在我面前。他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头上戴了一顶红纱帽,竟和戏里的人有些相像。我笑着问:“哪里找的这一套戏服?”
他也笑了,说道:“不能穿王服,父皇让人给我送来的,只能穿上了。”
也没有宾客来贺喜,晋王就坐在屋里陪我,他只是傻笑,我问道:”笑什么?”
他说道:“能娶你是古往今来,天上人间第一大幸事,你说我能不笑吗?”
我白了他一眼:“贫嘴。”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正色说道:“小欢,今天太委屈你了,让我宇文玄清今生何以为报?”
我低声说:“实际上我很喜欢这样的婚礼,我们今天就像民间普通的夫妇,没有血雨腥风,没有争权夺势,只因相爱而相守。恐怕父皇也是这个意思,否则就不会找这样一套衣服给你穿。”我在心中暗暗感叹皇上的苦心,他一定是希望爱子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他作为帝王,有自己的悲哀,他心中一定是羡慕民间夫妇的恩爱,因此,他学民间的规矩给我下插定,甚至找来了一套他认为民间结婚时穿的衣服。虽然这件衣服不伦不类,但不难看出皇上的爱子之心。晋王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玉梅端着一个小桌进来了,说道:“请新人喝交杯酒。”
我和晋王喝了交杯酒,晋王递给我一块点心,“吃点东西吧,今天可没晚饭了。”我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他忙起身给我倒一杯茶,说道:“慢点。”
我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再提那件丢脸的事。”我嘴上虽然埋怨他,可心里还是为他的体贴感动。
他笑着说:“好不容易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我笑着说:“好啊,等哪天你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奚落你。”
只听玉梅在门口说道:“请新人安寝。”
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晋王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想站起来却又不敢。我们呆坐了一会儿,晋王低声说:“娘子,我们安歇吧。”
我被他逗笑了,却又低下头。晋王笑着起身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一早,朦胧中觉得有人盯着我看,睁眼一看,晋王正躺在我身边看着我。我忙拉起被,盖住脸,并用手推晋王,“你快起来。”
晋王笑着说:“我不起。”我气得用手掐他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晋王起身走了,我也忙起身穿衣服。这时,晋王突然从床后跳了出来,我吓得大叫一声。
晋王笑着说:“我就不信你不起来。”我赌气又要回床上躺着。晋王忙拉住我,“算我错了,快起来吧,一会儿那些宫女太监们好说闲话了。”晋王让玉梅进来服侍我梳洗。
晋王穿好衣服,就坐在我身边。他见玉梅要给我梳头,就一把拿过梳子,替我梳起头发来,一边梳一边说:“古有张敞画眉,今有玄清梳头。”
我笑着说:“也不脸红,好意思和古人相提并论。”
晋王笑了,“我是不敢跟古人比,不过夫妻恩爱倒是和张敞一样的。”
玉梅“扑哧”一声笑了。我不好意思起来,低头从首饰匣里将晋王送我的木簪拿出来,递给晋王。晋王替我别在头上,看了我一眼,拍手说道:“我的手艺不错。”说完,拉着我的手走出寝室。
我忙问:“做什么?”
晋王回以一笑:“吃早膳。”
吃过早饭,我拉着晋王和我细看这座小院,以前来的时候没进里面看过。院子当中有小小的五间房,有一个小小的正厅,摆了几把竹木桌椅。北面的桌子上摆了两只红烛,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看来昨晚就是在这举行的仪式。转过正厅,就是我和晋王的卧房。卧房东面的厢房被晋王作了书房,卧房西面的两间厢房分别给了玉梅和服侍晋王的张进忠住。屋中的摆设虽然极其普通,可是很整洁。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服侍的宫女太监过来给晋王和我贺喜,晋王赏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服侍我们的人并不多,除了玉梅和张进忠,就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宫女太监。这些宫女太监住在后面的下人房里,只是每日打扫院落而已,平时并不常见。我听张进忠的名字很熟,突然想起,他就是每日托御厨房给我送点心的那个小太监,因此对他感到很亲切。
到了中午,有人送饭过来。看得出皇上对晋王很关心,送的都是晋王爱吃的东西。来送饭的小太监说:“王爷、王妃想吃些什么,奴才晚上送来。”
晋王笑着对我说:“想吃些什么?”我笑着说了两个菜,又问晋王,晋王也说了一个。
小太监忙说:“奴才记下了,晚上送来。”
我对小太监说:“今后每顿饭只送两、三个菜过来就行,不可奢靡浪费。”小太监忙答应了。我明白皇上虽然喜欢晋王,但现在我和晋王也必须小心谨慎才能渡过这一关,因此也就迎合皇上喜欢节俭的心思,吩咐太监要节俭。
晋王又叫住小太监,让他下午送一盘桂花糕过来,并叮嘱他每天送些点心过来。
玉梅侍候我和晋王吃饭,我拉她坐下一起吃,并把张进忠也叫来一起吃饭。他们两个死活不肯,被我和晋王逼不过,只得坐下。
我在心中暗自庆幸,看来我和玄清能在洗心院过一段远离纷争,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