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打算在东苑开场唱戏,把京师里所有的名角都请过来,还有天桥里身怀绝技的各路艺人。凡是京师里的有钱人,皆在邀请范围内,无论官商文武,借看戏赏艺,鼓励大家捐款,你们看这个法子,怎么样?”崇祯看着周皇后与田妃,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有了,只是现在才提出来。
两位美女也看着崇祯,听是听清楚了,但有些不太理解。
“皇上请看戏,那是至高的荣誉,妾以为谁都想来的,可是来之后,能捐多少就不好说了。如果规定个最低善款,那又有损于皇家声名,传出去,怕不太好吧!而且请艺人的花销,还有需要准备的宴席,都要花不少银子,这么弄下来,还不如把自己花的银子直接捐出去的好。”田妃不忍打消崇祯的积极性,靠唱戏来鼓励捐款,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个红白喜事,请个戏班子热闹一下,让大家白看戏,那倒是听得多见得多了。
“朕在东苑开的这个场子,不是简单的看戏中间,来梆锣就来收捐款了,而是把捐款融入到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之处,……”崇祯参照后世的赈灾义演,还有前几天微服出宫逛天桥的情景,这时人们的生活消费习惯,筹划的一个整体方案。
皇宫内城东苑,请来戏班子和绝活艺人,给他们各自选块合适的场地,同时开演,最后竞赛谁家募得的善款最多。这些艺人们都是义演,不提供出场费,但会根据其演出效果,由皇帝赏赐颁发一面旗幡,以示奖励。这时候的艺人,可不是什么大腕儿明星闪烁的时代,而是社会底层的下九流,皇帝请去表演,那是莫大荣耀,不给钱都要抢着去,甭说会再御赐旗幡了。有了御赐的旗幡,那就是这个社会对他们的承认,而且是最高级别的认可,就算还达不到光宗耀祖的程度,也是可以拿来人前炫耀一番的了。
想来皇家御苑看演出,就要先买门票,当然演出票是很贵的,五十两银子总是有的,但那是普通票;想每个场地都能前排就座贵宾席,那就还需再多花个几百两,才能显出身份地位的不同。富商巨贾,想借机结识达官贵人,走走朝廷重臣的门路,不再多出点血是不行的。
进入东苑之后,各种吃喝玩乐,也都是要花银子的;当然皇帝也不是抠门儿,会请大家一顿的,只是灾荒期间一切从简,就是普通的份儿饭,园子里桌椅板凳不多,多数人只能是蹲地上就餐了;想舒服些吃好的,尝尝御膳,互相之间交流感情,那就进东苑里的“辛字食堂”,这一顿大餐下来,没个几百上千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这次的赈灾义演,皇家东苑是安排一整天的,就象逛天桥看杂耍,每个场子要都看全了,是不可能的,只能捡自己喜欢的热闹的去看。想想一整天下来,谁不是又饥又渴,蹲那儿吃份饭,还不够丢这些有钱人的脸呢,而且量少还不够吃的;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买些御膳点心垫垫饥,也是要花掉不少的,何况最精彩的节目都在傍晚,这么贵的门票,想来不会有人中途退场的;更难得的是,普通的商贾百姓,能去皇家御苑逛逛,看看皇帝游乐的园子,这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以后都不见得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只要掏钱就能进去。
演出中间,敲梆铜锣收善款,自有一旁的太监负责记录,同时高声唱名捐款额度,以期激起大家的攀比yu望,就好象竞标的拍卖师,一定要能扇动起情绪来。崇祯又想起,李自成搜刮大明官商助饷,足有七千多万两,这还不包括普通百姓,北京城里的有钱人想来不会少了的。
当然如果宫里的太监、宫女有想去的,只要自掏腰包买门票,就放她一天假好好的去玩。
崇祯与后妃二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中的门票价和其它的价格,还是她二人建议的,崇祯对这时的物价,还没有一个基准的概念。而周皇后与田妃二人也都出自大家,虽不是什么官僚巨商,但家中的田产买卖也是颇为富有,她二人平时根本就不愁钱花,自嫁与信王更入主皇宫内庭之后,其家族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家道更是一日千里、如日中天。
周皇后与田妃有钱人家的小姐做惯了,建议的价格还是稍微高了些,远超普通人家的消费水平;不过东苑能承受接待的人数有限,虽未做严格的市场调研,这最高端市场倒是估计得差不太多,真正的有钱人还是比较轻松的。
这时,普通人家一年的消费水平,不过是二十多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一张门票,真是高得多了些。不过这是皇家园林,历朝历代都是百姓的禁区,如今仅有这么一个机会允许普通人花钱进来,还有得游玩娱乐,更是社交结识上层人物的好机会,所以如此定价,倒也是大家能够接受的。
“真没想到,皇上的心思这么巧妙,真是明君在世。”咯咯一笑,田妃不由得在玩笑中也是奉承了几句。
“是啊,臣妾还以为就是戏台子上,借着高兴劲儿,请大家来捐款;虽是比派人过各府募捐,要来得柔缓,但效果却不见得更好。而皇上的这个法子,却是把募捐都给融入到戏里去了,真是英明啊!”周皇后也是随声附和。
“呵呵,皇后、爱妃不要这么夸,朕总听着英明两字,以后非骄傲得成昏君不可。”崇祯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虽是嘴中谦虚着,但心里也不由得洋洋得意。以前没有赈灾义演可供借鉴,就是后世的赈灾义演,形式方法也与这次有大大的不同,哪还不有些得意。
“这次赈灾义演的一切所得,都算作善款;义演的花销费用,都从朕的内帑中拨出,就算是朕捐的了。”崇祯手一挥,豪气干云地接着说道。
“皇上,这么热闹的盛会,妾等可不可以也去看看?”田妃期冀的眼神,望着崇祯。
周皇后虽是没说什么,可是从那明显透着亮丽的眼睛中,也显出了某种期待,只是因为要保持着母仪天下的姿态,对凑这个热闹有些犹豫。
“嘿嘿,只要你肯花自己的银子,买门票就可以去。当然如果只是买张普通票,那到时该站就得站着,该蹲那儿吃份饭就得吃,无论是谁都不能搞特殊。朕也会去的,朕的内帑银早捐得超过贵宾席的门票了,当然可以前排就座了。”崇祯摇头晃脑地说着,嘴角还得意地向上撇着,虽然这是义演门票的原则,却是有心逗弄田妃,尽管田妃本就是个小富婆儿。
“哼,谁稀罕啊,到时我自己去。”田妃见向来宠着自己的皇上,竟只管自己,小嘴一撅,气得连“妾”都不自称了。
“皇上,这个不太好吧!这正值灾情期间,如此玩乐闹腾,就算是让底下人去办,有赈灾募捐的名义,都免不了让大臣们说闲话。皇上去东苑,还可算是巡视,鼓励大家捐款;如果再加上妃嫔们去凑热闹,还不让大臣们非议反对,万一坏了皇上的大事,可就……”周皇后看了眼田妃,没再说下去。
“哼……”,田妃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实在是郁闷:皇上都同意让去了,皇后却给自己上眼药儿,明显在说自己不懂事,不识大体。
崇祯倒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在这灾情的关键时期,举办赈灾义演,虽是为民善举,却不知是否符合这时的民情,别给扣上淫逸作乐的大帽子,可就毁了“两任崇祯”好不容易博得的好名声。
与后妃们相处近三个月来,崇祯已经感觉到了,周皇后与田妃之间不太和睦。如此一个馨香玉肌、才貌双绝的绝世美人儿,如何能不受崇祯宠爱,崇祯想着一碗水端平,可后宫妃嫔这么多都要照顾,哪顾得过来,又有前朝政事的繁忙,两人间的小矛盾也就睁眼闭眼了。
“咳……”崇祯实在是缺乏平衡自己女人间关系的经验,只得装作没看见,接着说道:“去,谁都可以去,皇家更应起到风范作用。朕会在《赈灾义演告示》上,要清楚地写着:只要能来东苑看义演,无论是来玩儿的,还是来募捐的,都是在做善事,都是为灾民的善举!”崇祯的语气极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