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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平王三十二年仲夏的一个早上,王子狐正与申后、王子城、商策在一起吃早饭。由于诸侯的兼并已基本定型,王子狐前两日接到嬴好报告说巴人有些蠢蠢欲动,他担心汉中形势不稳,计划今日带着商策前往汉中视察。

现在的汉中与二十八年的情况有所不同,在平王三十年的时候,王子狐接受嬴好的建议,极力说服了议事院和军事院,让方渊领着新军把巴人赶出了汉中盘地,使汉中的防线一下向东推移了近三百里,让汉中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空间,但同时也使整个汉中的防御压力增大。

巴人一直对他们的失败耿耿于怀,在楚国的暗中支持下多次向汉中发动进攻,但均被新军凭借险要的地形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打退。巴人想往西进入蜀地,可姜轼、褒崞的防御岂是他们可以逾越的?在这种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被压缩在大巴山北麓狭小的空间,因此他们每年夏秋必定会发动进攻。

现在楚国已基本完成兼并周边小国,而且对于被灭之国,楚人的惯例是迁其公室,存其宗庙,县其疆土,抚其臣民,用其贤能。即使对于蛮夷,也是相当宽厚的。正因为如此,楚国才能够得到各民族的拥护,显示出强大的开放性和凝聚力,在横跨大江南北的广大领域,建立起一个强盛的积极进取的多民族国家,并且不断强化其臣民的国家认同的观念,激发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以及强烈的本土意识和民族意识。应该说,这是楚国由小到大,由弱到强,获得迅猛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内在原因。

前两年由于楚国忙于征服吞并其周边小国,无法全力支持巴人的行动,因此巴人的反攻没有得逞过。但现在楚国已可以腾出手来帮助巴人,甚至可以站到前面与长安为敌,这正是王子狐担心之处,这也是他要前往的原因。

四人正有说有笑的吃着,墨繇匆匆赶来,粗粗与申后、王子狐等见过礼后,道:“太后、王子,大事不妙,洛邑传来消息,太子洩父因患重病不治,已于三日前在洛邑身亡。”

四人闻言,一下反映不过来呆住了。片刻后申后首先回过神来,沉声道:“苦命的洩父啊。狐儿、城儿,你们二人即可随我回洛邑。”王子狐思索片刻,道:“好,我与王弟收拾一下马上起程回去。只是婆年事已高,不宜长途奔波劳顿,此事交给我和王弟即可。”

话音未落,墨繇连忙阻止道:“王子,我认为此时你和王子城均不宜在洛邑露面,我怕各诸侯会以为王子是回洛邑夺位的。”此言一出,众人一悚,王子狐心道:这个洩父还是没有逃脱历史的命运,年纪轻轻就死了。在这节骨眼上各诸侯都眼睁睁的看着王室的继承人是谁,如果我出现在洛邑,未免给那些人借口。可这当口正是关键时刻,不去实在是难忘平王了。

申后道:“先生之言有理,但洩父同样是我的孙儿,再说王上和王室也很需要我,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好了。”王子狐道:“婆,孙儿不惧怕任何人。再说人想找个借口去怪罪别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就算他们不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也会找其他理由的。我主意已定,先生勿需再言。你去安排婴鼓率铁血营随太后和我、王弟出发。”

三日后,王子狐、王子城在韩约及卫士的簇拥下进入洛邑。而申后则由婴鼓率铁血营陪同下随后赶来。临行前王子狐想把墨繇留在长安主持大局,可墨繇认为是到了把孙晟调回长安的时候了。王子狐考虑到西境这几年在孙晟的经营下,那些游牧民族基本不敢南下,防御的压力已不大,便派人把孙晟调回长安任太守,让墨繇交接完后即到洛邑与自己会合。

洛邑虽然与往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照样是人来人往的,可明显没有了往日的祥和,大街上的每个人都显得很匆忙,似乎在暗中涌动着一股凶潮。王宫外的大道上却冷冷清清的,而王宫则沉浸在一种悲哀中。

王子狐兄弟二人到了王宫后直奔偏殿,在卫士的指引下找到了平王。平王此时正与宗室的重要成员商谈着,见到二人进来,当即站起来迎着上前。平王虽然保持着镇定,但他那老了几岁的脸上写着激动和渴望。

王子狐与众人草草见礼后,平王沉沉的道:“狐儿,你可回来了,洩父他…”王子狐上前安慰道:“父王,洩父之事孩儿都已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父王去处理,现在不是难过悲伤的时候。”平王点点头,让兄弟二人在宗室成员身边坐下。

平王道:“诸位宗室,现在天下诸侯蠢蠢欲动,根本不把我王室放在眼里,太子洩父不幸身亡,他们看样子要掀起一场更大的战争。为防备出现不测,我认为应该策立王子狐为大周太子。”话音未落,宗室成员议论纷纷,有的赞成平王的决定,有的却以时机不合等为由反对。王子狐见状,当即出列跪下道:“父王,此举五万不可。儿臣当不敢承。”

王子狐见平王脸露不愉,便道:“父王,诸位宗室,孩儿非不愿承担此重任,只是此举与礼不合。再说天下诸侯的目标是儿臣,他们是不愿意看到儿臣成为太子的。”

顿了一下,王子狐继续道:“儿臣自认治国并不比王兄差,但我大周以礼立国,传嫡不传长是我保国之礼,当破坏不得,否则以后事多矣。另外自儿臣治理长安以来,对我大周之礼多有修补,天下诸侯早以此为借口以我为难,只是他们没有实力动摇长安的根本。”

“现在的形势却不容乐观,齐、鲁、楚、郑等以儿臣为样兼并了弱小的诸侯,他们的目的肯定是我,如果我再成为太子,不但王室众臣不同意,天下诸侯也会借机发动战争,使天下民众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儿臣是也不敢担当太子的。”

“再说儿臣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我个人,这些年我为了重振王室之声望和拯救民众于水火,不得已才做出了这许多事。儿臣想到来天下安定的那一日,就会退隐到一幽静之地,终老于林泉下,请父王和诸位宗室能体谅儿臣的苦心。”

“儿臣认为王兄之嫡子太孙赤可为太子。父王应尽早向朝中众臣和诸侯宣布此事以稳定局面,为王室争取好的机会和时间。”王子狐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向偏殿内之人托出。

王子狐说完后,宗室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俱不言语,殿内一片寂静。良久,只听得大宗伯大声喝道:“你这奸狡之徒,在此胡言扰乱众人视听,分明是你觊觎王位宝座,却又不敢应付天下诸侯,却拖出尚幼的太孙赤出来作挡箭,实在是可恶。”

王子城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虽然现在还未到加冠之年,但他一直在长安,而王子狐也一直有意的培养他的见识和能力,他对长安的实力是很了解的,他听到大宗伯对自己最尊敬的二王兄发难,便嘟囔道:“我二王兄岂是那样的人?”

王子狐应声道:“王弟不用为我多作辩解,吾心日月可鉴,若我想继承大周王位,又岂肯轻易让洩父当上太子?我长安现在兵强马壮,又何惧怕任何诸侯。我只是不想让天下民众陷入连绵不断的战火之中,我要争取时间要一战而定天下,尽量减轻民众之痛苦。”

“如若父王及在座的诸位不相信我的所为,我愿意把长安的一切交给王室,然后与我那些兄弟周游四海,从此不再管天下之事。“

大宗伯环视在场众人一周,捻须点头道:“诸位都听清楚了吧,我就知道狐儿不是那种贪图权势之人。”然后转向王子狐道:“狐儿,适才之言是我出言不逊,希望你不要见怪。”王子狐连称“不敢。”

大宗伯望着正犹豫不决的平王道:“王上,我看王子狐之言甚是,就按他的意思尽快立太孙赤为太子吧。不过要尽早的给他安排太子的教养。”平王盯着王子狐道:“狐儿,你真不后悔今日所说的一切?”王子狐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男儿一言九鼎,决不后悔!”

平王站起来大声道:“好,就立太孙赤为我大周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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