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望着封既冷冷的道:“贼子,你还认得我吗?”封既身后的部队发现了望帝后,发出阵阵低议声,甚至还有欢呼声杂藏在其中。封既情知不妙,稳了稳心神道:“大王不在西山上安享晚年,跑到此地阻拦我大军前进,是何用意?”
望帝怒骂道:“本王轻信鳖灵那奸贼的为人,受其狭迫不得已将帝位让给他,没想到这奸人却是楚国的奸细,不但背弃了当日要善待蜀民的誓言,打算把蜀民绑上楚国的战车,还蓄意谋害我蜀地菁英。”封既恼羞成怒,扭头道:“给我冲,擒住望帝大王必有重赏。”
援军听得望帝的言语,一时间议论纷纷,平时得到望帝恩惠的将领及士兵趁机在部队中起哄,没有听从封既的命令。封既铁青着脸,便向自己的亲信猛的摇旗,那些亲信平时得封既利益甚多,看到阻挡的人马不多,便驱赶着其他士兵往前冲。
韩约在王子狐身后看得清楚,引弓搭箭朝封既连发两箭。这连环箭是韩约的拿手功夫,那封既哪里躲得过,两箭同时命中要害,顿时毙命。王子狐见状,策马上前一步高声道:“望帝有令,放弃抵抗者免死。”
封既的亲信见封既已死,知道如果放弃抵抗必死无疑,便走入士兵当中挥剑杀了几个叫得比较大声的士兵。没想到他们此举更加激发了其他士兵的愤怒,一齐举起手中的兵器把那些亲信砍成肉酱!
士兵当中有一个名叫安牧之人,他本为这些士兵副统领的亲随,平素与士兵们交好。自从封既接管他们后,统领和副统领俱被排斥回广都,在广都莫名丧命。他一直怀疑是遭了鳖灵的毒手,但苦于无证据,一直等待着机会。
现在望帝就在眼前,而且封既及其亲信都已授首,他知道机会已经到来,便越过不知如何是好的士兵,来到望帝面前,跪下道:“请大王为我等作主。”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抛弃兵器,跪倒在地。
王子狐及望帝大喜,双双下马,扶起安牧及前面的士兵,好言相慰,并当众宣布安牧为这些士兵的统领,回援的蜀军顿时发出一阵欢呼。王子狐生怕这些蜀军军心不稳,便让望帝安排他们就地休整。
安顿好蜀军后,王子狐与望帝商量如何解决这些军队的问题。望帝本已是绝望之人,现得王子狐的搭救,自是心存感激,他只是想复仇而已,因此便想把这些蜀军交给王子狐掌控。王子狐考虑到蜀地未平,如果此时就获取蜀军的控制权,军心难以掌握,便婉言谢绝了望帝的好意。
望帝虽懦弱,但并不代表其昏庸无能。其实他心里相当清楚目前蜀地的形势,他考虑片刻后,表示暂时接管这些蜀军,待平定鳖灵后在移交给王子狐。王子狐认为这是比较稳妥的办法,点头答应了望帝。
二人决定后,把安牧和蜀军将领叫来。望帝将自己的要击败鳖灵的意思告诉众将,众将均表示愿为望帝效劳。安牧提出可趁鳖灵不知援军已和望帝接触,并重归望帝麾下的消息,提兵进入广都,趁鳖灵不备一举击杀之,然后凭望帝的威望迅速稳定蜀地。
王子狐觉得此计甚妙,但必须望帝亲历方能成功,而望帝是稳定蜀地的关键,不容有失,故踌躇不定。望帝再三表示正是自己造成了蜀地如此局面,必须由自己去收拾。王子狐思索良久,命令墨衡率领全部的隐士陪同在望帝周围,一定要保证望帝的安全。
当安牧蜀军将领知道王子狐的身份后,见二人关系有点特殊,心中已隐隐明白当前的局势,但望帝一天不出声,他们就绝对以望帝为主。
未等望帝率军启程,褒崞领着驰援骑兵赶到鱼背山,王子狐热情的向蜀军介绍了骑兵的装备和作战方法。蜀军见王子狐的部队装备精良,军容严肃,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们知道自己绝不是这种军队的对手,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成为敌手;另一方面他们又有些羡慕,有一种加入他们的冲动。
望帝离开后,王子狐即领着所有的将士急速与姜轼会合。由于王子狐他们是骑兵,行军速度快于望帝,他见到姜轼后,便将情况告诉了姜轼,并命令围城士兵集结在广都北面,让望帝率军进城。
鳖灵在广都城内见城下的士兵集结,以为他们准备攻打广都,便命令加强戒备,同时派人送去大量的财物,王子狐与姜轼当然是受之无愧。等他看到援军回到时,方才明白城下士兵收缩的原因,气得他大骂这些人不讲道义。
望帝和隐士俱是蜀军士兵模样的打扮,没有引起鳖灵的注意。不过鳖灵在援军中没有看到封既,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安牧赶紧告诉鳖灵说:封既发现了望帝逃逸的踪迹,领着人马去追赶,大概这一两天就会有消息的了。
鳖灵想想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何况现在是用兵之际,不宜引起这些士兵的反感,便命令好吃好喝的招待这些远道归来的士兵。是夜,望帝、安牧、墨衡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行事。三人均觉得不易靠近鳖灵,而且担心一旦杀死鳖灵,极可能引起城中大乱。
最后三人决定先把士兵布置在城内各要害处,另外挑选精壮设法控制好鳖灵的亲卫,然后由安牧领着乔装打扮的望帝及隐士以求战为名前去求见鳖灵,趁其大意之际猝然将鳖灵擒获,再由望帝当着蜀国大臣的面揭穿鳖灵的阴谋,控制大局。同时派人打开城门迎接王子狐的部队,一起扫除鳖灵的残余势力,控制蜀地。
果然,鳖灵见安牧领着将官模样的隐士集体请愿出战时,大喜过望,与大臣走下台阶准备抚慰安牧等人。当鳖灵扶起安牧时,安牧突然发难,双手牢牢锁住鳖灵的手,墨衡在旁拔出短剑猝起,将剑架在鳖灵的脖子上,隐士们也纷纷发动攻势,夺过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卫士的兵器。
鳖灵惊骂道:“你们要干什么?”望帝掀掉头盔,露出本来面目,指着鳖灵冷笑道:“贼子,你可还认得本大王?”鳖灵见是望帝,情知已处于颓势,但他不甘心就如此失败,强争道:“你不是当着众人之面将帝位禅让于我,为何又要出尔反尔?”
望帝怒道:“当日你百般伪装,又以邛姬和蜀民性命相胁迫,我不得已才将帝位让给你。没想到你不但不能遵守诺言善待蜀民和邛姬,还不断加害忠良。今日我要为蜀民和死去的蜀地忠魂讨个公道。”
大臣中有些是望帝的旧臣,见望帝如此说,心里想起鳖灵的所作所为,知道望帝之言并非空穴来风,便站到了望帝这一边。纷纷出言声讨鳖灵。那些鳖灵的死党本想为他出头,但见局面被望帝控制,亦加入到声讨行列。
鳖灵见大臣们都发对自己,知道势已不可为,便不再作声,怒视着曾经视为心腹的臣子们。望帝大手一挥,墨衡手起刀落,鳖灵脖子顿时鲜血直流,身子慢慢的软了下去。
望帝朝安牧示意让他出去指挥城内安定之事和放进王子狐的部队。安牧返身出去后,望帝在墨衡的陪同下快步朝王宫后的邛姬房中奔去。
快到邛姬寝房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声。望帝疾步上前,推门闯了进去,只见邛姬躺在地板上,两名宫女跪在旁边低声的哭泣。望帝神情一呆,墨衡上前走到邛姬面前,发现邛姬全身是血,已然没有了生机。
只听得宫女道:“邛姬一直忍辱负重,适才知道大王已铲除鳖灵这奸贼,情知对不起大王,便自杀身亡了。”望帝手足冰冷,木然的坐在了邛姬旁边,一言不发,默默的垂泪。
良久,望帝从哀伤中恢复过来,他从邛姬胸前摘下一块玉珏递给墨衡道:“这是鳖灵一直想得到而又未能如愿的东西,帮我交给王子,请他善自处决。”墨衡恭敬的接过玉珏,退后两步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