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燕梁抬头道:“王子,梁有一事相求,恳请王子应允。”王子狐点点头,燕梁道:“恳请王子让燕梁归田,将颖儿抚育成人。”
王子狐知燕梁今日连受打击,一时难以接受,便好言劝解,连韩约也是百般开导,可燕梁就是不听。王子狐绕着燕梁走了几圈,停下激动道:“燕梁,你难道忘了你二兄商豫了吗?难道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燕梁听王子狐提到“商豫”,身子一震,王子狐继续道:“燕梁,当日我等结义,就是为了尽快结束这个乱世,让民众不再受长久的磨难,为了象颖儿这样的人不再遭受战火流离之苦。为了这个目标,商豫牺牲了,李偃、木俞在荒蛮之地十几年,其他兄弟亦呕心沥血地为之奋斗。而你燕梁,为了一己之私,而抛弃兄弟情义,罔顿天下民众的痛苦。”
燕梁闻言长息一声道:“梁今日心智蒙蔽,幸得王子喝醒,梁知错了,归田之事休提了。”说罢向王子狐长拜一礼,抱起子鱼尸体拉着颖儿朝山下走去。
王子狐担心燕梁,示意韩约跟上。韩约犹豫再三,在王子狐的催促下不情愿地朝燕梁追去。韩袭见状,跪下道:“袭今日方知王子之心胸,如若不弃,让袭为王子冲锋陷阵。”王子狐大喜,扶起韩袭,挽着他一同往王师大营而去。
候在山下的墨繇等将领从匆匆下山的韩约那里略知事情经过,现见王子狐与韩袭联袂而来,都迎了上去。王子狐将韩袭引见给众人,众人纷纷上前与韩袭见礼。
韩袭见王师阵容整齐,武器装备精良,惊羡不已,道:“袭今日眼界大开,晋师实不可比也。明日一早请王子领王师前去接收绛都军士,袭今日先行回去扫道以候诸位。”
王子狐点头应允,送走韩袭后,众人回到大营,对燕梁的遭遇唏嘘不已,王子狐让众人暂时不要打扰他,让他安静好好想想。众人点头称是。
接着王子狐对明日入绛一事作了安排:墨繇领新军驻扎在绛都西面,同时派出侦骑搜索赤戎去向;黑衣军与燕梁、韩约留守大营;自己与南宫闳领铁血营和近卫军前往绛都。
翌日王子狐与南宫闳按原定计划前往绛都,韩袭领驻防绛都的军民出城迎接。韩袭将兵符交与王子狐,王子狐当众宣布将晋军改为王师新五师,仍由韩袭统领。
绛都民众见王师威武雄壮,自身的安全有所保障,而且对王子狐的施政略有所闻,俱是满心欢喜。
是夜,王子狐与韩袭正在商谈如何稳定和收复被诸戎侵扰的晋地时,燕梁急冲冲的进来道:“王子,侦骑发现赤戎行踪。”
王子狐见燕梁双眼还有些红肿,但已恢复往日神采,高兴道:“好极了,三弟又回来了。此番又要劳烦三弟了。”"燕梁爽朗道:“今次出征我黑衣军尚未得以发挥,赤戎就交给我好了。”
王子狐思索片刻道:“赤戎屡屡扰我大周,此次又屠我晋民。为彻底消灭他们,燕梁你率黑衣军直捣赤戎老巢,稍有反抗者必杀之。剿灭赤戎老巢后,你不必回来复命,亲领五千黑衣军直奔卫都朝歌,协助尹慎打击宋郑联军,其余黑衣军由韩约押送俘虏回绛都。来寒就交给墨先生。颖儿送到这里,让我照料着。”
燕梁领命躬身而出,王子狐让人请来墨繇,告诉他已发现赤戎主力,请墨繇务必尽歼于绛都城外。为确保战斗的胜利,王子狐让铁血营和近卫军作为主力,将新一师作为战斗预备队。为保持绛都的安全,调新二师协助新五师守城。
赤戎是在第二日午时到达绛都城外北十里的,在那遭遇了墨繇设计的伏击,七千多赤戎被铁血营和近卫军杀得大败,四千多赤戎被杀,剩余的全部被俘,来寒亦死于乱军中。
执意要前来观战的韩袭及原晋军将领大开眼界,居然用不到一个时辰就全歼了敌人,让他们看到了一支全新的军队和闻所未闻的战法,特别是骑兵这种新兵种的作战方式和战斗力更让他们目瞪口呆。
回城后,韩袭等将领纷纷要求加入骑兵行列。王子狐知道晋地多良马和身体素质极佳之人,便让韩袭待晋地稳定后组建两个师一万人的骑兵,一个加入黑衣军负责扫除晋地诸戎,另一个加入殷八师保卫洛邑。韩袭等人大喜,表示尽忠于王子,尽忠于王室。
王子狐一直放心不下卫国形势,解决了赤戎的威胁,本想亲提近卫军支援尹慎,可考虑到晋地初定,周边尚有许多小诸侯和戎部族虎视眈眈,不便离开,与墨繇商量后决定暂时留在绛都。
由于晋卫间隔着太行山,山中戎部甚多,不便联系,王子狐一面派人回洛邑报捷和打探卫国情形,一面敦促燕梁尽快解决赤戎部族,打通晋卫间的道路。
却说燕梁、韩约领着黑衣军去赤戎部族驻地剿杀赤戎的留守部众。在向导的带领下,经过五日的搜索前进,在太行山最南端延长处发现了赤戎聚居地。
但前方的侦骑回来报告说在聚居地没有发现一个赤戎部众,好象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全部的建筑破落不堪。燕梁与韩约不敢大意,由韩约领两千黑衣军先行,其余由燕梁领着作为后续急奔赤戎聚居地而去。
在赤戎聚居地的深山偏僻处,侦骑好不容易捕捉到几个赤戎老弱,仔细盘问后方知道:原来在黑衣军出发的那一日,长戎首领缘斯趁赤戎精壮尽出之机袭击了其部族,得手后因害怕来寒回军救援,缘斯下令尽屠老弱病残的赤戎,然后驱赶俘虏的赤戎部众翻越太行山赶回驻地。
燕梁与韩约二人商量后,觉得要稳定晋地,必须消灭这股力量相当强大的长戎部族,因此决定由燕梁率七千黑衣军追踪长戎,伺机消灭他们,韩约则领剩余的三千士兵继续扫荡规模较小的戎部。
虽然黑衣军起于秦岭,但却不很适应山中密林的战斗,结果燕梁在太行山中遭到长戎的伏击,一战损失了先行的千余人,这些长戎本来是缘斯担心赤戎报复而安排伏击,没想到却碰到了黑衣军。
燕梁不甘于失败,一面派人将情况报告王子狐,一面广派侦骑,远远的跟着长戎,待他们走出深山后,才在平原地带给长戎致命一击。
当时长戎的聚居地还没有迁移到齐鲁宋卫之间,而在太行山东麓的山脚,距离邢卫两国最近。当缘斯得知追踪他们的非赤戎部队,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数量庞大军队时,大吃一惊。
他连忙找来族中长老,商议如何应对这些军队。长老们认为现在部族不断壮大,此地己不能满足族众的生存,何况又面临连赤戎都不能战胜的对手,应该迁移部众。这样不但可以避免与那支强大的军队两败俱伤,还可以寻找到更大的生存空间。
缘斯认为在太行山以西的赤戎已经完蛋,留下只能与比赤戎更强大的对手,他可不愿赔光手中的本钱。因此他接受长老们的意见,举族迁移。至于迁移地,他早就有计划,各诸侯国的结合处。
各国结合处既有各国力量薄弱有利的一面,也有易两面甚至三面受敌不利的一面。不过缘斯认为各国难以团结,只要谋划得当,长戎将会融入大周或成为大周的诸侯。
更主要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他看到王室的没落,心里认为此时长戎处于最强大的时期,内心有种称雄天下的yu望。可他清楚的知道,仅凭长戎目前的武备不足以与诸侯争胜,他需要时间,让他的士兵接受大周先进的技术作战理念,这一过程非要五到十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