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小坑？这算什么证据？你坑我的吧！”李逝远不由得大叫道。
“李兄莫急，听我细细说来。”
陆霁南轻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首先先让我们整理一下案件经过。”
“贾兄说，自己来烟波楼听萍儿听琴，然后只喝了一些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很明显，是贾兄中了迷药。但是窗上没有孔洞，酒菜之中也没有丝毫问题，所以，迷药是如何来的，这是第一个疑点。”
“贾兄一觉醒来，发觉萍儿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贾兄的绣春刀，随后东厂的人就来了。所以，这是第二个疑点，东厂的走狗出现的时机。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在血案刚刚发生贾兄转醒的时候。”
“我检察过尸身，尸身的情况你也都知道，我就不再说一遍了。那程度不同的刀口和刀伤的笔直痕迹，很明显不是贾兄所为，那凶手又会是谁？”
李逝远也说道：“陆兄，你说的我也都清楚，但是你能不能具体的解释一下你的推断呢？”
陆霁南说道：“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推测，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四天之前，贾兄来到了烟波楼，萍儿姑娘的闺房当中。他点了一些酒菜，一边吃喝，一边听起萍儿姑娘的琴声。但是没料到，却中了一些迷药使得他暂时失去了知觉——至于迷药是如何中的，这个就不多做假设了。”
“贾兄中毒之后，萍儿姑娘来到了贾兄身边，确认贾兄的确是人事不省之后，便抽出了贾兄随身携带的绣春刀，走到了墙边，用刀柄对着墙面，刀尖对着自己的心脏，用手抓住刀背，然后狠狠的撞了上去。”
“等等，”李逝远打断道：“你说萍儿是自杀？”
“对！自杀。”陆霁南说道：“刚刚我算过从萍儿倒下的地方到墙边的距离。大约是三步左右，从距离上来讲，完全符合。”
“想要满足这一种自杀手法，首要的一点，就是要把刀摆放到与心脏相平的位置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使萍儿致命的伤口形状是平的了。”
“然后萍儿就这样，像刀上撞了上去。”陆霁南顺手拿过用来支窗户的窗户棍，就给李逝远比划了起来。
“因为第一下撞得力道不够，所以萍儿就又向前撞了一下，使得绣春刀再次刺入胸口几分，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萍儿的伤口会有分布不均的现象了。”
“第二次的撞击，使得萍儿胸前的绣春刀刺入的足够深了，此时的萍儿向后倒退了两步，然后就倒在了地上，这也就能解释萍儿为什么会有那样，垂直于琴桌，面向墙壁而头冲着纱帐的奇怪的尸体姿势了。”
“嗯，这样的推断倒也算是合情合理。”李逝远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萍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联系一下，”陆霁南对李逝远眨了眨眼睛：“这个结果显而易见，应该不难猜测。”
李逝远眉头紧锁，沉默半晌，突然他一拍大腿，叫道：“对了，东厂！”
“没错，东厂！”陆霁南肯定道。
“按照这种想法想下去，不难看出这萍儿是东厂特意派到烟波楼的，目的应该就是，等到一日贾兄与萍儿熟识之后，利用萍儿从贾兄口中套取情报。然而最近锦衣卫与东厂势如水火，东厂为了打击锦衣卫，迫使萍儿以自杀来栽赃贾兄。这一手不可谓不毒啊！果然像是那一群生理和心理都不正常的阉狗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李逝远感叹道。
“不妨我们再把思路延伸一下。”陆霁南说道：“如果说萍儿真的是东厂打入贾兄身边的钉子的话，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呢？”
“书信！”李逝远答道，双目射出慑人的寒光：“如果说东厂指示她行动的话，一定会留下书信的！”
“所以，”陆霁南说道：“如果能找到东厂的书信的话，贾兄的嫌疑也就洗脱了。”
“但是，东厂会让她留下书信么？”李逝远有些低落的说道。
“我猜测，她会留下的。”陆霁南说道：“别忘了，斩草除根一向是东厂风格。萍儿可以为东厂而死，但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家人也因为东厂而丧命吧？我猜，她会留下信件以制约东厂，保证家人的安全。”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去尝试，咱们就先去查一下，谁和萍儿关系比较要好，就从她们入手吧！”李逝远建议道。
“一切，就依李兄所言！”陆霁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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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失败了？”刘瑾有些讶异的看着面前的黑袍人，难以置信的说道：“以你们拘魂阁的实力，竟然也能失手？”
“我们也不是神仙，失误也是正常的吧？。”鬼面人淡淡的反问道。
被黑袍人这一句不软不硬的话顶了一下，刘瑾气便不打一处来：“你们不是神仙？你天字号和地字号的手下呢？如果他们出手的话，一个小捕快和一个江湖小混混，怎么能解决不了？”
“刘督公，您也说了，是一个小捕快和一个小混混而已。对付他们，应该不至于出动我们拘魂阁真正的精锐吧？”
“事实是，你的玄字组失败了！”刘瑾低吼道：“收拾两个不入流的人物而已，你们都进行的如此艰难，你让我们日后如何合作？你让咱家怎么相信你们的实力？早知如此，咱家就派‘落花’去解决他们了。”
鬼面人淡淡的说道：“您不敢派出东厂的人，哪怕是您的死士。所以只能我们代劳。您也是知道的，为了主上的事情，拘魂阁早就倾巢而出了。您的事儿，我们已经调出了手头可用的最强力量了。”
“话说回来，刘督公。哪怕是您手中的‘落花’，也不见得强的过我们的玄字第一组。而对付他们，我们派出了玄字一组的‘断肠兄弟’，可是还未能将其拿下拿下。单靠您的‘落花’，也未必能解决掉他们吧？”
刘瑾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陈述客观事实而已。”鬼面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哪怕他面对的是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声音也没有丝毫变化。
刘瑾霍地站了起来，双拳紧握，怒视着鬼面人。
反观鬼面人，竟是怡然无惧。鬼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直视着刘瑾，竟是与刘瑾针锋相对的对视了起来。
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不知过了多久，刘瑾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颓然的坐了下来，说道：“算你厉害，你走吧！”
鬼面具下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还是有那副冷冰冰的口吻淡淡的说道：“刘督公，这一次是我们拘魂阁的问题。这两个人，等到我们暂时的稳定下了手中的事情，自然会解决掉的，这点请您放心。”鬼面人顿了一下，继续道：“好了，刘督公，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鬼面人一拂金袍，转身离开了东厂。
而刘瑾，则死死的盯着鬼面人的身影，脸上神色变换，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