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徐妈留下来照顾不能自理的我,自从那天后我就很少看见风侍卫了,见过两次,不过每次来他都只是给我把把脉,望闻切问一番,然后开些药让徐妈熬给我喝。药苦得厉害,他总会带点糕点或是糖果回来。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我终于可以下床了!但仍需要人扶着才能前行几步,然后大汗淋漓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喘粗气。
徐妈是一个大力气的女人,因为她一手拎一桶水都不会喘气儿,呃,当然还是会出气儿的。在这一个多月期间,徐妈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外面发生的事,也没有像以前在李府里那些老妈子一样经常说李家长道张家短,更没有让我动一个手指头,让我受宠若惊,没有别人说的像找到娘亲的感觉,只有不习惯与恐慌。要知道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说有人伺候我,只有我服侍别人的份儿,如今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对自己像比自己亲生女儿还好,那我只会怀疑她会有什么企图。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石头也应当被捂暖了。所以不知不觉间对徐妈产生了一种不自知的依恋之情。可是自从我能下床后,徐妈总是让我多动,哪怕我累得满头大汗也得尽量自己动手。一个多月被人伺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人变得有些懒散了,动不动就想要徐妈帮我拿这拿那,但总是招来徐妈的一顿说教。
“小夫人你也真是的,都能自己动手了,还这么懒,像你这样子怎么伺候你相公啊。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的,咱们做女人本就被男人看不起,所以自己要挣气点,不然连女人都看不起你……”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念叨了,第一次听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的爹娘不免有些伤感,但日子一久只是会微微脸红。
自从我能下床了,风侍卫也来得勤了些。很多时候都是由他自己来照顾我,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是在学习如何照顾病人,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辞退徐妈开始一次长途旅行了。
“唔……”我把眼偷瞪风侍卫,他来扶我走路我怎奈么就觉得是拎着我走呢?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寄人篱下我还能怎样?
“……”风侍卫只是用古怪的余光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再吵我就一掌劈了你!咽咽口水,我忍!赵杰那魔头这样对我我都能忍下来,这点痛算得了什么?豪气是有了,可是真的很痛啊!
“我要休息!”不行了,我强烈要求脱离他的魔掌,还是徐妈温柔!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在院子里被徐妈铺上了厚被的椅子。自从在这里养伤以来我已经对他的怀抱习以为常了,是的,的确是这样吧更何况在军营那几个月没日没夜没男没女的生活,让我早就麻痹了男女授受不清的传统观念!同时也让我变得更不像女人,没有小女儿的娇滴滴,没有女儿家的红唇软语,更没有对自己容貌服饰的精致要求,所以现在无论从哪里看,所有人都会在我额头上贴上一个男人的标签吧,当然如果不是我经常疼得流泪的话,我就可以娶老婆了!
“我想知道太子妃她们怎样了?”风侍卫是不喜欢说话的人,你不问他就不说话的,所以每次与他相处都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俩就这样沉默着都能坚持半天。
“很好!”我气结,这人就只吐了两个字,看来我得问仔细节一点了。
“太子妃与赵杰最后怎么样了?”
“都还是将军!”这样终于转过头对着我说话了!
“……”不过对他的回答我并不满意。沉默!还是沉默!一刻钟后风侍卫抓起我的手把起脉来!
“看样子可以走了!”风侍卫没头没脑的话使我望向他,希望他能解释。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问。
“我……不回太子府吗?”拜托大哥,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不用回了!”语气决绝。
“我……我从没出过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我本想再回,但想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回去也是无用,更何况现在的状况回去也是负担。
“那就跟着我走吧!”他看着我。
“去哪里?”
“找我师傅!”我沉默了,不得不承认在这养伤的两个多月里我开始变得十分依赖风侍卫,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就像扔狗一样将我扔至一旁让我自生自灭?我抬头看了看阳光下的男人:高高的个头,刀削的鼻梁,偏白而薄的嘴唇,长长的单凤眼,要魅人的脸庞因为那冰雕式的神情变得犹如勾魂的使者。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问得直接,可能会伤人,但我还是不得不问。我相信世人的善意,但如果善意总是默默无闻,我就会忽略它的存在,因此是善意也得说出来让我知道。
“……可以!”风侍卫沉默过后,平静而接近平淡地回答,这却让我的心如石沉大海般安稳,放下了,不管这是否是真实。
“那我跟你走!”我不想再呆在这个曾经带给我很多疼痛的地方了。
“在军营里的时间让你变了很多!”风侍卫略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变!”只是变得怎样不一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