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站在月下轻哼着歌,从《水调歌头》到《在水一方》,从《一剪梅》到《满江红》,再从《临江仙》到《精忠报国》,对着一潭死水唱了一晚,太子爷也没有出现。结果是太子妃好几天不能说话,其他夫人和下人的一些难听话或多或少传进了太子妃的耳朵,但她对此只是笑笑,哑着嗓子对我们说:
“看来,我和爷真的是有缘无分呢!只希望有天他能放我归去。”闻言我和翠儿抱着太子妃哭了一整夜,太子妃无奈地像哄孩子般轻轻地拍打着我们以示安慰。
此后,沁蓝轩把所有丫环奴才都潜散了,只留下几个粗使丫头和小厮打扫卫生。以前的花园大部分精致的花朵已枯死,因此在太子妃的带领下把那大片花园里的花都拔了,少部分活着的移栽到花盆中精心照料。太子妃让我到厨房里要些蔬菜种子和几棵葡萄苗种在拾掇好了的花园里。太子妃说以前守边时老老爷曾教过她种菜,那是为战士们增加几口时蔬而特意种的。太子妃说在战场上可以暂时没有军响,但决不能少军粮。平时闲来无事太子妃把几个丫头和小厮集合起来集体操练,时不时教一些功夫。她说人不能老闲着要找点事来做才会有活着的气儿,练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坚毅心志。每七天太子妃会考核我们的功夫,并教我们射箭,当然都是问总管那里要的。托太子妃的福,我的确学到了很多,也因此在以后救过我无数次。
淑阳西席时不时会来和太子妃交流最新的曲儿,但自从太子妃下定决心后,对唱曲儿都表现得兴趣缺缺。但这并不影响淑阳西席每五天来一趟太子府的习惯。
树叶飘零,院子里的树只剩下树杈了。冬季就这样在不经过任何人的允许下进入了每个人的生活。但人们都城不会为此而责备它的自以为是,人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太子妃所做的一切,沁蓝轩的人都城认为是很自然的事,但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所幸的是沁蓝轩的人都对此不置可否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如果说在洗衣房的日子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平静的时期,那么这段日子就是我最轻松的日子。好日子终究会结束,你不会去招惹麻烦,但并不代表麻烦不来招惹你。
“哟,我说咱们太子妃什么时候改种地了!”太子妃带着我们为刚卷叶的大白菜除草,一个尖细的声音便响起来。不用看就是福夫人,她后面还跟着三位夫人。
“稀客啊!福夫人你看我这里不得空,你自己动手找地儿喝茶吧!”太子妃起身对众夫人笑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咳……我说蓝沁,你身为太子妃应当注重自己的身份,你看你这像什么,传出去还不丢了我们太子府的脸。”福夫人尖刻地说。
“是啊,我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太子妃十分懊恼地道:“不过丢脸也是丢我夫家的脸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蓝沁,太子爷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来你这儿了吧!据我所知你还是完璧之身吧!”福夫人得意的笑。
“哦?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太子妃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福夫人甚是自得。
“我是太子妃吧?”太子妃突然发问。
“是又怎样?”福夫人顺口说出。
“那就对了,这就是太子妃和侍妾的区别。太子妃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岂是太子爷用来发泄yu望的工具能比的?”太子妃十分怜悯看向福夫人。
“你……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福夫人旁边的一位夫人道。
“谁说我吃不到葡萄,看见没,那边有几棵葡萄是我亲手种的,等来年就能吃上新鲜葡萄了。”太子妃指着一边的几棵长得还算粗壮的葡萄说。
“哼,蓝沁你就在这晨自欺欺人吧!哼!我们走。”福夫人带着她的跟班走出了沁蓝轩。太子妃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拔草,大伙儿都知趣地没说话。
“翠儿,拿剑来!”太子妃突然大叫道,翠儿匆匆取出太子妃在战场上用过的剑,双手奉上。太子妃手一碰到剑整个人气势都变了,她静立一旁给人感觉就是一座不能愈越的高峰,风起带动青丝起舞。“咣”剑被拔出随风而舞,率性而为,剑随心动,气贯长虹,已经不是剑了,那是一场气势浑宏的战争,杀阀之气乍起。风瑟瑟兮云飞扬,遗世而独立兮空畅望……剑突然停下来,风,静止。
“翠儿!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人?”太子妃突如其来地问。
“以……以前?”翠儿还没反映过来。太子妃也不等翠儿回答,拿着剑就往外冲。我们反应过来纷纷追上去势必要将太子妃拦下,怕她一剑就劈了福夫人。但长期习武的步阀又岂是我们几个三角猫能阻碍得了的。但是太子妃并不是像我们所想那样去福瑞院,而是一个拐弯向万卷阁走去,那是太子爷的书房!我们吓坏了,又阻止不了太子妃,只能尾随其后,祈祷太子爷在府里,但似乎老天爷并没听到我们的祈祷。幸运的是风侍卫在万卷阁门口拦下太子妃,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风冥,你让不让开!”太子妃瞪着他。
“太子妃请回吧!”风冥并不将太子妃的要挟放在眼里。
“你认为你拦得住我吗?”太子妃一发狠就是一剑刺过去。风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从容防御。太子妃正要进一步进攻,这时太子爷从房里出来大喝道:“住手!”太子爷冷冷地看眘眼前英气勃勃的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随即被冷酷所淹没。
“蓝沁,你这是干什么?你看你还有太子妃应有的礼节吗?”此时的太子妃因为拔草而身着粗布青衣,上面有些黄泥,由于刚才舞剑和一路狂奔头发有些零乱,满头大汗湿了衣襟。
“臣妾见过太子!”太子妃平静地微微拂身问安起身后道:“这次之所以这么急来找爷是为领罪而来!”
“领罪?”太子疑惑地看向太子妃。
“是的,臣妾嫁与太子爷已近一载多,犯了七出的三出。第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载臣妾无所出为不孝。第二,善妒,臣妾在这一载里经常因妒忌而与几位夫人发生口角,丢尽了太子府的面子。第三,现在臣妾又有意冲撞了爷,试图弑夫。因此请爷写下休书,让世人来唾弃以偿臣妾之罪。”太子妃坚决地看着太子爷,四周一片抽气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太子爷满脸诧异,但立刻又沉下来了,喝道:
“胡闹!这婚旨是皇上下的,岂是你说休就能休!”太子爷满脸戾气。
“太子爷可知蓝沁在嫁与太子之前做过什么?”太子妃冷静地问。
“……”太子爷并不答话,等着太子妃说下去。
“臣妾自小随祖父在军营长大,十三岁随祖父南争北战,十五岁开始领军作战。太子爷你认为作为一个将领是会随便胡闹的吗?”太子妃质问那满脸振惊地看着那不动如山的女子。
“身为女子也能带兵?”太子恢复镇静。
“这事恕我不能详述。只是希望爷即无意于我,请早日放我归去。”太子妃坚决的语气不容拒绝。
“不行!”太子爷也果断拒绝道“这样吧,你先回蓝府冷静下来,等一阵子我再去接你回来。风冥备车!”
“你!哼!”太子妃有气不能出,愤愤离开。我们尾随其后回到沁蓝轩,我的腿不自觉地发软。太子妃吩咐其它丫环收拾衣物,我和翠儿伴着太子妃在菜园里续继拔草。
“小姐……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了吗?”翠儿手中绕着草终是问出了口。
“嗯,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老老爷那里怎么办?”
“如果是他在我进太子府的第三个月就拔剑走人了!”太子妃丢了个白眼给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