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
无双已经不再写诗,只因为写出来的诗让她自己看了不免憔悴。那些浪漫的过往,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一堵堵墙,深深的痛楚随着夜色流淌。
一副一副的画,画上全是慕容峦的样子。
虽然无双不愿意画慕容峦,可是画出来的人物,总是有几分像他。
就像对慕容峦着了魔一般,无双仍旧深深的爱着他,哪怕是痛苦,她也咬着牙要爱下去。
她始终不肯认输。
这是她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的另一个无双。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霸气,天下无双,举世无双。
她,正是无双公主。
这一天,她早早的起了床,拿着她这些天的画,去集市上找人裱。
到了画坊,里面的人刚开张,个个都无精打彩的样子,看见无双拿着画稿走进来,立刻有了气魄,忙上前迎接,“慕容夫人,你这么早呀!来小店可是裱画?欢迎欢迎!”
放下画稿,无双看看了四周,见没有被跟踪,不免大吐一气。
从慕容府出来,又这样早,会被跟踪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府里养的都是一群享受界的人物。个个都是贪睡的,何况是这样的冬晨。
“你们掌柜的可在?”摊开画稿,无双细心的重复看了一会儿,这才交给来人。
“哟!慕容夫人来了?快,快里面请。”掌柜的是无双的旧识,对无双的来意十分明确,他们已经不是第一回谈生意了。
“就在这谈,把这些画给我裱了,然后送到这个地方去。”无双把地址递给画坊掌柜的,再把画也递了过去。
画坊掌柜看了看画,惊呼,“这么英气的马!这个画可以卖个很好的价钱,不知道慕容夫人可有底价?”
“这幅画是不卖的,裱起来我挂在自已家里。其他的都和往常一样的价格卖出去,上次的几幅画卖完了?”无双公主拿出画稿,看了又看,不舍的递给了画坊掌柜。
画坊掌柜接过画稿,仔细看了又看,“慕容夫人的画技又提高了,上次那几幅画卖了三千两黄金,依照夫人的意愿,二千两给夫人,一千两里面二百两老孙收了,其余八百两拨到灾区去了。”掌柜弓着腰,把银票递给双双。
接过银票,双双和气的笑了,“一次两百两黄金,可少?”
掌柜忙说,“不少,挺多的挺多的,我不费力气,都是夫人做的画有人肯出高价买。”
“好的,这画裱好了送到我府上来,我有事走了。”
离开画坊,双双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这个月下人的打赏钱又有了。为了管好府里的生意,双双每次作画都卖了银两,专门用来打点下人。
慕容家世代官商,在京城地位很高。但是双双出嫁,被瞒了去。
双双在京城里走动,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只要出门带个丫环就可以,有时候撑把伞,自个儿走动着。就拿卖画这事来说,她就是瞒着丫环和府里的大夫人的,就连慕容峦也是不知情的。
慕容峦有个弟弟,叫慕容倾。
慕容倾在双双十七岁的时候还未娶妻,在双双二十岁的时候刚好参与了驸马竞选,因为功夫不如人,名落孙山,也就错过了朝廷命官的福禄。
赶紧回到府里,双双装作还在睡的样子,把门虚掩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门外有了轻轻的脚步声,双双没有练过武,不知道分辩对方是不是有功夫,是不是故意轻踮脚尖。
“小姐!小姐!”是叠砚的声音。
“恩,我在,怎么了?”懒绵绵的声音从双双的屋里传出来,转辗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昨天慕容峦说的话:今天你方便的话洗干净了到我房里来一趟吧!
她愣是赌气,没有去。
反而选择了宿夜作画,修画,直到满意,再重新画一幅。
明明很爱他,明明很想他,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上有着其他女人的香味,她的心里就鼓起一股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贵为公主,人称千岁,可是却要和别的女人共伺一夫。
这叫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小姐,少爷叫小姐去找一下他。”叠砚轻轻的推开门,生怕惊扰了长公主的清梦。
双双取了床边的衣衫,穿戴整齐,再把一头乌发给绑好了,起身来到东厢房里的慕容峦的房间。
敲了敲房门,居然没关,“请进!”
走进来一看,慕容峦竟然没有穿外衣,一身的劲骨让人看得份外清楚,男子雄风如雄鹰展翅,魄力惊人。
赶紧移开视线,双双问了声,“夫君叫我有何事?”
慕容峦起身,走向双双,双手环抱着她,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说道,“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想我么?我不叫你,你从不来找我;我要叫你,你也是懒心得意。难道你的心里真的就对我这么绝情么?”
说完,双唇像种草莓一样,往双双的脸上吻到那抹白玉一样的兔子面前,直把双双吻的无处可退,这才扑上床第。
双双控制住心跳的声音,她不能,她不能就这么被他掳虏,不能,她拼命的吸气,拼命的不让自己的心沉沦。可是,一碰及他的身体,她的所有的防线崩溃,她的眼角,流下眼泪,滴在他的脸上。
他无语,看着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眼睛,然后说了一声,“穿好吧!”
她不愿意,他是不会强迫的。
看见她的眼泪,他心痛,可是他除了心痛,什么也干不了。
转身,逃离他的世界。
回到房中,已是泪流满面。
她的眼泪,足以用脸盆来装。这些年,她的心焦,心虑,如果她的爱是这满湖的江水,那么如今的她的心,便已然枯竭。可是她还是爱着他,无可控制的爱着他。
爱,是甜蜜的。
可是她曾经只拥有他,拥有他的全部。
那些美好的过去,如同天上的飞雪一样,美幻绝伦。而现实,就好似这走踏了的雪迹一样,变得不伦不类。
爱情,也是可以变质的。
她,正努力着不去在乎他,不去爱他。
那样,他应该就会满意了吧!